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页(1 / 1)
('
夏侯徽擡手捏捏他的脸颊,笑嗔道:“净哄我。你就知道惯着她们。臭毛病都是你惯出来的。”
司马师笑道:“实在冤枉。那天斓儿还跟三婶婶告状呢,说‘我爹爹不如人家的爹爹。我爹爹只疼我娘,不疼女儿’。”他捏着嗓子学斓儿娇声娇气讲话,逗得夏侯徽忍不住笑了。
“告诉我,谁惹你不高兴了?”他在她耳边柔声道:“娘?弟妹?还是别的什麽人?”
“你。”她白嫩纤细的手指轻轻点在他唇上。
“我?”他咬住她指尖,笑。
她莞尔,将手指轻轻抽回,垂首默然。半晌,她好像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
“子元,我们……和离吧。”她说,语调与目光俱是悲哀的温柔。
“和离?”司马师惊慌道:“不行,绝对不行。谖容你在说什麽……今早是我不好……”他双手抓住她双手,紧紧攥着,还不够,又张臂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不是今早……”
“那是什麽?”
“很多东西。”他的家族大业,他的雄图抱负,她的血脉亲情,她的倔强坚持,还有他常赞不绝口的,她的聪明远见……
“很多什麽?”
谖容答不出口,只满眼是泪地望着他。
“谖容,谖容……你还爱我,你是我的,你不能走,你舍不得我。”
他慌乱无措地捧着她的脸亲吻,像急病的人寻找解药,想确认她的爱。
她双臂缠绕着他脖颈,手轻柔地抚着他后脑。她爱他,从这个吻里,他知道她还爱着他。
“子元,子元……”她接吻的间隙,她口中喃喃唤着他的名字。
她的嗓音,是世间最能让他玩物丧志的琴曲。他沉湎在她的爱/抚和呼唤里。
却在稍稍松开时听得她说:“舍不得,也要舍得。”
他只感到四肢一阵冰凉,心口亦是冰凉,整个身子仿佛深冬里冻僵的穷苦人,僵硬地维持着相拥的姿势。
“你明明爱我!”他抱着她不放手。话说出口,粗哑破碎的嗓音令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他感觉不到痛,但尝到了喉咙里血的甜腥。
“是,我爱你。”她说。
“爱我,为什麽要走?”他望着她,眼里泛了红。
“子元,你还爱我吗?”她问。
“爱。怎麽会不爱?”潮湿的、沉甸甸的一声。泪没有从眼里流出,进了喉咙。
“那你能为了我而放弃司马家,去为我舅舅和哥哥做事吗?”
他彻底松开她,恼火道:“你为什麽就不能别再管他们!你已经嫁给我了,你是我司马师的妻,你是我孩子的母亲,你是司马家的大少夫人!”
“可他们依然是我舅舅和哥哥,血缘亲情怎麽斩得断。”她没有生气,平静而沉稳地望着他说道:“你不能为我放弃自己的家族,我也不能为你放弃我的家族,都是一样的。”
提起曹真和夏侯玄,想起近来朝堂上的事,司马师愤懑不想说话。
夏侯徽轻轻抚摸着他肩膀,柔声道:“你看,我在你身边,总是跟你吵架,惹你生气,让你难过。爱一个人,不该这样子的。”
司马师瞬间后悔自己刚才的脾气,忙面色和缓道:“谖容,咱们过咱们的日子,不要总是为了别人——”
“能吗?”夏侯徽凄凄笑道:“只要司马家还想谋取大位,就一定与曹姓宗室水火不容。子元,我不想我们夹在中间,最后连情分都在争吵中消磨尽了……”
她还在柔声慢慢说着,司马师的脸色却渐渐冷了下来:“我何时曾告诉你,司马家想谋取大位。”
夏侯徽见他露出这般冰冷神色,一时竟有些惊讶,但因他素来宠她,她没有害怕,反倒驳嘴道:“难道不是麽?”
他面上越发阴沉,问她:“你从哪里看出来,司马家想谋取大位。”他往日温柔如丝绵的目光此刻像铁钉,直钉进她瞳孔里。
夏侯徽为他逼问的态度感到又怕又气,只倔强抿着嘴唇,不答话。
“你跟蹤我了?”他问。
夏侯徽至此隐隐感觉她第一次触碰到了枕边人从未让她看见的另一面,恐惧像虫子爬上她心头。她知道自己眼中的惊恐已经洩了密,她别无他法,只能借女子的手段来安抚他,目光偏向一侧,撅着唇,伸手轻轻牵他衣角,哀怨道:“这些日子你回来得迟,我还以为你在外面有了别的女郎。”
司马师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谖容定是看见了他在城中各处与先前豢养的死士联络。
此前不是没有人发现过他的行迹,但那些人都被他灭了口,不留后患。
这次的人是谖容,是谖容…… ', '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