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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未听说过秘境里的东西开口说话。

仔细辨别这声音，听着像正处二八年华的姑娘，其中的虚弱沙哑却又仿佛是受了重伤。

是秘境里的东西进化了？还是哪个宗门的女弟子在静湖遇袭，动用了独门秘术才会变成这样？

周万程没再继续往外走，他目光聚焦在那团球上，眸色深沉。

作为器宗人，他自是高度关注有关秘境的一切，而今天发生的事显然已经超出了器宗所了解的範畴。

他有必要探个究竟。

定下决心后，他思索片刻，在当前所站的地方布好防护装置，这样一旦遇到什麽危险，也方便及时逃离。

从听到那句求助到做出这些举动，周万程一共用了不足半盏茶时间。

他深知在这个地方每多耽误一秒，就离意外更进一步，是以愈发兵贵神速，布置防守傀儡的双手几乎要快出残影。

装置完成的那一刻他立马起身走向那团光球，状若关切地喊道：“姑娘，你怎麽了？”

纵使他刻意压制了嗓音，这一嗓子还是不免传出去些许距离。

周万程垂睨一眼无波无澜的湖面，深锁起眉头，加快了步伐跑过去。

——靠近了才发现，那光球居然真是一位浑身湿透的年轻女子。

那女子身着绣金浅红裙裾，红裙比平常所见的裙子长出许多，连女子的双脚也一并严严实实盖住，只依稀能见得臀腿的轮廓。

丰盈而圆润。

周万程只瞄了一眼便迅速把眼神挪开，他扶起半昏半醒的女子上身，轻拍拍她苍白如纸的侧脸，问道：“姑娘，醒醒，不要在这里睡过去。”

女子小小地咳嗽几声，渐渐睁开双眼。

那是一双极美的眼睛。

宛如点在纯白宣纸上的两滴浓墨，纯粹透亮，不加杂质，是无暇的黑珍珠，却又干净得能让人一眼望到底。些许涣散的瞳孔蒙着一层水光，反倒更添几分氤氲朦胧的美感。

周万程猝不及防对上那双眼，一时愣怔。

女子亦是短暂无言，与他对视良久，柔柔地开口道：“多谢……公子相救……”

周万程因这一声醒过神来，颇为局促地回道：“啊、哦，不用谢，应该做的。不过姑娘你为何会倒在这里？是遇到什麽棘手的异端了吗？”

“……是的，我碰到了很危险的东西，没能打过，反被它逼到此处，我对战到最后，力有不逮，不小心掉进湖里，本以为今日必然是死定了，没想到会被您这般英俊的公子救起来，小女子当真是……感激不尽。”

女子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眼中竟隐约能看出点深情的意味。

周万程闻言，默默看了她许久。

他缓慢地扶女子坐在地上，起身笑道：“姑娘不必客气，身为修士，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既然您没t事，那在下暂且先行一步？”

不等他迈开脚步，女子忽而轻轻抓住他衣角，仿佛倚靠般将身子倾斜过去，期期艾艾地说：“公子，你要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吗？万一那个异端再回来对我……”

“姑娘会怕吗？”周万程依旧在笑，只是笑得有些假。

女子莫名地歪着头，娇俏道：“当然会怕啊，毕竟我是个手无寸铁的女孩子。”

“那你就亮出真身，这样便没几个异端敢袭击你了。”

周万程神情自然道。

女子面容僵了僵，生硬地问：“公子这是什麽意思？我听不懂。”

周万程叹了一声，蹲下来，与她平视，“我的意思是，姑娘作为三层中心的异端，这秘境里有几个敢欺侮您呢？”

“……”

“您这裙子下面遮掩的，我猜是尾巴？差不多是鱼尾。这一身的水也是上岸后没来得及用法术烘干，或者您懒得烘不想烘吧？”

周万程打量一眼湿漉漉的裙裾下方过分圆润的轮廓，语气平淡地好似在唠家常话。

女子静默一阵，小孩子气地瘪起嘴，质问道：“你怎麽发现我的？我明明掩饰得很好！”

周万程没想到她娇弱的僞装下竟是这般本性，不禁微讶地挑起一边眉毛。

他礼貌且坦率地回答：“在下不才，有一点名声在外，进入秘境的大多数人都识得我相貌和名字，而姑娘却上来就喊我公子，这便是让我生疑的第一点。”

“第一点？！”

女子不曾料到自己居然有这麽多破绽，顿时瞪圆了那双漂亮的眼睛。

周万程想笑，但又强行憋了回去，克制道：“第二点，是你喊我‘公子’。”

“……可分明是你先喊我的‘姑娘’！”

女子梗着脖子为自己辩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