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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
最后一个问题,梅落时稍微犹豫片刻,问:“那您为何要让他单独去器宗秘境寻武?”
这次,花相忆没即刻回答。
他两指捏住小茶盏,慢悠悠转了几圈,嘴角竟牵起轻笑:“理由有很多。”
梅落时神色微凝:“晚辈洗耳恭听。”
花相忆盯着她,默然少顷,说:“我那女儿对他什麽心思,你应该看出来了吧?”
“嗯,少尊主单纯,心事根本藏不住。”
“我虽对她母亲无甚情意,但她好歹是我亲生骨肉,我还是有点为人父的自觉的。为了避免让阿守重蹈覆辙,自她及笄以后我一直在想方设法令公子苏与她分离。恰好秘境将开,我就借着寻武的由头,把公子苏单独派去器宗。”
他浅啜一口茶,继续说:“外界对花无涧许多事都不了解,我让公子苏单独过去,想必会招来各种猜测。比如公子苏修无情道,继承不了我的位置,所以想被我放弃掉。又或者花无涧这些年来人才凋敝,逐渐式微,日后应该对别的道门没t什麽威胁。”
花相忆说到这,极低地嗤笑一声:“花无涧这地方,好像也从来谈不上威胁二字。”
梅落时垂眸不语。
借一次秘境,让不同道的公子苏陷入惨遭抛弃的舆论,吸引道门争相抢夺,再趁此机会令公子苏离开花无涧,彻底死了花相守的心,迫使她本分修炼。
甚至还能让花相守当上尊主后不会太受其他门派瞩目,继续安安稳稳过自己的小日子。
一举三得,当真心思缜密。
“尊主为小少主费了不少心思。”
她捡了些好听的话说。
花相忆谦逊道:“过奖。”
面前又推来一盏茶,梅落时端起,饮下。
花相忆看着她一下将茶水喝完,缓缓续上,提醒道:“好茶是要慢慢品的,不要那麽心急。”
梅落时拿帕子擦擦唇角水渍。
这茶有股桃花香,比她梅苑酿的浓醇馨香些许,也更甜腻。
不过也不难喝就是了。
“还有什麽想问的吗?”花相忆道。
梅落时摇摇头。
“那换我来问了,你把我那徒弟要去,是準备再过不久就退位清修吗?”
“对。”
“你才一百多岁,对于修士来说还正年轻,何必那麽心急?”
“我一生修行只为飞升,眼下尘事已了,我没必要再多停留。”
花相忆侧眸看她:“‘尘事已了’是什麽意思?”
梅落时抿了抿唇,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但考虑到花相忆刚才也没跟她隐瞒,便礼尚往来道:
“我曾经有个亏欠的人,如今该做的补偿都已做完,可以安心闭关了。”
花相忆凝神盯了她好久,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会说你要照顾那个小弟子。”
梅落时面色微僵,垂首饮茶:“也算吧。”
*
回别院的路上,岚烟渐浓,衣衫无雨自湿,梅落时远眺峰谷间愈来愈盛的山风拨弄出连绵不断的树浪,心知这是快下雨了。
她那徒弟也不晓得在干嘛。
这个年纪,应该知道下雨天要回房避雨。
她加快脚步。
“师尊!”
刚踏进别院,就迎来一声清朗的呼唤。
梅落时循声望去,见仅着一件中衣的明遥正倚靠着院角桃树,脱下来的外衫松松垮垮围在腰间,手握裁刀削磨一截断木。
那木头已被削出一个小人的轮廓,明遥将其收进袖子里,向梅落时走去。
他应当是听话地练了剑,白皙的脸颊略染一丝薄绯,中衣紧贴着隐隐发热的身躯,勾勒出日益开阔有力的线条。
“怎麽不好好穿衣服?”
梅落时颇不自在地撇开眼。
明遥经她一提醒,才想起来自己外衣没穿上,于是解开袖子,将外衣重新套好。
“这样就好了。”他笑盈盈地对梅落时说。
可他穿戴整齐了,梅落时也还是觉得脸热,便以拳抵唇清咳两声,走到石桌边坐下,拾起师长尊严:“今天修习得如何?”
明遥站到她身边,道:“很好,很顺利。”
“有没有分心偷懒?”
“师尊不在的这段时间,我一心向道,绝无半刻分心。”
“那你刚才在做什麽?”
梅落时侧目乜斜着明遥,虽问得严厉,眼底却不难看出打趣的光采。
明遥眸光闪烁,手往身后一收,机灵道:“随便弄些小玩意而已,没什麽。”
“这麽拿不出手,莫非是在给自己雕玩具玩吗?”梅落时用对待孩童的语气揶揄他。
明遥果不其然耷拉了嘴角,脸上满是不高兴。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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