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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落时却摇头:“我并不是说物质上的待遇。”

“那……那更不必提啊。您虽面上不显,行为上总是处处关怀他的。明遥也经常三句不离他师尊,望梅阁上上下下谁看不出来,他有多依赖您。”

本是以正常宽慰心态开口的恒涟,说到最后,他自己都莫名有点不对劲的感觉。

可他没敢把这不对劲表现出来。

梅落时依旧望向窗外。

过了许久,她音气如叹:“也许,当初该让千玄收下他的。”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却使恒涟忽地冷汗涔涔,直僵僵坐在凳子上。

梅落时将话说完,毫不留情地挥手赶客:“行了,不多耽误你时间,去忙你的吧。”

“……”恒涟欲言又止,踟蹰着起身走到门前,终是没忍住,回头问道:“阁主,您是怎麽看待明遥的?”

梅落时:“徒弟,小孩子。”

“他十八岁了,可算不得什麽孩子。”

“对我来说,他一直都是。”

梅落时确凿道。

恒涟深望她一眼,推门离去。

——哗啦。

茶杯又一次斟满,梅落时端到嘴边,却迟迟没有饮下。

她发了好久的呆,心想:

茶水似乎快没了。

自明遥来到梅苑以后,煮茶的活儿都是交由他来做。这一趟出门时间太长,临行前他便没煮上。

可怠惰四年,梅落时也懒得重新动手。

等明遥回来,让他煮几壶再走吧。

梅落时把茶杯放下,没了喝的兴致。

她从凳子上站起来,想上床睡个回笼觉。

砰!

半开着的窗户乍得关死。

梅落时陡然清醒,眸光一厉,隔空一掌将窗户震得大开!

——一只形似白鸽的飞鸟浮在窗外,血红的眼珠没有一丝生气,静静地看着梅落时。

是浮梦养的灵鸽。

梅落时擡手,让灵鸽栖在小臂上,鸽子尖嘴一张,竟口吐人言:

“明遥失蹤了。”

“?!!”

这一声机械冷硬,听得梅落时骤然浑身发凉。

“看信符。”

鸽子又说。

梅落时晃神半晌,将鸽子往空中一抛,身形不稳地走到书桌边拿起信符。

是浮梦的字迹:你徒弟跑了。

梅落时执起笔,微抖的手好不容易定下来,写道:去哪了?

浮梦:不清楚,可能回阁了吧。昨天我跟廉沥商量完事情,回去就听叶轻怜哭诉明遥不见了。

梅落时吞吐几口气,迫使自己镇静下来。

估计是廉沥说了拜师的事,明遥想回来亲口问她。

记起离开器宗前,明遥看她的眼神,梅落时觉得他不是干不出来这沖动行为。

于是在信符上写道:我知晓了,我会马上派人去找,你和那几个弟子安心留在器宗就好。

浮梦便没再回。

扔下笔,梅落时披上外衣快步走出梅苑,奔赴长老殿。

“乘令,千玄,长极,你们现在谁有空?”

她进殿便喊。

正跟千玄打牌的乘令回首望去,见她情态焦急严肃,拧眉问:“怎麽了?”

梅落时:“明遥不见了,想请你们帮忙找一下。”

乘令一听,当即松了神色,懒洋洋道:“丢了就丢了,又不是三岁小儿,还要人领回家。”

梅落时脸一黑,不悦地瞪他。

“……”乘令拿她没法子,慢腾腾站起身,屈从道,“好,好,我替你去找就是。”

千玄亦是閑得难受:“我也去我也去!”

长极埋头账本,高高堆起的眉毛就没解开过:“两个人足够了,我还有账目要看。”

梅落时道:“他应该是在从器宗往这里赶的路上,路途遥远,我怕他遇到什麽意外,就拜托你们尽快搜寻了。”

乘令似是不太高兴:“用得着为了他这麽跟我们客气吗?”

千玄忙从后面踹他:“行了赶紧走吧!没看阁主着急麽?”

“啧,老混账,这可是我新衣服!”

“滚滚滚!换件衣裳能穷死你怎的?”

“我……”

两人一边吵个不停,一边御剑飞离长老殿。

梅落时欲跟上,却听长极说:“阁主,您寒伤未愈,还是待在阁内休息吧。”

她略感烦躁:“又不是什麽大问题,无足挂齿。”

长极擡眸,眼神深沉:“徒弟胡闹,师长也要跟着乱来吗?”

梅落时脚步一滞,面色难看得可怕。

“年轻人总有各种各样的想法,您关心徒弟我理解,但,还是请您先顾全自身吧。”

长极说完,再次低头打理账本。

“……”

梅落时垂在身侧的手微微痉挛,渐渐紧握成拳。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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