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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说着,她这几天几近绝望的眼神中又闪现了一丝光彩。我知道,我的公爵小姐应该属于更广阔的天地。
“对不起,涅朵奇卡,为了我的家人,更为了我自己,我不得不再次与你分离。”
我吻了吻她的脸颊,“亲爱的,你想做什麽决定我又能怎麽办呢?我只有支持你,祝福你。”
晚上,我和卡佳又躺在了一张床上。她情绪有些激动,跟我说了很多话,但不一会儿她就睡着了,她这些天已经精疲力尽了。我却一晚上都没有合眼。
这些年,我和卡佳见面的频率不高,时间似乎没有改变什麽,却又不可避免的改变了一些东西。我今天第一次準确地察觉到,我年少时向往的、追逐的那个女孩,那个天生开朗活泼的女孩,也在自己的命运里挣扎着。她天生自由的个性为上流社会的法则与规劝、家族的尊严与地位所束缚着。她挣扎过,但失败了。她只有离开才能破局。我应该更早发现这一点,在第一次重逢的时候,在她给我写信的字里行间,但我高估了自己的爱,低估了人自私的本性。我一直以为,她是幸运的那个,她天生就拥有我不曾拥有的东西——高贵的地位、巨大的财富、无尽的爱,我以为她所拥有的和她的那点痛苦比起来微不足道,而我才是旮旯里的老鼠,用尽力气才挣脱出那一隅角落,来到宽广的地面,我是更悲惨的那个。但生活对每个人都是残酷的。其实我们都很可怜,都在用力挣脱固有的牢笼,渴求某种生命中不曾拥有的东西。我们不知满足,所以步履不停。我想永远留她在我的身边,但我做不到,她对我也是如此。但幸运的是,我的前半生一直被这个美好的女孩治愈着。
后来,我被许许多多女孩爱过,但卡佳第一次教会了我什麽是爱。她不知道自己给我的生命带来了一份多麽珍贵的礼物。
第27章
巡演结束后,我随剧组回到了彼得堡。经过了长时间“流浪颠簸”的演出,平淡的日常生活显得极为可贵。我每日在家喝喝茶,看看书,或者去谢尔盖小剧院排练,生活重複但很轻松自由。
黛西这些年的创作成果颇丰,除了《索菲亚》,我们也开始了其他作品的排演,主场当然是在谢尔盖小剧院,偶尔我们也会受邀去其他剧院演几场。某次我们收到了彼得堡歌剧院经理的邀请,我以作品已经不适合大剧院的舞台为理由拒绝了,虽然,事实上也如此,但拒绝曾经拒绝过自己的人的感受棒极了!
卡佳最终去了法国。她成了巴黎最富有的女人之一。她一个月大概会给我寄来两封信,从她写的信中可以看出,她开始了全新的生活。她那天生洋溢着热情的自信又回来了。她在巴黎上流社会的社交圈极受欢迎,但正如她自己所说,她对那种无聊的社交已经完全失去了兴趣,除了偶尔不得不去应付一下,她把大量时间都花在了艺术领域。她正在系统地学习雕塑。有次,她还给我寄来了自己的雕塑作品,是一只栩栩如生的小老虎。
我为她的新生活感到开心,同时,我总是忍不住把自己的生活和她做比较。我知道,这不是一个好的习惯,但总是忍不住这麽做。我不喜欢在她对生活充满热情的时候,自己像一条水平线一样平。我开始期待生活和事业中能出现新的突破。
某天,谢尔盖带来消息说,马场管理员的儿子找到了,但那人坚持说自己不认识阿列克桑德拉·米哈伊洛耶夫娜。我问谢尔盖要了地址,决定自己亲自去一趟。
这位名叫阿列克谢·费奥多尔耶维奇的中年男人现在是位地道的农民。我是在彼得堡郊外的希普诺村见到他的。我到他家时,他并不在家,他家里只有一个穿着粗布裙的女人带着三个孩子——大孩子已经十几岁了,最小的还在吃奶。我环视了一圈这间不大的木屋,里面只有简单的木制家具和简陋的炉子,屋外有一些农具和家禽的圈舍。女人惊恐地看着我这个突然侵入的客人,防备地问我找谁。我犹豫了一下,以找错门为理由离开了。
谢尔盖的车夫带我来到了田地里面,在那里我见到了阿列克谢·费奥多尔耶维奇本人。他穿着粗布料制成的上衣和短裤,蓄着短胡子,皮肤被晒得黝黑。他弯着腰拿着农具站在田地里,和其他农民并无多大差别。但即便如此,仍能在眉眼之间窥见他年轻时清秀的模样。
“阿列克谢·费奥多尔耶维奇?”我上前问道。
他直起腰,木然地看着我,“小姐,您找我?”
“对,我找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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