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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景原子说,幸好剑锋偏离了三寸,否则明瑛必然被贯穿了心髒当场断气。

而对于明瑛自娘胎带来的弱症,其实也并非无法医治。

但必得置之死地而后生,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用这种方法。

前世景原子也是让明瑛以安养为主,服用汤药以和缓病情。到后来明瑛病情严重到日夜吐血时,景原子已是云行四海不入尘世了。

只是景原子说此法很是兇险,之前有过病患使用此法治疗,甚至都挨不过去就在施针时死去。

方蔚筠不敢帮明瑛做决定,只能等他伤愈后再说。

明瑛虽伤势严重,只这些时日不断喝药,倒也在不断好转。

只是时时伤处刺骨锥心的疼痛,便也算不得什麽了。

他本以为此次必死无疑,未曾想方蔚筠这妙手回春的大夫,再次将他从鬼门关前拉回来了。

待明瑛伤势渐好,便去拜谢景原子。

入秋夜已霜,景原子正坐在竹椅上独自弈棋;明瑛进来便躬身道:“小子谢过前辈救命大恩。”

景原子只是不缓不急地撚起棋子,斟酌着落在棋局上:“这般世事无常天意难料,究竟是周公梦蝶,还是蝶梦周公?”

明瑛惊闻时猛然擡头,景原子也在打量着他:“阿瑛,你可看明白了?”

这话犹如石破天惊,明瑛觉得胸口阵阵闷痛,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如若前世种种都是大梦一场,那他的存在又该如何解释?

兴许他只是天道命盘中的漏网之鱼,无意间落入了此间。

“师父。”明瑛喉头生涩,轻声唤道,“徒儿愚钝,解不开这个局,更逃不出天意的指示。”

“来这坐下吧!”景原子指了指对面,明瑛才起身在他对面坐下:“还望师父赐教。”

景原子依然是抚着棋子,声音已是遍布沧桑:“世事无常,一切都讲究一个缘字。每一个人都是这棋局中的一个棋子,小小的一个棋子,可却与命盘上每一步因果环环相扣。”

说着时,景原子就取掉了棋局中的一粒白字,示意他看过来:“你看,这又当是如何?”

本是趋于平衡的棋局,骤然陷入腹背受敌的局面。

明瑛才顿觉恍然。

世间事物都是环环相依的,若缺少其中一环,都会走向不同结局。

而他就是最大的变数。

这一世他不再是明珩和明琂的幼弟、明家的三公子,他只是从遥远的北方而来的入世人。

“阿瑛,你也无需为此而自责。世事如此,万般都是命。”景原子的目光徘徊在棋局上,缓慢地开口道。

明瑛却知道,他还是促成的因子。

从屋里出来,方蔚筠候在廊下。

门在身后合上,明瑛沉默的望着他,看见方蔚筠朝他过来:“华熹,你可还好?”

“方师兄。”明瑛任由方蔚筠轻轻拥搂着他,才低声问他,“你要一直留在北原吗?”

方蔚筠未言是与否,就听见明瑛继续道:“照着时间算来,楚国应是要举兵北上了。我留了一封信给我大哥,却不知他能否看到信,也不知他是否相信此等荒谬之事。”

听他这般道起,方蔚筠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可要我去同思远兄相说一二?”

“如此便谢过方师兄了。”明瑛浅浅笑着,向方蔚筠道谢。

“你的手好冷。”方蔚筠覆上他的手,就听他自顾自的说起:“师父都同我说了。其实我不想死的,我好想继续活着。可这茍延残喘的二十余载,还有百般无聊的千年,我也累了。”

方蔚筠依然是小心地拥着他:“以后让我陪着你,好不好?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不会让你沉闷无聊;若你累了就歇下,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这样的话,明瑛听着觉得熟悉,约莫薛崇渊也是同他说过的。

两情相悦时说什麽都是有的,待到一朝反目成仇,便是杀人诛心。

他既被薛崇渊骗了一次,就不会再次被骗了。

明瑛侧着身靠在方蔚筠的肩头,沉默的听着他的话,没有应答。

他利用过方蔚筠,也未曾要掩饰过;从进入神殿时他就已是舍去了所有情愫,无论对薛崇渊还是方蔚筠,都没有半分情愫。

直到景原子从屋里出来,方蔚筠才放开明瑛,听见景原子淡淡道:“有人在山下求访,你们可要随我一同去见他?”

来人是薛崇渊,明瑛早已料到。

见明瑛神色抗拒,方蔚筠犹豫了一下也附和了他的意思。

明瑛抚着伤处,仍是觉得微微刺痛一下,随之就是痛楚从伤处无尽蔓延开。

“华熹,可是伤处还难受着?”方蔚筠看见明瑛微微蹙眉,不由担忧问起。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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