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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而辣的苦涩堵在喉口，刺得眼眶都泛起酸意。

她缓了缓，有些急切慌张地问：“可你不是说花无涧的事是天道指引你做的吗？那又为何要用天雷罚你？”

夙央轻耸了耸肩，道：“花相忆在天际碎片里犯下那等罪行，我作为圣树结出的果实，当然是要讨伐一番的。只不过天道仅是指引我处决花相忆，以及清理干净他在花无涧内用活人制造的傀儡，我却因为受到天际碎片的影响，体内与之沖突的魔气一时作祟，将其他村民也一并杀死了，所以才要经受处罚。”

说到这，他忽而转了转眼珠，开心地问梅落时：“师姐，既然花无涧的罚我已经受过了，你是不是可以原谅我，和我在一起了？”

他眸光明亮，宛若朗夜繁星。

梅落时怔忪地看他，久久没能说出话。

这算什麽。

为什麽总要想法设法堵住她拒绝的路子。

为什麽总在她定下决心的时候，又做出这种让她动摇的行为。

她极缓地低下头，肩背微不可察地晃了晃。

好不容易封冻在心头的坚冰，喀拉一声，再度破开裂纹。

而这一次，裂纹分明有了扩张之势。

梅落时觉得自己必须尽快离开。

离开夙央的身边，越远越好。

以免这颗辛苦冻起来的心，又一次被他烫到融化。

她不顾夙央的拉扯挽留，近乎落魄地逃跑，御着从地上随手召来的一截花枝快速奔向谷峰。

跟魔蛟打一场架分分心就好了。

梅落时这样安慰着自己。

她反反複複深呼吸，竭力试图让心绪平静，凝神望向远方纯黑的蛟龙。

那黑蛟侧方隐约可见一个人影。

依旧是灰袍裹身，却不比以往意气风发。

是周万程。

梅落时并不诧异。

只是最后一丝对周万程的老友旧情也彻底泯灭。

她有想过周万程在算计她，毕竟来春恒谷寻石的请求实在太过突兀，理性思考一下，能够用来解释这个请求的原因只有——

他準备让阿鲤在这儿，一跃成龙。

作为天际碎片之一，不同于独立出一个空间的秘境，春恒谷是大大方方对天地敞开的，且灵气充沛，仙草衆多，远离俗世，是个很适合修炼的地方。

也同样是个适合蜕变飞升的好地方。

廉沥必定也知道他的计划，才将他从地牢里放了出来。

廉沥此人，虽然野心不小，但对于座下这陪伴自己百来年的徒弟，大概多少还是有点怜惜和心疼在的，所以放任了他这次行动。

不过又因不安，他对梅落时透露了有关阿鲤即将破开封印的预兆。

但梅落时也有些许困惑。

周万程想用什麽东西让阿鲤蜕变？

以阿鲤的入魔程度，单靠药草已经救不回来了，现今最好用的辅助品估计只有夙央。可周万程又是从何处得知夙央会出现在春恒谷？

她想不通，干脆不想了，停在黑蛟前方，隔着数层严丝合缝的结界直接问：“周万程，你带这里做什麽？”

周万程微微一笑，竟显出几分惨淡，“我想做什麽，梅阁主难道不是心知肚明吗？”

“我是明白，可春恒谷没有能救阿鲤的东西，你这一趟怕是白来了。”

梅落时试图为夙央掩护一下。

闻言，周万程扬着的嘴角渐渐垂落，最终归于死寂。

“那可不一定。”往日明月清风的气度尽数消退，他阴沉沉道，“你的那位师弟，就在这里吧？梅阁主是想包庇那屠尽花无涧的罪犯？”

梅落时忽然有点想笑。

她从鼻腔里嗤出一声，讽刺地说：“如今的你又有什麽资格说别人是罪犯？私自越狱，还带领魔物来到春恒谷，真要论起来，你也清白不到哪去。”

周万程沉默良久。

随后无所谓地笑了笑，“说的也是，论起手上人命，我和他也不过半斤八两罢了。”

“……”

梅落时面上一派淡然，手中暗暗凝聚灵力。

只见周万程笑过后，顿了半晌，再擡眸时神情已满是决绝：“可我这次过来，是势必要拿个结果的，即便要因此杀掉更多的人。”

相好

隔着透明的结界, 梅落时与周万程对视许久。

周万程那张清隽俊朗的面容此刻憔悴而沧桑，赤红的眼中却满是执念，看着竟有些形容可怖。

梅落时最后劝道：“周万程, 回去吧, 你心里自当清楚, 阿鲤如今的情况是天道在警示器宗不要继续打秘境的主意, 你要是还有点良知在, 就……带阿鲤回去，让廉沥从此封闭了秘境吧。”

让阿鲤回到诞生之地，那才是她该在的地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