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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

但到最后这个诺言也没用上。

他戴着莲州送他的花环回去,走到半路,默默地把花环摘下来,藏在怀里。

不能被师长看到,否则一定会教训他不像样。

那时他总想着,澹台莲州不日就会跟随上他的脚步,也成为内门弟子。

却没想,十几年过去,澹台莲州仍然是个凡人。

quot——澹台莲州是从北门下山的。

“——已走了一年了。”

水晶帘绮靡幽致的疏影在岑云谏俊美无俦的脸上轻轻摇曳,他一动不动,只是眸光倏而凝实,深深一暗。

只一帘之隔的大堂里正喧阗热闹,在这与己无关的笑声中,岑云谏按捺不住地压着嗓子,脱口而出地发难:“山下多危险,他一个凡人怎麽走?”

掌门道:“那也是他自己选的。没人逼他。”

掌门自不怕他,一挥袖子,岑云谏桌上的酒杯飞到他手中,他给斟上满满一杯,道:“这过家家酒般的亲事,你也该玩够了吧?仙君。”

说到“仙君”二字时,他特地停顿了一下,加重声音,以此强调岑云谏的新身份。

掌门问:“要是当时半道我告诉你他走了,你会放下天山论道不管,直接回来吗?”

如往岑云谏头上浇了一盆冰水,使他隐含怒气地沉默下来。

掌门把酒杯推到他面前,说:“坐下来喝酒吧。”

岑云谏仍婉辞:“我不喝酒。”

岑云谏思忖良久,从脸上看俨然已冷静下来,他压抑但坚决地道:“给我七天时间,我去找他。请您对外说我暂时闭关,概不见客。”

掌门挑了下眉,答应下来,说:“七天以后,你若是找不到就放下吧。”

岑云谏不置可否,草草行了一礼,便转身而去了。

他大致能知道澹台莲州没有性命危险。

噬心劫把他们的命系在一起,他多少能感觉到。

即便如此,他还是担心。

澹台莲州是个凡人,那麽弱小,外面能伤害他的东西太多了。

没了他的庇佑,澹台莲州孤身一人要怎麽活下去?

……

与此同时。

澹台莲州一行人已经快要抵达昭国王都。

在碎月城的将士们和增援的骑兵们的加入后,他们整个队伍变得庞大许多。

他搬了张小竹板凳,坐在香香的背上,用笛子吹出抑扬顿挫的欢喜调子,更有不少从者应和奏乐,为枯燥的旅途增添几分乐趣。

澹台莲州坐得高。

整个队伍的人只要一擡头就能看见他的身影,瞬间便能安心下来。

将士们有的背着长戟,有的扛着铁锏,有的拿着大刀,衣服也是破烂样式,不一而足,但队形却十分整齐,丝毫不乱。

他们的面庞与在碎月城时大有不同,短短个把月时间,都变得面色红润、容光焕发。也不知是谁带头第一个合着乐声唱起歌,一个接一个,大家都唱了起来,歌声回蕩在山野间,穿云裂帛,嘹亮飞扬。

即使后来澹台莲州吹累不吹了,将士们还接着唱。

音乐就是这样,有着神奇的力量,能轻易地纾解他们的疲惫。

杨老将军走在队伍最前面,裴先生倒是邀他坐车,他不乐意,坚持要跟其他碎月城的将士们一道步行。他老人家也在扯着嗓子唱,然而荒腔走板,无比难听,让澹台莲州听了直想笑。

不过,澹台莲州没有出言阻止,还要夸老将军唱得好,他欣慰于能看到杨老将军这样快活。

刚从碎月城出来时,杨老将军整顿好所有人以后,躲起来自己哭了一场。

热泪不住地从他的虎目中源源不断涌出来,他以一种跟他那魁梧威武身形完全不匹配的温柔软弱的声音与澹台莲州说:“王子请切莫叫老朽作英雄,我哪配被叫英雄?

“我一听你们这样叫我,我心里就惭愧。我不过龟缩在城中茍且偷生罢了,哪次不是输得一败涂地?一开始的近两万兄弟百姓,死得就剩下三千,都是因为我无能啊!我哪有脸回去?”

澹台莲州安慰他:“那般强大的妖兵魔将军队,即便是仙人遇见了也不一定能对付,更何况是你们,能坚持三十四年,碎月城将士们之坚毅,已经令我钦佩不已了。将军还得为他们着想不是?”

而后离万妖域越来越远,一日日亲切相处,杨老将军的精神面貌才逐渐好转。

中午,停队炊饭。

骑兵首领策马而来,马蹄声清脆,嘚噔嘚噔,行到白象旁边,道:“莲州公子,前面一直往北走就能到昭国国都了。”

澹台莲州特地从象背上跳下来:“多谢孟先生一路倾力相助。”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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