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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回德依稀记得,大雪之中,他那天真无邪的弟弟,巴眨着澄澈的眼睛,叫他兄长,央求着他再帮自己堆一个雪人。
秦氏只留给谢回德一个时辰玩耍的时间,时间到了之后便要去静阁读书,但是谢回德对于谢回元的央求还是动了心,于是便帮他再次堆了一个雪人出来。
但是,时间超了半个时辰,于是,谢回德便受到了秦氏的责罚,于雪地之中跪到了第二天清晨,眼睁睁地看着秦氏抱起耳朵冻得通红的谢回元,心疼地将他搂进狐裘大氅之中。
“老爷,少爷回来了。”一个侍女走到谢回德的面前行了一礼,打断了他的思绪。
“把人带到我面前来。”
“是。”那侍女弯腰应了一声,随后退去。再回来之时,便跟在了江且安的身后。
“你先下去吧。”谢回德吩咐一声,那侍女便再度退了出去。
江且安见谢回德面上不悦,跪在了雪地之中,低头道:“义父,事情办砸了。”
“我知道,”冷风拂过,谢回德紧了紧披着的大氅,“陛下临时颁诏,也算是将招安海寇之事搬到了明面上,一些胆小如鼠没什麽见识的海寇而已,我们既然不能光明正大地动手,那便暗着来,找个机会杀一些吓吓他们便是。”
“我听闻,三当家也投诚了。”江且安道。
“哦?”谢回德眉心一皱,漫不经心道:“我记得一只眼曾说老三见此情况会偏向于他,现在看来,他说的并不是真的。你带些人,去敲打敲打他,下手狠些,但别让他另一只眼也废了就成。”
“何欣得到了陈家军余部相助,宣王造反恐败。”
“无妨,马前卒而已,是用来削太后的势的,死一个宣王,便会使她更加听话,更顺从于我们。”
“义父高明。”江且安双手作揖,行了一礼,正欲起身,却被谢回德用手摁着肩膀重新跪了下去。
“现在动温落川,为时尚早,你既然意气用事,那边跪在此处跪到天明,去去身上的火气。”谢回德面上冷淡,命令之后扬长而去,独留江且安跪在雪地之中,静待天明。
温盈
已至年关, 各地纷纷又下了一场大雪,雪落在地,融后润地, 瑞雪兆丰年。
谢迎骑着马, 半个身子在马上晃晃悠悠,若不是紧紧抓着缰绳, 怕是立刻便要摔下马来。这天气转变得太突然, 冷风刺骨, 加之谢迎为了避开战乱,绕道于山间小路, 客栈甚少, 她这一路都没得到多少休息。
那毫无知觉的右手,得了冷风的加持, 内里竟然开始隐隐作痛, 痒意自伤口处传来, 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上面疯狂爬窜, 谢迎本想着用手挠一挠止痒,左手碰到伤口却是锥心刺骨的疼,一阵冷汗随即冒了出来。
此刻她已有些神志不清, 仅剩没多少的意志力告诉她, 再坚持一下, 马上就要到凤回山了,那里是她的家。
霜雪仍未停, 纷至沓来, 谢迎的嘴唇干裂泛白, 长睫上挂满了冰霜。在到达凤回山山脚的那刻,谢迎终于坚持不住了, 两眼陷入昏黑,手松开了缰绳,摔下马来,沉睡于雪地之中。
再次醒来之时,全身被久违的温暖t所包围,药香入鼻。谢迎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布置简单的木屋之中。
“醒了?”一个戴着帷帽的人走向谢迎,停在床榻边,将一杯水递给谢迎。
“多谢。”谢迎双手接过水杯,一饮而尽,通过声音,谢迎得以确定对方是个中年女子,“您怎麽称呼?”
“云绮。你呢?何名何姓啊?”云绮拿过空杯子放到桌上,坐在桌边舂捣药材。
谢迎想了想,怕暴露自己的真实姓名惹上麻烦,随后道:“我叫温盈。”
云绮点了点头,并未说话,专心致志磨药。
谢迎揉了揉太阳穴,将自己睡过的床榻整理好,起身便要走。
“你去哪儿啊?”云绮并未回头,就知谢迎準备离开。
“我……”谢迎一时语噎,看着那戴着帷帽不露真容的女子,总觉得她有些威严,“现在这是在哪儿啊?”
“凤回山山腰。若不是我捡到了你,你怕是要被冻死在山脚下了。”石杵擦过石碗,发出阵阵沙沙声,那碗中的药材随即变成了细碎粉末,被云绮倒出后装在一个陶罐之中。
“救命之恩,晚辈定铭记于心。”谢迎拱手作揖,以表尊敬。
“莫要拿你那套迂腐的陈词谢我,”云绮停下手中动作,转身看着眼前恭恭敬敬的小姑娘,“我既救了你,你便要报答我,光靠你说一句感谢的话,是万万不够的。”
“晚辈猜想您是医者,自然有一片善心,不肯见路边冻死骨。”谢迎觉得云绮脾气有些古怪,便先将她夸赞了一番,随后问道:“不知您要晚辈如何报恩?”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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