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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敞的庭院内,右侧梅树下,一颗弹性十足的圆球顶着一块长条木板,木板上站着单腿而立的明遥。

他全凭足尖一点稳住身体,袖子挽上去半截,两手各提了满满一桶井水,头上还顶着厚重书卷和一个小沙漏。

仅从那外露肌肤处偾张凸起的青筋,以及细密流淌的汗珠就能看出来,他维持这个姿势有多艰辛。

“师……尊……”明遥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语句,“还……没好……吗?”

梅落时擡眼看了看他头顶沙漏,说:“还有半刻钟。”

明遥痛苦地长吟一声。

“行了,换条腿。”

梅落时毫不留情,用戒尺敲打两下他颤抖的腿。

明遥喘了口气,绷紧肌肉在木条上迅速起跳,换成另一条腿踩上去。

哗啦——

桶里的井水星星点点洒了出来,在石砖地面开出朵朵水花。

明遥心尖微颤。

果不其然,梅落时斜睨了地面水花一眼,转身走到水井旁边,又舀了两勺加进桶里。

“今天洒出来的少了些,但身体素质依旧有待加强。”

梅落时嗓音淡淡地点评。

十四五岁的少年人大多好面子,心气比天还高,听了她这句话,明遥愈发提气收腹,身板立得笔挺。

梅落时转悠到树下的竹躺椅坐着,侧过身,单手支着下颌看他辛苦支撑的模样。

在一起待得久了,这孩子在她眼里,倒多出点透着傻气的可爱。

眼见明遥再次颤巍巍地晃起来,她忍不住勾起嘴角,轻轻笑了。

可脑中回忆起明遥刚刚说的话,她又有些笑不出来。

原来这个年纪的孩子,心思细腻如斯。

那当初的夙央,会不会也跟明遥一样,或者比他更严重?

……应该比明遥更严重吧。

毕竟明遥还会跟她诉苦讨巧,夙央那时,跟她连面都很少见。

他似乎常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梅落时沉浸在回忆里,手中随意捡了颗石子把玩。

一个不小心,石子乍得弹出去,直直撞上明遥手里的木桶!

咚。

“啊!”

闷响和惊呼一道传来,梅落时一惊,立马擡头望去——

明遥狼狈地朝后跌倒,头顶的古籍书卷稀里哗啦掉了一地,两桶井水也全洒了出来,将衣衫打湿大片。

……好像闯祸了。

对上明遥茫然又哀怨的眼神,梅落时首次体会到理亏是什麽感觉。

但是又莫名好笑。

梅落时坐在竹椅上与他对视半晌,终究是没憋住,噗的笑了出来。

“哈哈哈——”

她越笑越开怀,想停下来跟明遥道个歉,笑意却怎麽都止不住。

摔坐在地上的明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被她笑得满脸问号,只是那笑颜又实在好看,皮肤沾着的水渍冰寒刺骨,他像是感受不到,黑葡萄般的眼睛直愣愣望着梅落时。

梅落时忽而笑不出来了。

这眼神,不太妙。

梅落时顿时肃了神色,端正庄穆地对他说:“抱歉,手滑。”

明遥:“……”

同伴

五月中旬,北地天晴,风雪暂歇,望梅阁迎来了一年一度开山收徒的日子。

这一天,人潮涌动,数不清的年轻子弟身背包裹脚乘代步法器,带着满面的期待和喜气奔赴那最高的雪山。

守门弟子将护山结界开啓一道宽缝,足以令十人并排通行,到了登山阶下,来者出于敬意,纷纷收起法器,徒步而上。

“也算我们幸运,碰巧遇到这麽好的天,要是像以前有几次那样暴雪吹个不停,那可有得受了。”

“是啊,我连避风氅和化冰锹都备好了,结果今天太阳大得刺眼,连台阶上的雪都……欸欸欸!”

那人正说着,脚下忽地一滑,差点一个跟头从登山阶上翻下去。

身旁同伴赶忙拉住他胳膊,足底死死踩在台阶上稳住身形,两人又惊又险扑腾半天才好歹没摔下去。

那脚下打滑的年轻男子擦擦额头吓出的汗,趴在登山阶半化的冰雪上,颤声对同伴道:“多谢了魏兄,这要是滚下去,估计直接成雪球了。”

同伴大口喘的气瞬间变成开怀大笑,拍拍他后脊,继续上山。

劫后余生的男子爬起来,跟上他步子,道:“对了,魏兄,你听说没?今年望梅阁收徒流程出了些变动,好像要加大难度。”

魏长行扬眉道:“嗯?还有这码事?”

男子见他居然不晓得这最新出炉的消息,立马来了精神:“那可不!据说是近年到望梅阁拜门的人越来越多,为保证质量,他们决定拔高进阁门槛。”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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