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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能是畏惧心在作祟,让她不敢想象自己如果跟梅方寂修至同等境界,会变成什麽样。
不过想想未来的职责,似乎畏惧也没用,当阁主,总归是要把无情道修到顶级,修到飞升的。
想到这,梅落时不禁凝眸看着夙央。
跟梅方寂对比一下,她对夙央的态度确实就如乘令所说,有点好过头了。
是她心太软,还是梅方寂太冷硬?
梅落t时细细反思。
夙央见梅落时一直看他,高兴地问:“师姐为何看我?”
梅落时回过神,移开眼,道:“没什麽。”
她不能再对夙央好下去。
夙央太纯粹,太真挚,也太热烈,她与他在一起待久了,难免会生出情感上的牵挂,于修行不利。
梅落时下定了决心,放冷语气对他说:“夜深了,你也尽快回去休息吧,我听说开灵轩近期课业加重,你要专心修习,别再过来找我了。”
夙央愣住。
他尚沉浸在跟梅落时亲密的对话里,没拔出情绪,仍旧黏糊着要去握她的手,“师姐,我……”
“出去。”
梅落时的声音彻底冷下来。
她忍着臂膀的痛,转身背对他,装作要睡。
那两个字像是将空气凝结成冰,她能感受到身后的夙央半天没动弹,直到完全确认了她不準备再理他,才脚步踉跄着离去。
仿佛被伤透了心。
梅落时面对墙壁,睁眼至天明。
*
伤好后,为保守起见,梅落时选择先在望梅阁附近的地方巡逻,以免含霜中途又出意外。
她不喜与人同行,向来是独自出去巡逻又独自归来,路上遇到熟人就互相点头致意,并不多话。
只是出门时,常常会碰到上下学的年轻弟子。
梅落时偶尔驻足,远远看着他们。
那些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分开聚成几个小堆,嘻嘻哈哈打打闹闹,聊得热火朝天,没一句话是落地无人接的,如同一群小麻雀,叽叽又喳喳,吵闹个没完。
梅落时总好奇他们哪里来的那麽多话,每天流水一样从嘴里或激动或低落地冒出来,甚至不带重複。
她也偶尔会看到夙央。
夙央很难不引起人注意。但凡他出现,总是被包围在人群中心,少年的个头相对于梅落时尚且有点矮,但往同辈里一站,又是最出挑的,配上那精致绝伦的相貌,笑起来比天上的太阳还要夺目。
他身旁聚集着许多活跃开朗的少男少女,他们跟夙央说话时,会微微下倾身子,偏过脑袋,视线越过一排人专注凝在他身上。
弯起的嘴唇一分,倒豆子般蹦跳出大堆轻快字眼。
他们凑在一起,各自点着明亮的眼眸,天还没黑,便缀出一片繁星。
这是很养眼的场面,对于不爱热闹的梅落时来说亦是如此。
只是有次她逗留得久了,不小心被夙央瞥见。
她看到夙央的嘴角立刻垮了下来,萎靡又沉闷地站起身,不声不响返回学舍。
周围叽喳的同门霎时清静,不明白他为何离去,面面相觑半晌,渐渐散了。
一秒扰没衆人兴致的梅落时自觉无趣,鞋尖碾了碾地上石子,继续出门执行任务。
——夙央生了她许久的闷气。
但倒也没气到底。
好几次梅落时带着一身疲惫执行任务归来,都瞧见背后跟着个人影。
那人影鬼鬼祟祟,在左右两侧墙角树林间来去如风,似乎以为自己隐藏得很高明。
梅落时也很配合得假装不知道,只在他行动过于明目张胆时才会摆出疑惑的情态回头张望。
她不小心张望到的那一回,夙央僵在原地不知所措,过了好半天才眼里窝着泪,忿忿地转身跑掉。
一句话都没跟她说。
非常有骨气。
那一天望梅阁罕见地下起薄雪,梅落时看着不再有人影闪过的墙角,觉得今日这场雪似乎比以往要凉一些。
穿透肌肤与血肉,凉到心坎,让她莫名感到点冷。
——再后来,梅落时也忘记他们是什麽时候“和好”的了,只记得她在外出巡逻的时候,夙央抱着一个红木食盒别别扭扭地跑到她跟前,掀开盖子。
里面装着一盘黑不溜秋、完全看不出是什麽东西的东西。
夙央说这是专门给她吃的。
梅落时心想莫非他们的矛盾已经到生死相向的地步了吗?
她纠结好久,客气道:“看起来还不错,可我辟谷多年,不方便随意进食,要不你让同门尝尝如何?”
许是这段时间的独立让夙央心性成熟不少,听完她的拒绝居然没哭,只是脸又耷拉下去,头上阴云遍布,仿佛正经受冰雹捶打的稻草。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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