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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千玄调转马头，拐进侧方林间土路。

因见梅落时不是很着急的样子，千玄驾车的速度便也慢下来，他悠悠地骑着马，竖耳聆听随着他们走远而逐渐低微的喧闹人声。

听了一阵子，他摩挲着下巴道：“春恒谷好像最近药草紧缺？不可能吧，他们那等洞天福地也会缺东西？”

梅落时正闭目养神，闻言，淡淡回应：“谁知道呢？说不定是近些年前去求医的人太多，把药草薅空了。”

“嘶……春恒谷那三步一机关的地方，也会人很多吗？”千玄颇为质疑。

同为隐世道门，春恒谷本该不比花无涧瞩目多少。可是因为医术太过出衆，又坐拥无数世间罕见的天材地宝，是以备受仙凡追捧。

然春恒谷似乎没什麽悬壶济世的热心肠，山谷四周常年布置着能在瞬息间致命的机关暗器，稍有行差踏错便会狗命不保。

尽管如此，每年还是会有大堆要命到甘愿拼命的顽强之人前赴后继跑去春恒谷求药问诊。

梅落时没再搭理千玄，兀自凝神思考。

——是她的错觉吗？怎麽感觉到处都不大太平的样子？

先是器宗的周万程因一条鲤鱼闹出事来，然后是望梅阁的夙央和她，再然后是花无涧的花相忆，现在又轮到春恒谷流言四起。

乱成一团的人和事堆在脑子里，她揉揉眉心，决定从最近知晓的事情开始捋思路。

起初，是周万程在秘境发现鱼妖。

他们两人暗生情愫，结果鱼妖遇害堕魔，又被周万程和廉沥带着在人间转了一圈，祸害了不少人t，遭到仙门讨伐。

周万程无可奈何，只得将她带回秘境躲藏并休养。在这期间，他必定会想尽办法让他的阿鲤变回原本的模样，而巧之又巧，他在秘境看到觉醒了九转净莲体的夙央。

简直是刚饿就一口饭递到嘴边。

他很有可能从那时就开始算计起夙央来。

梅落时想起血海一战时，夙央使用的傀儡术——牵丝百戏。

对战之际她没心情思考夙央如何习得这门法术的，后来将事情与长极说了一嘴，长极脸色唰一下白了，急急忙忙赶回禁术阁察看情况。

这一看，才发现放置禁书的高架中，有关傀儡术一类的书籍明显被翻动过。

长极说，夙央大概是趁长老殿没人的时候偷溜进了禁术阁，了解制作傀儡的方法后，提前做好能记录所视内容的那一类傀儡，又进去一次。他把傀儡留在那里，待其将书籍都浏览得差不多了，再抽空折返回收。

夙央自来聪明而缜密，这种行为他不是做不出来。

梅落时一直想不通他突然修习傀儡术的原因，如今看来，若是有周万程在私下引导过，那一切便能解释得通了。

可周万程又是缘何要引导他学习傀儡术？

一个问题刚解决，就又出来另外一个。

梅落时有点头痛。

她刚才应该多问周万程几句的。

都是这总爱忘事的破脑子又掉链子。

她一手握拳，懊恼地敲敲自己脑袋。

敲的这几下太过用力，千玄忍不住回头望她一眼，道：“阁主，怎麽了？”

“……没，有些困而已。”梅落时装模作样地打个哈欠。

千玄信以为真，转过身宽慰道：“前面有一家客栈，我看修建得还挺奢华的，您坚持坚持，等住进客栈了再睡。”

“嗯，知道了。”

趁千玄没注意，梅落时将头探出窗户四处看了一圈。

羽虹不在这附近。

难道在前面更远的地方？

她没太放在心上，坐回车里继续思考。

可以肯定的是，周万程有让那条黑蛟，也就是鲤鱼精，吃掉夙央的想法。

在夙央还是明遥的时候，他去秘境的那一趟会出现那般轩然大波，绝对是周万程在其中做手脚。

他大抵混进了器宗队伍，潜入三层，让阿鲤释放魔气，诱使噬灵木失控发狂，到处吞食生人，然后设法将明遥引到静湖周围。

黑蛟出现在魔域的那次也跟他脱不开关系。

梅落时往深了猜，她第一次用在黑蛟身上的封印并不算强，对于周万程来说，稍费些力气就能解开，而他解开后也很顺利地将阿鲤从秘境带了出去，等到合适的时机，再前往魔域，趁她和夙央都虚弱的时机企图让阿鲤一口吞下夙央。

她相信周万程千算万算，都没算到她会做出那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举动，一下便将阿鲤焊死在魔域里，动都动不了。

而他自己也因此暴露了过去所作所为，被关进不见天日的地牢。

“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