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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陆昭如愿地当上了官，却得知了阿山的死讯。

他如同疯魔了一般，拼命地见到那个令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于梦境也好，于幻境也罢，他沉迷于此，哪怕阿山不同自己说话，就只是站在那里，他也心满意足，可是，每当清醒之后，他又是孑然一身。

陆昭穷尽此生都留不住阿山。

锋利的剑不断划过，划破他打算赴死去见她而精心挑选的衣服，划开他早已枯死而今又继续鲜活的皮肉，面对多名训练有素的死士，他进攻不得，只能防守。

“阿山，你为什麽不来见我？”陆昭早已红了眼眶，他用双手握着剑来防御对方的攻势，却护不住自己的身后，剑光落下，他的背上再添一道血痕。

面对陆昭的质问，纵使是不善言辞，阿山也想说她想去见陆昭，无时无刻都在想，想得肝肠寸断，但是她的嘴被封着，开不了口，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陆昭对阿山的声音再熟悉不过，虽然对方没有说话，但他也能準确地辨认出对方就是阿山。他意识到她被绑着，想解救她的心思便更加强烈了，他忍着全身多处的痛意不顾一切地向前沖，纵力将腰间的短刃向前一抛，那短刃砸开车帘，顺利地进入到了马车之中。

陆昭高兴之余还在奋力抵抗死士的攻势，并没有感觉到有两名死士已经悄悄地绕到了他的身后。

阿山迅速背过身来捡起短刃，反手将绑住自己双手的绳子割开，随后扔掉塞进口中的破布，掀开车帘準备同陆昭共同抗敌，眼中所见，却是满身伤痕的陆昭被两柄利剑刺穿了胸膛。

血自胸膛而下，汩汩地流着，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全世界都没了声音，陆昭听不到楚柯派来救援的人的到来，只能看见阿山惊得瞪大了双眼，唤自己“陆昭”，随后向自己奔来。

这下，终于不是幻觉了……

陆昭开口笑，鲜血从口中涌出，他没了力气，倒在了阿山的怀里。

此刻，死士正被楚柯派来的人围攻，无暇顾及他们二人。

“你怎麽这麽傻……”阿山不住地喃喃着，一串串冰凉的泪珠不断落下，她伸出手指想要抹去他嘴边的血迹，血却越晕越大。

“不疼的，不疼。”陆昭笑着摇了摇头，拼尽全力地将自己的头贴近阿山，想要感受她身上的温度，好让自己铭记这许久都未曾感受过的温热。

“怎麽办？”阿山仍是偏执地擦拭着血迹，妄想着用这种方法使陆昭留在自己的身边。

“疼吗？”陆昭用尽力气擡手，抚上阿山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他触碰到她，可以让他忘却周身疼痛，可这条猩红色的疤，却足以让他痛到难以呼吸。

阿山说不出任何话来，任凭眼泪横流沖淡陆昭指缝中的血，她用手覆上陆昭冰凉的手，想要帮他回暖。

“你……听我说，”陆昭此刻已经是气若游丝，阿山将怀中之人抱紧，俯下身去听他说话，“坏人，我帮你杀完了，今后，无人再会欺辱你……我对不住你，要让你经历，我所经历过的痛苦。”

“只是在那边，我还是见不到你，不过……我会一直等你，待百年之后，我们还会重逢，就像……儿时那样。”

“不要，不要！”怀中之人温度渐低，阿山嘶吼着，拼命地摇着头。

“阿山，阿山，阿山……”陆昭一遍又一遍地念着她的名字，到了那边，他会一直徘徊于奈何桥上，直到等他这一生最最心爱的姑娘。

声音渐低，最后至无，独留阿山一人。

——

陈穗和陈诩的到来为平凡军增添了些许士气，他们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在孤军奋战，而军粮、武器，这些短缺的物品，也随着陈家姐弟的到来一一迎刃而解。

此刻，他们已经翻过了岳华山，安营在山脚，整个平反部队迎来了第一丝希望。

“多谢相助，何某感激涕零。”何欣说着便屈起一膝準备行礼，被陈诩眼疾手快一把捞了起来。

“将军多言了，你我都是为大齐效力，我们倾力相助理所应当。”陈诩看着眼前稚气仍未完全褪去的何欣，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而何欣看着眼前的陈诩，自愧不如，陈诩较他年幼，却已是身经百战，完全能担负得起将军的名号。

“何某对骠骑将军身死一事，深表同情。”何欣低下头来对陈穗和陈诩鞠了一躬。

在看到陈家旗帜之后，他们一行人都以为是骠骑将军亲自带兵来支援他们了，但是当对面的大军临近之时，他们才发现，来的不是骠骑将军，而是骠骑将军的一双儿女。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