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页(1 / 1)
('
莲君微微擡眸,瞧见对面赤忱的神情,不由得松下戒备,因为没有力气站起来,只见王卓殊提着食盒複又坐到了他的面前,就这麽盘着腿与他一道用了餐。
这一刻,竟恍若三年前那个下雪天。只是莲君怎麽也不明白,一个富贵公子,怎麽就那麽喜欢放低自己的身段,那麽喜欢怜悯他这样的人。
忠臣
曾杭死后, 萧云山见了荷叶,此时的荷叶因初到京城,人生地不熟,只能依靠萧云山, 暂时住在缭云斋, 一见到人,便立刻跪下拜谢。
萧云山把玩着扇子, 只道:“那日东市处斩, 你不在缭云斋, 看来是去观礼了。”
荷叶垂首低声道:“公子知道了。”
“天之之大, 却没有我不知道的。”萧云山坐在缭云斋熟悉的屋子里, 歪头就能看见后院里的池子, “你的兄长就在京城,只是认与不认, 何时相认, 全看你自己。但如今这世道,你身在贱籍, 纵使我救你为良民,又有谁能将你看在眼里。”
“公子!”荷叶急忙跪行着过去, 哭道, “求公子垂怜!荷叶一生都会记得公子恩情,公子留我在这缭云斋里吧!”
萧云山微微俯首, 用扇柄挑起桌上的帕子, 递过去。“今日,是这双膝最后一次跪着, 也是你最后一次流泪。”
荷叶微一愣怔,接过来擦拭了泪, 然后紧紧捏在了手心。
.
徐清淮将仵作的事情查清,也收到了文辉自北疆寄来的书信,说当年是一位姓严的大人来北疆接的文老将军,还带去了洪昌帝御赐的杜康酒。徐清淮也从仵作口中得知,酒中掺杂了许多性寒的药,并非是毒药,但在极寒之地,又是文老将军那个年纪,那就是要人性命的毒药。当年,仵作被安排来验尸,被人塞了一些银两,但他并未见到那人的样貌,待文老将军下葬之后,他就被送出了京城,那人又给了他许多银两。
只是没两年,那些钱都挥霍光了,他一生身无长物,本可以在京城安安稳稳做一个仵作赚些过活的钱,但到了乡下,百姓多是用不着仵作的,他便浑浑噩噩过了一年。为了赚钱,便去淮州,大肆宣扬自己曾为当朝太后的父亲文旭验过尸,见过洪昌帝和文太后。之后,便是淮州州府请他做了座上宾。
他本没有做什麽伤天害理的事,但因为贪财而无辜人伦,助纣为虐,以至于将自己关在了刑狱。除了这些,徐清淮没在他口中得知其他的,于是这几日一直派人去追查那位严大人,得知严大人三年前因病去世。
线索就这麽断了,除了文太后与他,也无人知晓他这些日子到底在查些什麽。
但他知道,当年文老将军死后,洪昌帝吐了一口血,大病不起,没过多久就崩逝了。他在西北的时候听说是高贵妃的手笔。
或许从前的一切,早已如逝水东流,不必再查。可无奈之处,就是在他得知真相的时候,一切皆晚。
.
十月秋高气爽,庭院里树叶泛黄,池子里的荷叶也有枯萎之势。
缭云斋中多了一位舞女,姿容秀丽,容貌非常,于京城中也是少见的,因而被称为“京城第一舞姬”。因为有她在,萧云山逐渐少去缭云斋,只是隔一段时间回去看看,手下的人也时常给他彙报情况。
徐清淮嘟囔了几句,说这个舞女是从淮州带来的妓女,何必要将她捧成第一舞姬,就是做个普通的舞姬也是可以的呀。萧云山只道:“自我与你成亲,缭云斋的生意可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我又在朝中忙里忙外,若再不捧一个新的角儿,缭云斋就该关门了,我还如何养你啊?”
徐清淮这才作罢,一句话也不再多说了。
因为之前在淮州的功劳,朝中许多官员举荐萧云山在朝兼任文官,而不是只做一个教坊使。特别是国子监,说要广纳人才,因此对教授人员有所欠缺。徐清淮没有料到他们会这样,但此前萧云山便有一些仁德之名,自淮州归来之后更是为那些被残害的女人孩子寻得了归依,让他们有了可以过活的生计。那京城第一舞姬便是如此。
但这个提议还是遭到了许多官员的反对,乐师为官,古往今来还从未有过先例。他萧云山纵使是令人仰慕的天下第一乐师,纵使做了大昭的教坊使,纵使做了沙崧营统帅徐清淮的夫人,也无法消除从前身为贱籍的事实。没有读书科举,没有家世茵封,难道就仅凭着为其他贱籍做了些好事就能位列朝堂?岂非可笑。
因为这个事,朝堂上下接连吵了几天,徐清淮站在殿中,无数次被吵得唾沫横飞的大臣们叫出来质问,有些说是要问他的“意见”,他只说:“臣的妻,本就是才华卓越,臣有时候都要向他请教呢。” ', '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