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页(1 / 1)

加入书签

('

徐清淮跨在马上,俯视着随意一笑,“我与世子相识一场,自然是该前来相送的。”

“我知你不会那麽好心。”祝邪从马车上下来,遣退了近身的侍从,“徐将军可否下马说话。”

徐清淮下来,道:“我与世子虽非死敌,却也算不得什麽好交情,世子倒是信任我。”

“萧云山或许从未告诉你,我和他是生意场上的朋友,因而早些年一直是认识的。”祝邪故作狡诈地一笑,“我奉劝徐将军,擦亮眼睛看清,他做的可都是人肉生意。”

徐清淮心头一颤,便听祝邪笑道:“不是你想的那种人肉生意。是卖人的生意,你们这里可能叫人牙子、牙儈?偷运活人就像买卖牲畜一样。若非他的帮忙,我也没办法将高穆手下少的那两个人偷换出来。”

徐清淮嗤笑,“世子费了那麽大的劲,不过伤了高尚书毫末,而且还是萧云山的功劳,可见,世子确实该回南绥了。”

祝邪摇摇头,“你还是不明白。萧云山之志,非教坊使,更非乐师。在这天底下,唯有最高位者不会任人摆布,所有人都像牲畜一样,你我皆是如此,在天命面前像是蝼蚁一样茍活。天下人都爱顺势而行,恃强淩弱者不胜枚举,唯他爱做逆势之人,赔了钱财,赔上性命,寻得多少被掌控命运的孩童,又将他们送还南绥。牙儈的生意难做,违背天理伦常,但这世上没有天谴降到他们头上,却一定会有‘人谴’降到萧云山头上。”

徐清淮怔住,似有些怀疑自己所听到的一切,但又莫名信了他的话。“世子像是很了解他。”

“我与你说这些,不过是想为他争一分该有的公平罢了。毕竟我利用了他对你的好心,让你受了伤,也让你加重了对他的怀疑,我于心有愧。他如今怕是还在为你负伤的事情寝食难安。”

徐清淮带着几分疑虑,“你——莫不是受了什麽刺激。”

“徐将军,我们南绥人一生只爱一个人,那便是为自己摘下面具的那个人。但我对徐将军却不会有这种感情,徐将军也莫要觉得我受了情伤。”

“……”

祝邪道:“天下人皆听天命,南绥人以面具为生,或许早已忘记了忠诚和束缚的界限。但如果不听天命,似乎也不会死,不仰仗别人,也不算罪过。”

南绥人一行车马渐行渐远,徐清淮望着寂寥的天空中孤飞的雁,竟在闷热中感受到了一丝即将入夜的冷,马上就要入秋了。

温南从远处策马奔来,禀道:“主子,云山公子往京城南郊方向去了。”

山头渐渐隐进了黑夜里,月上拢着一层云。

萧云山经常去看望他的师傅,但离京两个月他确实从未去看过,以至于徐清淮还没寻到任何机会跟过去,如今圣上回銮在即,他却匆匆去了。

徐清淮实在想不明白,萧云山的琴技是他师傅教授的,那麽那位师傅才能算得上是大昭第一琴师,但朝廷却分毫不知。萧云山要行孝道,却总是黑夜离去,清晨归来。

他真的从未了解过萧云山,直到今日听祝邪说了那番话,他更觉自己对那人一无所知。他好奇极了,既好奇那个人,也好奇那人的师傅。从不露面的绝技乐师,他曾派人暗中跟随萧云山多次,却永远停在某个山脚下,不见了前面人的蹤影,像是忽然被拦在了世外桃源的外面,进不去也寻不到。

那人似乎与抚宁侯府有什麽瓜葛,抑或是说与他母亲有什麽瓜葛,不然不会派萧云山前去偷盗母亲的遗物。或是……他从来不敢细想,怕想多了最后只是黄粱一梦,怕到头来连眼前所得都成了泡影。

马匹的狂奔伴着尘沙,在黑夜里踽踽独行。

路途像从宽敞大道走入了昏暗小径,山林苁蓉,夜里的风声细腻,树叶簌簌如鬼影。徐清淮顿时缓下马蹄,从腰间叩开刀鞘,目光凛冽地环视四周。

温南见状,立刻拔刀警戒地护在他身后。

只一剎那,从小径的深处射过来一支冷箭,嗖的一声划破徐清淮的衣衫,惊得马匹嘶叫一声。

温南道:“主子!”

徐清淮不语,冷眼瞥了一眼肩膀划开的衣衫,分毫没有伤到皮肉,他盯着前路,那像是一处等着他的深渊,似乎正张着血盆大口告诉他,这支箭只是警告,随时準备射出第二箭要了他的命。

纵横沙场多年,徐清淮知道冷箭不可怕,可怕的是对方站在远处的黑暗中,直直地对着他,分毫不加掩饰,纵使有百步穿杨的本事,又怎麽能分毫不差地划破他的衣衫。

徐清淮不在意,往前走,刀刃泛出光亮,一整个出了鞘。而后又是一声嘶鸣,徐清淮□□的马匹惊跳起来,将人甩了出去。 ', ' ')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