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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沉心中悬着的石头悄然落地,嘴上却仍不饶人,“你究竟是怕给他惹麻烦, 还是真的不想离开这里?在我面前,何必说那些违心之言。”
“没有违心, ”李见月郑重其事,“句句发自肺腑!”
洛沉视线从她炙热的注视下移开, 投向黑夜中,唇角隐约带了弧度。
李见月眼睛亮晶晶的,漾开了笑意,指着天上,“你看那月亮好圆啊。”
洛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擡头,皓月当空,二人并肩而立,望着同一个方向。
“往年这个时候,宴席也该结束了,我应当是陪父皇在下棋,或者跟阿弟和三皇兄在斗嘴,唔,也可能被蝉衣姐姐带出去游玩了,”李见月一边回想,一边细细说道,“蝉衣姐姐你知道吗?她是程老将军的孙女,自小就爱舞刀弄枪,不喜欢赏月吟诗那一套。”
洛沉撇了她一眼,看她沉浸在回忆中,便没有开口。
有一年上元节,程蝉衣拐带她出宫玩,那日街上人山人海,她们被人流沖散,惠帝知道后都快急疯了,派了期门死士挨家挨户暗中搜查,洛沉在一家戏楼找到了她,她趴在案几上睡着了,嘴角沾着糕点碎屑。
那时候她才十岁。
他当时怕麻烦,没有惊醒她,给她用了点迷烟抱了回去。
想必她根本没有印象。
洛沉静静听她说着。
“我也好久没见蝉衣姐姐了,好想她啊,”李见月喃喃自语,她侧脸看了看洛沉,明明自己跟他站在一起,却总感觉他仍然是一个人。
他好像一直都很孤独。
“洛沉,我从来没听你说过自己的事,你可有亲近的玩伴?”
问完这句话,他表情明显变得落寞。
“很小的时候有一个,后来……离散了,”洛沉语气平淡,听不出什麽情绪。
沉默了一阵,看他不想细说,李见月好奇问,“那你在期门这麽多年,也没有信得过之人吗?”
“期门?”洛沉冷笑,“你以为的期门是什麽地方?像神武卫那样?”
李见月知道期门死士不同于禁军,他们的任务是杀人而非护卫,但也仅限于片面的了解,并不知太多内情。”
“我知道你肯定很不容易,所以更希望你能有结伴同行之人,”李见月低声道,“一个人在黑暗中行走这麽多年,你该有多害怕。”
洛沉心底狠狠触t动,被层层冰封包裹,垒如高山的心防悄然瓦解。
他望着眼前眸光清澈,纯良无辜的小公主,久久未说话。
李见月思绪回笼,自己想的这些他大抵觉得很可笑,干巴巴圆场,“也是,你不是我,你不会像我这麽没用。”
“没有同行之人,”他似乎没听,转而回答她,“不过,有一个对我很好的人。”
李见月眨巴着眼睛等他继续往下说。
“他年长我两岁,视我如亲弟,刚去期门时……比较艰难,只有他对我好,替我受罚,千方百计护着我,每次我受伤他比我还紧张,帮我上药,细心照顾我,给我做我喜欢的吃食,怕我受凉落下病根,把自己的棉衣给我,冻得夜里睡不着觉,手脚生疮连刀都握不住,训练时被刺得满身是伤,还笑嘻嘻跟我说失手了。”
洛沉说得很慢,李见月头一次听他说自己的事,听得格外认真。
“他其实有点傻,我一直都不太搭理他,没跟他好好说过话,也没给过什麽好脸色,有时候甚至觉得他很烦,像狗皮膏药一样,可他从来没有急过眼,无论我说什麽做什麽,他都始终笑脸相对,哪怕我在演武场上将他打得半死,他还夸我进步得快,你说,这世上怎会有这麽傻的人?”
他声音不对劲,李见月听出一点哽咽,情不自禁摸了摸他的手臂安慰。
沉默片刻,他长长吁了口气。
李见月,“那后来呢?”
“死了,”洛沉道,“他在期门只待了一年。”
李见月能从他的只言片语中窥探到一些期门的残酷,他能活到现在,不知道经受了多少苦难。
她满眼心疼,却觉得自己没有什麽身份立场来劝解他,让他忘掉那些伤痛。
“对了,我还有一样东西没给你,”李见月想起自己跟出来的目的,拿出一块用油纸包着的东西递给他。
洛沉疑惑接过去,一层层掀开,露出里面的月团。
圆圆的糕饼上,印着一个清晰的字迹,洛。
“这是我下午跟秀秀姐学的时候做的,做的不好,方才人多我不好意思拿出来,里面加了蜂蜜和果仁,你尝尝,味道应该不会太差。”
李见月将他的手推到嘴边,迫不及待的便要让他吃。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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