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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贯不喜欢梅落时像对孩子那样对他。
梅落时笑了一阵,便也见好就收:“一会下雨了,你先回房休息吧。”
明遥没走,反问她:“师尊不进去吗?”
梅落时道:“望梅阁从来只刮风雪而不下雨,我想在这儿看会雨再进去。”
花相守没见过雪,她也同样甚少见雨。
因为她曾经亦被关在不见天日的殿堂里,时刻修行悟道。
明遥仍是没动。
梅落时正奇怪转头时,天色忽地一暗,说变就变,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来。
明遥当即擡手支起一道结界挡在两人头顶。
“不用。”
梅落时从乾坤袖里抽出花相守送的伞,有些新奇地撑开来,道:“我有这个。”
明遥眉梢一挑,将结界收了,靠着她细长的小腿坐下:“既然如此,那弟子也想看会雨,辛苦师尊为我遮一下了。”
梅落时:“?”
她将伞往自己那边偏了偏,任由明遥被淋透半边身子,说:“你自己有伞,别来蹭我的。”
明遥不放弃地又往她身边蹭:“师尊的伞更好看。”
“那我跟你换。”
“不要。”
“……”
梅落时与他一低头一擡头地对视。
犟驴脾气熊孩子。
不等她实打实说出口,明遥就将头一歪,靠着她膝侧,打哈欠道:“练剑好累啊,我先睡会,师尊要进屋的时候记得喊我一声。”
“把你扔在这淋雨算了。”
梅落时说着气话,倒也还是把伞往他那边倾斜少许。
……
梅落时本以为,就明遥那性子,估计耍会赖就耐不住寂寞回去了。
结果一直等到雨大得连成白幕他都没动弹。
明遥一条腿支起一条腿盘着,安安静静靠着她的小腿,一点声响都没有,梅落时放心不下,低头看去,发现他竟然真的睡着了。
“……真会逞强。”
本来伤就没好全,还要跟她到处跑,这下好了,坐在地上都能睡过去。
梅落时气闷地白他一眼。
她装作漫不经心,垂下眼帘,将右手擎的油纸伞更歪斜了些,把明遥严严实实挡在伞下。
明遥的面容半掩在墨发后,乌睫沉沉,几缕濡湿青丝粘在侧脸,安然沉睡的神情使得那张妖冶俊颜减弱了几分沖击感,反倒愈发单纯无害。
“明遥”这个名字一点都不适合他。梅落时心想,还是原先那个怪模怪样的听着顺耳。
就这般想着,她又出神地看了好一会。
——山中一声悠长鸟鸣惊得梅落时猛然回神,她这才发觉自己的左肩已湿透小片。
……真是糊涂了。
她有些懊恼。
可伞却仍是歪斜的。
雨水如碎琼嘀嗒迸溅,轻巧打在伞面上,一溜水滴好巧不巧从展翅喜鹊尖嘴中衔着的树枝开始下滑,一路淌落到青草地面,积出一滩小小的水洼。
映出两道似是互相依偎的身影。
暗算
匆匆到了第五日。
梅落时最后一次找花相忆閑谈。
“尊主大人, 今日可否遵循诺言,给我暖雾春参了?”忽略掉客套的开场白,她开门见山地问。
坐在对面的花相忆举茶看她, 良久不答。
梅落时被他黑沉的眸子盯得手脚发麻, 不禁上身微微挺直, 蹙眉道:“花尊主, 难不成您想反悔吗?”
“呵。”花相忆低笑一声。
他右手从左腕上与花相守同样款式的翠玉镯表面拂过, 一排漆黑乌亮的檀木盒瞬间呈现在桌面上。
“一共十株,都拿去。”他豪迈而又蛮不在乎地说道。
“……”梅落时差点被檀木盒上成堆镶嵌的金玉珠翠晃花眼。她思索少顷,只伸手搭上其中一个,说:“此物贵重, 晚辈无颜多拿, 仅取一株即可。”
花相忆又是一嗤:“方才还那般理直气壮地问我要东西, 现在白给你,居然又不肯收。”
“晚辈不过在这陪您小坐几日, 能白得一株已是惶恐不安, 更遑论十株。”
梅落时口口声声说着惶恐不安, 面色却是淡定得不能再淡定。
花相忆脸皮一抽。
他沉默半晌, 说:“是不是让你拿东西换,你就肯收下了?”
梅落时心中犹豫, 猜度他这是準备要多少。
……好歹是年长数百岁的老前辈, 应该不会好意思问她要太多。
她暗自确信,道:“对, 只要晚辈给得起, 尊主尽管开口。”
花相忆端茶浅啜, 隐在杯盏后的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弧度。
以为对方尚在考虑交易金额的梅落时也不急着催促,静待他将整杯茶喝完。
良久, 花相忆道:“你和你娘真是像啊。”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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