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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顾不得被围殴的人是明遥,大踏一步上前,宽阔的身影阴沉沉地压在松閑面前,脸黑如锅底,道:“在哪?带我过去。”
短短五个字令松閑一阵胆寒,他登时也不笑了,严肃得像即将登基,说:“在开灵轩,人都拘起来了,静待发落。”
乘令没再多看他一眼,迈开两条长腿便直奔开灵轩。
从望梅阁的牌坊起步,往里走,朝东北方向前进,路过长极和恒涟两位长老的住所,再绕过长老殿和松閑的万象轩,这才抵达弟子们听学的开灵轩。
开灵轩位于接近山巅的雪山阳面,因有充足的灵力护着,且傍水而居,气候比其他地方稍温暖些。
五百米长廊两边四周假山怪石嶙峋,草木花叶郁郁,间或亮出几声虫鸣鸟叫,绿意半浓,略胜雪色,廊亭背靠一湾满月湖泊,波光粼粼,微澜悠悠,数尾肥硕的七色锦鲤游来游去,时不时跃出湖面,让斑斓的鱼身在日光下折射出绚丽光彩,晃得人眼花。
联排的红梁青砖将若干学亭相连在一起,书声琅琅,推得湖水涟漪难歇,可廊腰缦回,供人通行的弯折处却是静谧非常。
已是酉初时分,再有两刻钟左右,便该放学。
往日这个时候早有弟子坐不住东张西望互传纸球,小声攀谈放学后去哪取乐,又要寻些什麽好吃的,可今天,满堂子弟皆是肃穆端坐,虽然眼神飘忽着凝不住夫子身影,但总归不吵不闹,安稳老实。
毕竟有人犯了事,风雨将来,谁也不想被殃及池鱼,各个都缩紧了脖子屏息凝神,以免被注意到。
很快,门外走廊响起沉沉脚步声。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们心尖上走。
已有弟子忍不住,咕咚一声咽下口水。
松閑面色郑重地走在前面带路,后面跟着一尊黑脸大仙和表情同样不太好看的阁主大人,他走路的腿脚都是哆嗦的,幸而关着闹事弟子的房间距离不远,没用多久就到了位置。
开灵轩以最中间用来给弟子开会的统议厅为分割点,左手侧为高阶弟子修习学堂,右手侧为低阶弟子听学课室,而左右两边又各有一座自省屋,屋内以石墙相隔,分成数个单间,无窗无灯,暗得伸手不见五指。
松閑带他们去的,就是右手侧低阶弟子自省屋。
“那些大孩子主动跑过来闹事,就干脆一起关在这里了。”松閑解释。
走到自省屋前,乘令伸手推开门,然后侧过身,让梅落时先进。
门外的光洒进屋内,勉强照亮半边景象,大多房间石门半敞,只有右三左一四个单间的房门是落锁紧闭的。
梅落时停在门口,问松閑:“犯事者何人?”
松閑道:“长极长老座下的何生若,付平之,和千玄长老座下的叶枫,再有就是——”
“知道了。”梅落时冷冷打断他的话。
松閑忙拍了两下嘴,嘿嘿傻笑。
何生若,付平之,叶枫。
梅落时依稀记得这三个人的相貌。
似乎对当年的夙央,他们也没给过什麽好脸色。
梅落时想了想,拐向左边那孤零零关着的单间,边走边说:“我去问明遥,那边三个,乘令,你去吧。”
乘令点头,转身去了右侧。
砰。
门打开,又关上。
黑暗角落里,缩成一个球的不明物体听到响动,擡头望去,白到发光的衣角落入眼帘。
“师尊……”
他小声喊道。
梅落时“嗯”一声,就像来之前对待夙央那般,撩起衣摆在他对面坐下来。
“师尊,地上髒!”明遥总算反应剧烈了点。
梅落时却看都没看一眼,直接问道:“打架,怎麽回事?”
明遥眼圈一红t,吞吞吐吐道:“我也不清楚,就,那几个人突然来学堂找我,说什麽……不要脸,灾星还好意思回来,还有好多我听不懂的话,我想跟他们理论,但是他们不听,一下就围上来打我。”
说完,他没忍住,低低地啜泣一声。
听着也怪可怜了。
梅落时从袖子里掏出一颗夜明珠,端到眼前,细细打量他目前状况。
——稚气未脱的脸蛋上青红交错,口鼻附近有些没擦干净的血迹,原本整洁的白衣服也沾了好多泥灰尘土,甚至还有几块不小的髒鞋印。
看得出来,是实打实挨了一顿揍。
梅落时问:“没还手吗?”
明遥晃晃脑袋,实诚道:“没,打不过。”
“打不过怎麽不报我的名号?”
“千玄长老说了,我身份特殊,在收徒大典前,不要太张扬,我就没说。”
千玄,多管閑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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