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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法是很好的。
但别说百年了,马上就要来到的三十岁,我都在想要怎麽活过去咧。澹台莲州腹诽。他说:
“这样,我先去一趟周国黄金台,稳住小阵眼,决不能让庆王破坏了。
“至于大阵……没那麽急吧?你可以找几个精通阵法的昆侖弟子来研究,不,几个应该不够吧,起码找十几二十个吧。你一个人想不出来,加上我也想不到,那就再多找一些人。大家一起想,一定能想出来。
“我这儿也有很聪明的几个学生,我教授了他们星象阵法,学得极好,或许能让他们一起研究?我们凡人活得没有那麽久,一代人不够就两代,两代人不够就三代,我们不需要修炼,可以专心研究。
“至于去不去昆侖的事……等我从黄金台回来再说吧。要是我能活着从黄金台回来的话。”
岑云谏多少能听出不对劲。
他问:“什麽叫‘能活着从黄金台回来’?以你的本事,再加上那个畜生,不会被区区几个凡人擒杀。”
澹台莲州望向他,问:“能看出来吗?我的命数。你是仙人,你能看到的东西比我多。
“能不能看到我身上背着一个死劫,在我三十岁,我可能会死。
“算时日,就在不久之后,没几个月了。
“我大抵快死了,岑云谏。”
第148章
“我大抵快死了,岑云谏。”
——岑云谏听见澹台莲州这样说。
澹台莲州说这话的语气太平静,平静到让他有一种错觉,错觉自己是听错了。
真是无法理解。
在这一刻,岑云谏突然进入了一种异常静谧的状态,五感霎时间被无限放大,他能感觉到月亮、浮云,能感觉到风,感觉到树,感觉到草,感觉到方圆数百上千里的人们,大部分已经趁着夜色入睡了,但是仍有一些醒着,有人在快乐,有人在争吵,有人在忧愁,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万千衆生的喜怒哀乐、俯仰生息彙作一块儿,在他的脑海中掀起了一道浪潮,远看并不算高,他想挨近一些了仔细瞧瞧,可真等到了跟前,却发现远比他所看到的要可怕,已来不及反应,径直被卷了进去,溺封口鼻。
岑云谏一动也没动。
他花了三次才静悄悄地成功凝神,扫视澹台莲州的身体。
那像是在他身体里面一遍一遍地来回洗刷的寒痉才停止下来。
岑云谏道:“……你看上去是老了一点,但是并没有其他大问题,一点也不像将死之人。不光不像,你的身上有澎湃的气运缠绕,比我上次见到的时候要更加隆盛了。”
他说着说着,愈发笃定自己的推断:“什麽快死了?你为什麽会有这种荒谬的感觉?总不能是你自己不想活了吧?”
说到最后显得有几分咄咄逼人的尖锐。
澹台莲州讪讪地摸了摸鼻尖:“你骂我顶什麽用?”
岑云谏僵滞片刻,和缓下来:“我不是骂你……你说你要死了,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说一次还好。
说第二次,还是跟岑云谏说,倒像是在卖惨似的,澹台莲州甚是尴尬,平铺直叙地说:“我时不时地会做一个梦,一个一模一样的梦,那个梦很古怪……”
岑云谏攥紧手,尽量耐心地听他往下说。
澹台莲州接着说:“周围是漆黑一片,我走在一条路上,起初路很狭窄,后来渐渐变得宽阔了,每次梦见时,我都会往前多走一段路。但是最近两年,我看到了路的尽头,前方是一处断崖,没有对岸。上次梦见的时候,大概只有十余步就到了。
“我大抵知道,那里是我的三十岁,三十岁过后几天,我就会像落入断崖一样,猝然死去。”
“不过是一个梦而已。”没等话音落下,岑云谏就抢白反驳道,“你怎麽能仅仅是因为一个梦就怀疑自己快死了?你好歹也是要作一国之君的人,怎麽连这点气魄都没有!”
澹台莲州觉得好笑:“啊?这是气魄不气魄的问题吗?”
“我上一世就死在了三十岁,三十岁是我的一道大坎。而且,而且……我隐约记得点什麽,我似乎跟谁约好了的,可是,我是约定了什麽呢?”
澹台莲州说到一半,径自迷惑起来,脑子里好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雾纱,无论如何也看不清晰这遮住的地方。
岑云谏:“……”
澹台莲州:“唉,记不起来了。”记不起来就算了吧,他爽朗一笑:“我想啊,反正都要死的,不如死得有点用场。”
他试图让气氛没那麽糟糕,然而他越是假笑,岑云谏就越是面色铁青,半信半疑地问:“澹台莲州,你不是在耍我吧?”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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