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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只有徐傅和北岐的统帅知道,他与北岐人立下的合约正是北岐丢失的小太子。他可以允许北岐人跨越边境寻找小太子,只要不掀起战事就行,这是作为边境统帅最大的让步。但倘若北岐人一定要打仗,那麽被屠城的就不会只是沙崧两州了,他或许会攻入北岐的国都,以北岐亡国来护卫两国的“和平”。

只因他对鸿岳的承诺。保边境太平,鸿岳活着的时候他没有做到,鸿岳死后,他以北岐小太子胁迫北岐人,才终于保住了所谓的太平。

徐清淮不置一词,军靴踩着融化的雪泥,跨鞍上马,只闻尚青云道:“侯爷!侯爷要坐视不管吗?”

徐清淮一只手缠绕着缰绳,另一只手吹哨,只听海东青的叫声自苍穹而来,雪白的羽在天际翺翔,而后稳稳地落在了徐清淮的臂膀上。

他继承了抚宁侯的一切,包括爵位。若是一切都终归落到他的头上,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那就只能接着。天命要他做一个逆臣贼子的儿子,要他做敌国统帅的儿子,还要他做大昭皇帝的案板鱼肉。

可他如今只有一个念头。

这世上没有天命,皇帝也不是司命的阎罗,我才是。

他高声道:“既然要活,便不能就此等候圣旨来要了我们的性命!皇帝要我们饿死、冻死,要我们背负逆党骂名被天下指摘而死,可本侯的沙崧军将士们,要做一生的忠良!徐傅死了,本侯来为你们开一方大道!”

此言一出,将士振臂高呼侯爷。徐清淮继续道:“若京城来人要给我们定罪,想要将我们钉死在耻辱柱上,给我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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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山的一行队伍到达江州,齐凛儿在江州斫琴的师傅那里等着萧云山的到来,将人迎进门去,道:“师傅今日看木材去了,待他回来,我替你将琴拿给他看吧。”

萧云山怀抱着琴,“这不是我的琴,二十年的旧物了,坏了许久,不知还能不能修得好。”

莲君四下看了看,惊喜道:“齐大哥,这就是你斫琴的地方呀。”

齐凛儿笑道:“是啊,不过我还没有我师傅那麽好的手艺。”

一个年老的声音自门外进来,“我这一方小院,何时来过这麽多客人?”

萧云山回头,恭敬地行了个礼,老头只冷冷地看了一眼,见萧云山怀里的琴被严实地包裹着,道:“修琴的呀,搁下吧。你们这些有钱人,但凡将琴好好收着,常拿出来弹一弹,怎麽会坏呢?要麽就是不在意,要麽就是附庸风雅装一装面子,真正会弹得有几个啊,简直就是糟蹋。”

齐凛儿道:“师傅,这就是镐京城的萧云山,如今是大昭的教坊使。”

老头点点头,“天下第一乐师萧云山,大有来头啊。进来吧。”

屋里一片杂乱,但乱中有序,各式各样的木材和工具到处都是。老头循着能落脚的地方走了进去,边走边道:“听凛儿说,当年是你给了他不少钱财,让他出门学些东西。他说你是弹琴的能手,所以找到我这里要学斫琴。这天下想要建功立业的人多,想要科举入仕的更多,斫琴这种又累又不挣钱的活计,可没有几个人想学呀。拿来我看看。”

他将琴摆放到桌案上,拆了布包,顿时吸了口凉气,啧啧道:“这琴可是坏了有些年岁了,是被摔坏的,岳山断裂,雁足脱落,周身磨损严重,还有刀痕,琴弦也都不知去向,怕是被人丢弃了吧?我说你们这些有钱人啊,丝毫不加珍惜!”

“是被丢弃的,不过是十几年前了,琴的主人去世了,抚宁侯将它丢出了侯府,被我捡回去了。”

身旁的莲君闻言一惊,他知道这是师傅的琴,这些年一直收着,不曾拿出来过,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琴,却没想到和抚宁侯能有什麽关系。

“抚宁侯?京城人士啊。”老头仔细一看,不禁惊讶道:“紫檀焦尾玉珍足,乃是上好的落霞古琴,只是我越看越觉得……嘶,这是当朝太后当年找我做的呀!这琴名叫凤鸣岐山,当年的皇后前后请了我好几趟,赶制了四年才做成!没想到啊,就这麽糟蹋了!”

“先生妙手,可否尽力修複?若是不行,那晚辈便将它带回去。”

“它出自我手,修倒是能修,但破镜难圆,终究不会像从前那样了。”

萧云山拜道:“只求先生尽力一试,晚辈别无他求。”

离开之后,马车里,莲君沉默许久,才小心翼翼问道:“抚宁侯十多年前丧妻,莲君有些疑惑,师傅为何这些年从不见人。承淮哥哥,师傅就是小侯爷的娘亲吧。”

萧云山默默不语,不知在想什麽,过了一会儿,才淡淡开口:“他还不知道。”师傅不在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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