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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的嘴巴一张一合,抓着陈宴的衣服,继续说道:“它说,要跟我一起玩,让我等一等……”
“等一等,它就快要出来了。”
天色越来越暗,陈宴在心里也被覆盖了层阴冷的影子,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男孩,可肚子里传来的微妙触动,又好似在印证着什麽——
“前方到站,区医院。”
“请要下车的乘客做好準备。”
不带感情的电子女声,突然从喇叭中传来,像是突然惊醒了陈宴。
他立刻扶着座椅起身,尽量躲避着男孩,试图将衣服从他的手中抽出:“你松手吧,我,我要下车了。”
“可是它想跟我玩。”男孩却不依不饶地抓着陈宴的衣服,双眼还是看着他的肚子,怎麽都不肯走。
眼看着公交车就要驶入车站了,陈宴的手上不得不用了点力气,使劲扯出了衣服。
可男孩却突然爆哭起来,惊动了后排睡觉的老太太,她这才发现孙子不在身边了:“怎麽了?你怎麽跑那里去了?”
陈宴已经没心情去解释什麽了,他看了老太太一眼,就裹紧了衣服,匆匆躲开小男孩下了车。
小男孩哭着也想跟着下车,不过被老太太抱了回去,车门将那哭闹声关在了陈宴的身后,被傍晚的冷风一吹后,陈宴这才缓过神来。
他的肚子里,隔着圆隆的卵壳,那微妙的触动仍旧在活跃着。
就像是被强行打断了,与小朋友玩耍的孩子,在跟他无声地抗议。
这下陈宴有些相信了,也许小男孩真的是被它叫来的,但是——
陈宴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肚子,试着拿出了家长的气势:“现在还不可以跟他玩。”
“我们现在有重要的事,要去找你父亲。”
肚子里的卵好似真的在听,半天后才接受了陈宴的话,触动也渐渐弱了下去。
陈宴发觉小东西还挺好交流的,又缓缓地抚摸着肚子,语气温柔了些:“再过一段时间,等你长大了,我再带你回来,说不定还能遇到他一起玩。”
肚子里的卵终于安静了下来,陈宴也放心了,忘记了刚刚车上的诡异。
可经过这段耽误,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陈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加快了脚步,他要赶在医生下班前到医院才行。
区医院是他们这附近唯一的一座医院,小时候无论生什麽病,都要被送到这里来。
记忆里门诊楼前,有一片大院子,里面总是有各种匆匆而过的人。
但现在,时隔多年陈宴终于又来到了门诊楼前,却发现那片院子是那样的小,被枯萎的绿化带分割着,只停了寥寥几辆旧车。
这里其实已经很少有人来了,大部分的医生与设备都迁去了新区的大医院,老区医院只保留了基本的功能。
眼看着就要到下班点了,陈宴没有时间去感叹太多,匆匆地就走了进去。
可是站在医院冰冷的,铺着暗色大理石地砖的大厅里,他却又迷茫起来——项旸他来这里,挂的什麽科室?
项旸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警察来调查的时候,似乎曾经提及过,但陈宴的记忆却一片混乱,根本想不起来。
他茫然地向医院里面走去,科室间得走廊上,偶尔能见几个小护士,可还不等陈宴向她们询问,就从他的身边擦肩而过。
陈宴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徘徊着,医生们终于都下了班,整座医院显得更空旷了,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惨白的墙壁与绿漆脱落的墙裙。
但很快,他连这些都看不清了,门诊部的灯都一盏一盏地关闭了,只剩下角落里的应急灯,还散发着绿色的光。
可陈宴看着那逐渐变暗的走廊,脚下的步子却没有停下,他总觉得那黑暗之后,好似有什麽在吸引着他,继续走过去,走过去……
医院空旷又黑暗的走廊上,只剩下他的身影,摇摇晃晃地如同行尸走肉般,没有终点地走着。
遗照三
陈宴不知道自己要去什麽地方,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等到他终于回过神来时,就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二楼的检查区。
他的面前,是一间B超室。
陈宴先是试探着敲了敲门,里面却并没回应的声音。
此刻他的脑子里混沌极了,思考了好半天后,才试探拧动把手,推开了B超室的门。
机器屏幕上微弱的光,透过检查床边的帘子透出来,一边的检查床已经被收拾干净了,像是在等待着什麽人的到来。
陈宴终于捕捉到了一个渺茫的点,可卡壳的脑子还没等想清楚,整个身体就被阴冷粘腻的力量,推到了那张检查床上。
陈宴惊呼一声,但很快全身就再次被漆黑所覆盖,这会他才确定了之前的那个想法,渐渐卸去了力气,任由漆黑摆弄着。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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