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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想起来,小时候和卡佳躺在被窝里说悄悄话,我们在讨论以后想成为什麽样的人。我说,我想成为富有的人,有名的人,独立的人,勇敢的人。卡佳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最后告诉我,她不想成为怎麽样的人,因为她很喜欢她此刻的自己。
直到今天,我才意识到,有些人是不需要去思考“想要成为什麽样的人”这个问题的。他们天生就已经有了完整的自我,所以他们只需要去经历,去感受,去被生活打磨。
其实,一直以来我混淆了我想成为的自己和对卡佳的想象。
阳光明媚的午后,我和卡佳坐在秋千上休息,丹尼尔在草丛中和狗狗玩。
“你为什麽会离婚?”我仰着头,半眯着眼睛问道。
她笑了一下,转过头看着我,“你应该问,我为什麽结婚。”
卡佳如今很少像从前那般开朗的笑,她总是淡淡地笑着,似乎是出于深藏于内心的淡然,也像是在掩盖过往的痛苦。
“为什麽?”我问。
“孤独。”她淡淡说出两个字,“涅朵奇卡,你说的对,俄国永远是无法取代的故乡。欧洲像是潮湿的温床,滋养了文明的种子,但同时也滋生出许多细菌。俄国人在欧洲会有一股强烈的异乡感。在法国时,我时常想念俄国坚硬冰冷的泥土,想念从西伯利亚吹来的泠冽的寒风,以及俄国人粗鲁直接的性格。欧洲人看上去热情开朗,内心却冷漠自私。我在那没有一个真心朋友。”
这些年,我一直以为卡佳去国外享受生活了,因为她年轻、美丽、开朗、富有,她应该结交最棒的朋友,享受最美好的生活。可我忘记了,我的公爵小姐拥有一颗极其纯粹的灵魂,她开朗,却也沉思,她坚强,却也脆弱。她的心是一块洁白的圣地,而这世上却满是污垢。
“回来了就好。”我把手搭在她的手背上,“我会帮你一起照顾丹尼尔。”
“你不是讨厌他吗?”
“你怎麽知道?”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你就一直斜眼瞅着他。”
“那是因为我觉得他把你抢走了,把曾经的卡佳抢走了。”
“你现在还怪他吗?”
“不怪了。”
“为什麽?”
“因为曾经的卡佳在我心里,现在的卡佳在眼前,我很知足了。”
“你那麽不喜欢孩子,还照顾了伊琳娜和安东这麽多年。”
“他们也陪伴了我,我很感激他们。”
“小姐!”女仆突然高喊着跑了过来,打断了我们的谈话。
“怎麽了?”我问。
“她……她……”女仆气喘吁吁地蹦出两个字。
“谁?到底怎麽了?”
“是阿列克桑德拉·米哈伊洛夫娜,她醒了!”
我和卡佳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笑意。一阵微风吹来,鼻尖飘来花园里花草树木的淡淡清香。
夏天要来了,樱桃树很快就要满树英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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