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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淮滚在地上,立刻扶刀正身,见几道微弱的光亮嗖嗖几声飞射而来,犹如雨下,擡刀便挡,勾出一道新月般的弯弧。
温南道:“主子,往回退吧,不如白日再来!”
正说着,比方才多出几倍的箭蜂群一样袭来,在黑夜中发出鬼号一般的声音。徐清淮翻身躲过,将来箭砍作两截,被活生生逼退了数十步。
忽然几道鬼影闪过,在周遭的林中穿梭,若说那是一处不可靠近的世外桃源,倒不如说是把守森严的阴曹地府。徐清淮喘息着盯着前面崎岖的山路,树林遮掩着像是一道鬼门。
只闻一声叫唤,“徐清淮!”
徐清淮猛然循着声音的来处看过去,只见一个清白的身影立在黑夜里,握着一把刀挡住了要从林中窜出来杀他的黑影,毫无畏惧,但在转脸看向他的时候,脸上却忽然变作惊恐。
徐清淮看着萧云山,剎时脑中一片空白,背上一阵寒凉,不知多久才觉得肩膀没了力气,疼痛与血液的温热随之而来。
丹唇
晨曦落于屋舍, 空气中透漏着半分寒凉。
徐清淮额间冒着冷汗,黑夜里,他的眼前逐渐模糊,像是骤然失去了双眼, 坠入一片深渊中。他在昏昏沉沉中看见萧云山的怖色, 像山野中的头狼对着林中的魅影露出獠牙,然后他们便不敢向前。
他就像是唯有头狼能猎杀的猎物, 被罩在一片阴影中。
可是这份兇恶, 又像是多年未曾见过的旧影, 模糊了面孔, 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畏惧之心让他迷失在了梦境里, 他看着那影子逐渐清晰, 不是萧云山,是一个女人。
“娘亲……”他在大雪里无助地追寻, 迎着凛冽寒风的侵袭, 步履蹒跚地像是断了半条性命。可纵使在边疆数年的寒风侵刮、刀剑如麻,也从未让他感觉如此艰辛过。
虹月站在雪地里, 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子,但却并不让他感到意外。徐清淮望着那背影, “娘亲, 清淮找了您好久……清淮马上就要忘记您的样子了,您回头看看我吧。”
“清淮, 娘不会轻易离开你, 但这世上总有一条路要你自己走,娘也是。”那声音穿越狂风, 声声有力地传进徐清淮的耳朵里,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的声音。
“清淮怕再也见不到您了。”
徐清淮追上去, 脚底的靴子粘着厚重的雪,每一步都沉重万分,他看见那身影逐渐转过身,鬓间的发丝淩乱飘动,直到完全转过身来,脸上戴着一张冰冷的黑色面具。虹月的衣摆在寒风中飞舞,裹着一片激起的雪舞,逐渐隐匿在了大雪里。
“娘亲,别走……”
“娘——!”
徐清淮手心里紧握着寒冷的空气,像是豁出性命去抓住虹月的一片衣角,却最终坠入了瞑寂的天地,感受着无尽的寒冷与孤寂。
“清淮,徐清淮!”
一声声的呼唤将他从地狱中拉出来,一睁眼却依旧是黑暗,他抓着那人的手,手心冒出的冷汗浸湿了彼此,他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不肯松手,直到完全清醒过来,这才有意识将眼睛上的黑布扯下来,怔然地望着房顶,像是在死亡中脱生。
萧云山愣怔地盯着被徐清淮紧紧攥着的手,脑中一片空白。他擡头看着徐清淮的神情,是惊恐、畏惧、惨烈,是他从未在生来恣意的小侯爷脸上看到过的景象。
徐清淮缓缓坐起身,定定地看着萧云山。他额上的冷汗并未散去,因为受了伤需要包扎,衣衫本就是四下敞开,里面包裹着绷带,露着线条清晰可见的肌肉,还有无数多年战场厮杀留下的伤疤。那薄衫也已经被汗水打湿,淩乱地挂在身上。
萧云山的额头上带着血迹,是久久磕头留下的伤痕,是昨夜或是今晨才留下的。素白的衣衫上带着昨夜将他带回山门沾染上的血,还有茵犀香的气息……
萧云山道:“小侯爷发烧了,师傅準许你留下休养,好生休息吧。”
正要抽手起身,手却依旧被徐清淮紧紧的捏着。徐清淮已经清醒,但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显然已经不是昏迷时候的无意识的拉扯了。
徐清淮看着他那一贯柔和的脸,清冷得像是一尊冰塑,手心却热得像是熔炉,或许那颗跳动的心髒也是这般热烈。徐清淮死死地按住萧云山的手,迫使他不得不向前倾了身子。鬼使神差地,他竟吻上了那温软的唇。
“啪”的一声,心底的一根弦断了,萧云山瞬间凝滞,目光呆滞地盯着那双紧闭的眼睛。正欲推开,却被徐清淮的另一只手按住了后颈,挣脱不出。知道那人身上带伤,因而也不敢用力,便只能被禁锢着。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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