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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喻樊的脑袋第一个探到他面前,见他想起身,又急忙按住他说,“别动。”
口鼻里干涸的血痂还没被完全清除出去,原逸喉咙里干得说不出来话来,只好先沉默着看了看周围。
又回到这儿了。
小房间,白墙壁,大扇的落地窗和通往院落的玻璃门。
再向近处看看,除了喻樊,没见还有别的人。
原逸哑然瞧了瞧手臂上新添的白色纱布,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个在外漂泊了半年的梦。在睡着之前,他从未离开过这间卧室。
“昨晚李医生给你检查过,还好都是些皮外伤,没有骨折跟内出血什麽的。”
帮他捋正左手上的输液管,喻樊用额温枪给他测了下体温,“另外就是有点脱水和低血糖,还有点冻着了,你缓两天就能好。”
被喻樊这话拉了回来,原逸稍微动了动身子,胯骨却被硬生生地硌疼。
转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光秃秃的床板上,枕头是从客厅沙发临时挪用来的靠垫,毯子也短得连脚也盖不上。
“很硬吗?”喻樊眨眨眼看向他,讪笑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之前的床垫,老大让我给扔了,现在只能先这样凑合一下。”
原逸听后一哑,慢慢地将上半身撑起,目光透过半掩的门缝,还在找章见声的影子。
看外面的日头已经是上午光景,原逸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只喃喃自语地说:“是他救的我。”
喻樊随即点头:“那一片的库房,属于集团以前的老厂区,老大没权力过问,多亏有裴总和章董事长帮忙,你才得救。”
说到这他突然叹了口气:“不过可惜,关你的那伙人不知道从哪得了消息,提前跑掉了。”
原逸一时无话,能不能找到谢建中算总账,现在对他来说并不是件十分要紧的事。
正出神发呆,外面院子里像是有车开了进来,楼上也随之传来一阵有人在活动的动静。
这两天原逸过得浑浑噩噩,做梦都是章见声,于是不由自主地就拔掉手上的针头,翻身下了床。
“你先别过去……”喻樊赶忙追上来,拦住了他。
吞吞吐吐了一阵,喻樊皱着眉,有些为难地朝他说:“老大本来不让管你,是我昨天趁天黑,偷着把你扛进来的……”
喻樊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一副生怕他再被扫地出门的样子。
原逸听罢咋舌,回忆起昨天最后失去意识时,被人狠狠甩下车的场面,于是轻声和喻樊道了句谢谢。
刚说完,走廊另一端的电梯突然打开,章见声从其后走了出来,眼神看过来时,不见有丝毫的停顿。
原逸呆呆愣住,脑中还在思忖着该和人说些什麽。
本来昏睡的时候想了挺多的。现在真的见到对方,却又一句话也想不起来。
眼看着就要和对方擦肩而过,原逸脚下正踌躇,身边便有人掠了过去,径直地走向章见声,恭恭敬敬地托住了人的左手腕。
那是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外表不俗,举止也得体。
仔细一看原逸才想起,他是初雪那晚,章见声带在身边的那只“贵宾犬”。
“他是……”
“新来的司机,小夏。”喻樊回答道。
“王哥老婆怀了二胎,回老家陪産去了,下个月才能回来。小夏之前是给裴总开过车的,被派过来顶替一阵子。”
他说话的功夫,章见声已经被小夏搀着,从原逸面前目不直视地略了过去。
见人上了车,喻樊顾不上管原逸,连忙追上去问:“老大,您去医院複查,不用我跟着吗。”
把车窗摇上去一半,章见声向屋里原逸的方向扫了一瞬,淡淡道:“我看你挺忙的,怕使唤不动你。”
一听这话,喻樊立马成了哑巴,本想上车跟着,却被章见声打发去了公司办事。
小夏开车很稳,不用多久就将人送到了之前做手术的那家私立医院。
下车后,章见声没再让小夏跟。
身边无人照料的时候,章见声一般还是会带着手杖,这样一来可以帮左腿分担一小部分重量,二来可以用作探路,帮助他规避一些视野範围以外的障碍物。
脚步还是略显深浅不一,不到一百米的路,章见声走得平稳而缓慢。
一进医院,门口诊疗台里坐着个值班护士,见到他立马向他问好。
“章先生今天也是来複查的吗,我这就通知王院长。”护士说着就要捧起电话来拨号。
“不用。”章见声很快叫住了她,“我不複查。”
停顿几秒,他平静地说:“眼科的齐主任在吗,我和他约好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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