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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岁的萧云山盯着渐行渐远的大昭关卡,眸底已是一片血红。

“为什麽人命如蝼蚁?”

他在鞭子下活命,没有名字。被师傅收留后,师傅赐了他名字,云山,要做山巅的云,让人无法触及。自那以后,他告诫自己,世上再无元霄琅,只有萧云山。北岐太子已死,是大昭第一乐师活了下来。

他的额上流着细密的汗,望着梦里的九重宫阙,他可以借助一切外力往上爬的地方,如大厦倾颓一般逼近自己,压得他喘不过气,压死了他爱的人。

他在恐惧中乍然醒来,手心握紧那一刻感受到了一股温热,是徐清淮在睡梦中一直牵着他的手。感受到手心的力度,徐清淮也惊吓地醒了过来,看见萧云山正喘息着看着他,他的魂魄才恍然归位。

他不怪萧云山没有告诉他什麽,只怪他自己不清楚。一个北岐孩子从小被卖到大昭,是这一生最痛苦的记忆了,他希望这辈子能给萧云山足够的安稳,让他再也记不起儿时的事,只记得彼此就好了。

两人歇了一下午,夜里的灯烛幽幽燃着,萧云山与徐清淮两人收拾好了行囊,全都装进了箱子里,萧云山才发觉,原来他的东西并不多。徐清淮好像要将所有东西都留在京城,这所大宅子里的一切,包括他自己,都是萧云山的。可惜东西易留,人不易留。

萧云山掏出了自己为徐清淮做的冬衣,徐清淮惊喜道:“这是给我的?”

“原想着冬日里再拿给你,但是等不到冬日了,那便带着上路吧。”

还没塞进箱子里,徐清淮便一把夺过,拉扯了肩膀,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但还是欣喜地看了许久,然后窝在了怀里,“我喜欢。这是你亲手为我做的?可我们成亲到现在,我没见过你做呀?”

萧云山急忙过去查看,“你小心着些。”

“你很担心我?是在心疼我吗?你还没回答我,这是你在成亲之前做的对吗?”

徐清淮接连问出一连串的问题,萧云山扭过头去不说话,徐清淮便好似醍醐灌顶般故意道:“那就是成亲之前就做好的,看来并非是那三年的信起了作用,是承淮原本就喜欢我?”

“这话你还要问多少次?”

“问多少次都不够。”徐清淮将冬衣整齐地搁下,绕到了萧云山的面前,“你有多少次为了我,弯曲了自己的双腿?承淮,我都看见了。”

萧云山故意玩笑道:“那应该怪我爬起来得太慢,这才让你看见了。”

“不,我早就看见了。在我初次去你师傅的山上的时候,在我第一次吻你的时候,我就看见了。”他在那时就看见了萧云山额上的红痕,他知道萧云山的“师傅”是一个怎样的人,从来说一不二的一个女人,既然下定决心不会收留任何一个人,他也不会成为例外。可是萧云山却让他成为了那个例外。

他自那时就知道了,这是一个可以为他豁出一切的人。

萧云山一愣,他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徐清淮道:“如果你不喜欢这里,我会想办法带你走。我不想将你一个人丢在京城,我也不想一个人待在西北。我带你走吧……”

萧云山温声道:“你又耍小孩子脾气。”

徐清淮将他抱进怀里,“没有,若我真是小孩子,我现在就已经带着你私奔了。承淮,我都觉得是上天在故意折磨我了……”

萧云山沉默不语,可是心底已经默默有了算盘,只道:“你放心。”

徐清淮与王卓殊离京,随行的还是他们带回来的一小队沙崧军,萧云山将人送出城外,看着渐行渐远的车马,转身进了自己的马车,却并未回城。

山上笼着薄雾,清寒雅致的梅树含苞待放,萧云山行至师傅的房中,跪坐席上,拜了一拜,道:“师傅,云山恐不能再等了,我要杀了徐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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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皇宫里死了个太监,那日这太监不知为何忽然变得神色惶惶,像是丢了魂魄,然后在御书房为圣上奉茶的时候,不知怎得被萧云山的琴声吓到了,于是当着圣上的面打翻了茶盏,烫伤了手,圣上见状将他遣了下去,并未追究,他却在床上躺了几天就死了。太医诊断说是被什麽东西吓着了,手上的伤他又没求医,救治不及。

萧云山查到了徐傅要出京的缘由,冷北禀报说他是要去江州找黑铜矿。萧云山淡淡思索着,“黑铜?就是要铸军械也是用白铜,黑铜稀少,他要那东西做什麽……”

他忽然一顿,明白了过来,“黑铜,面具?”

他当年在抚宁侯府偷出来的师傅的面具碎片,北岐鸿岳将军的面具,正是黑铜制成的。就算徐傅拿到了黑铜,也制出了那面具,实际上也是无用的。但是师傅恨他,断不会允许此事发生。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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