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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司机检查完车上的缆绳和篷布,从上边跳下来,说:“你还是跑的年岁少了,像我们这些人,早都看够了,只想停下来,回家吃顿安稳饭,搂着老婆孩子睡个安稳觉。”
几个人笑了笑,没再说什麽,陶东岭转到自己车驾驶室前,拉开车门拽着把手坐了上去。
“那咱出发?”
“走着!”
第四章
车是往北走的,路过陈照来的店门口,陶东岭远远望见陈照来叼着烟拿着一条抹布出来,在门口抖了抖,他伸手按了下喇叭。
陈照来擡头望过来,笑了笑,陶东岭大喊:“走了啊来哥!”
陈照来夹下烟,回了一声:“一路顺风。”
早起的空气中还带着一丝凉爽,等太阳一出来,这凉气儿就一丝都不剩了。陶东岭车上的空调早都坏了,就算没坏他也不愿意开,抽烟太多,关着窗没法弄,还不如开着窗透风舒服。
他这趟出来是往大北边跑,等到了地方交了货,还得接着去另一个货运基地装车,拉上再跑回来。
这些联系货源的事儿都是他表叔负责,他只管开车,他表叔不跟车的时候就都是电话联系。
陶东岭心里挺佩服他表叔的,四十来岁的年纪,处事老道,人也特别心细,这些方方面面需要打点的事儿陶东岭想起来都头大,他表叔每次都能安排得井井有条。
工资上也没亏过他,头几年那时候行情还可以,陶东岭一个月能拿上万,比下厂强多了,但后来就不怎麽行了,整个行业整体利润下滑,货源也不稳定,价压得很低,但是跑起来挣得少,不跑就一分不挣,陶东岭表叔的车虽然贷款已经还完了,但每年各项乱七八糟的费用加起来也是不小的压力,于是跟他商量一个月七千行不行,陶东岭没怎麽考虑就答应了,自己家人,他也不是不知道现如今的行情,况且他还是喜欢开车,喜欢在路上的感觉,自由。
这趟货送到总共花了四天,到了地方等卸货又等了好久,货卸完了许顺平他们就要返程,他们的车都不是一个老板,货源都不在同一处,几个人打了个招呼就分开走了。
陶东岭把车开去了要装货的地方,对方负责人说要排队,得后半夜才能装车了,陶东岭给他表叔打了个电话,然后去找了个饭馆对付了一口晚饭。
这一晚上睡觉是不能睡了,只能在车里等着,后半夜装货的时候他得守在现场,给装卸工人买点水买包烟什麽的,全部装完验收完签了字才能走。
陶东岭吃完饭在附近转了转,在路边一个小店里给陶蔚买了个玉石穿的手串儿,也不值多少钱,就图个意思,他经常每到一个城市只要时间允许,他就带点儿当地的小特産回去,哄他妹开心。陶蔚确实开心,在她眼里这个大她7岁的哥给她的所有都是最好的。
回到车上时已经晚上八点多了,这边的太阳还没下山,陶东岭打开音响听了会儿歌,闭上眼睛靠着椅背眯着了。
陈照来拎着一大桶剩菜剩饭到后院喂狗。
他后院的场地很大,院墙四角各栓了一条大狼狗,个个被他养得膘肥体壮,看着都兇,这会儿远远见了陈照来,上扑下跳的,粗重的铁链子挣得“哗哗”响,只不过在陈照来眼里,它们还跟当初刚抱回来时虎头虎脑的小狗崽没啥两样。
陈照来挨个给它们把饭菜倒进食盆里,狗嘴里哈喇子一直流,但每个狗倒完都先急切地看着陈照来,陈照来说一句:“吃吧。”才一头扎进食盆里狼吞虎咽起来。
这都是陈照来花功夫训出来的,偷油窃货的贼摸进场院,最先做的就是给看家护院的狗喂毒食,陈照来这几条狗从不吃别人喂的东西,陈照来喂的不发话狗也不吃。
陈照来抽着烟在一边儿看了一会儿,拎起桶回了小楼里。
这两天吃饭住店的人多了些,其实本来也很少一个人都没有的时候,上次被陶东岭赶上了是个例外,他这儿虽然不做女人生意,但知道他这儿干净实惠,喜欢上这儿来的司机也不少。
这天晚上快十点,前厅终于空下来了,陈照来坐在椅子上缓了口气,灌下一大缸子凉茶水,又起身开始收拾卫生。
桌上撤下来的剩菜倒进泔水桶,镇上有相熟的养猪的人家会来收走,髒碗盘摞着端进后厨泡在水池子里,桌子擦两遍,一遍用泡洗洁精的抹布,再清水投净再擦一遍,擦完了扫地,扫完了一边拖一边把椅子归拢回原位,他手脚麻利,前厅弄完,擦把汗进了后厨。菜品放回保鲜柜,碗盘洗完沖净一摞一摞码进消毒柜,几个沉甸甸的大勺也刷净了,各种调料盒油盐酱醋瓶子归置整齐,厨余全部清掉,竈台整个擦一遍,地上再一扫,一拖,齐活儿。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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