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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脂流油,没有凉了后的肉腥味,应当是刚出炉的。

隋宁远先闻了气味,后才听见叫卖声。

“新鲜出炉的黄米面肉馍馍唉,三个十文钱!”

隋宁远身体不好,胃口不佳,对于油腻的肉菜一直兴趣不大,这也是为何他明知道孙小舟克扣他的餐食,却放任没管。

因为就算是孙小舟不扣下,他也吃不下去多少。

只是今天走的路远了,这黄米面肉馍馍闻起来好似格外的香,隋宁远的肚子竟开始打鼓。

还记得莫北姑在时,烹调手艺极佳,肉馍馍也是她的拿手菜之一。

隋宁远摸了摸怀里的钱袋子,盘算着还剩些余钱,走上前,找老板买了三个馍馍,花了十文钱,两个用油纸包好,另一个则拿在手里,边走边吃。

咬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这家老板手艺不错,馍馍的肉馅切得细碎,和了油渣和大油一起搅拌,还撒够了盐巴,吃在口中肉馅不干不柴,流油肥腻,鹹香口味,正正好。

隋宁远好久没有如此胃口大开,小口小口的,竟吃完了一整个,伸手还想吃第二个。

吃第二个的时候,新的一锅肉馍馍又出炉了。

隋宁远闻到味道,心思动了动,想着他来一趟松江府不容易,若是按照他的打算,自己活不过明年春天,这可能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来这大集,最后一次吃到这家的馍馍。

何不干脆多买些,带回去慢慢吃,也省得留下遗憾。

他又掏了十文钱,另买了三个,同样用油纸包好。

带着馍馍随意逛了会,已经有早来的车马卖完了农産,正要往回返程。

隋宁远像来时一样,给了赶车的农户五文钱,搭上车,往他乡下的庄子去。

等他伸着冻红的手再次回到庄子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不过黑不黑的对隋宁远这瞎子来说没什麽区别。

他搬开庄子门口的篱笆,那篱笆早就被风雪吹蚀得不剩什麽,木头从内里就烂坏了,来个力气大点的,稍微一擡脚就能踹翻。

可以说只有个装饰作用,保护不了里头的人。

隋宁远不大在乎,也没那份心思体力去修缮,他这破屋子里算上他自己,除了这身狐皮,没有几个值钱的东西,不怕偷不怕抢,就是小偷来了,碰上个心软的,还得含泪给他留下几文钱。

虚虚的合上篱笆,穿过积满雪的院子,再推开里面的这扇门,直接就到了隋宁远的卧房。

他这卧房面积倒是不小,正正方方一间屋子,西侧连着庄子左边那已经坍圮的老祠堂,那里破落不成样,常年没人去,隋宁远干脆就锁上了门。

而剩下的,南北东三个方向各有一扇窗,北面窗户下是隋宁远的木床,不宽不窄,一人够睡。

东边摆着张松木桌子,那桌子腿一高一矮,晃晃悠悠,隋宁远只得把桌子靠墙放置,平日吃饭时用。

桌子边,木床尾,放着个大箱子,那箱子算是屋内唯一一件体面家具,用料结实,雕花繁複,最主要的是,那箱子的盖子和锁头没有损坏,是真的可以用来装点值钱物件的。

不消说也知道,箱子是莫北姑的,隋宁远当初典当东西换钱时就给自己留了这麽个箱子用,装他的衣服细软。

隋宁远进了屋,先跺跺脚,踩去脚下污雪,将带回来的肉馍馍放在桌上,然后脱下他宝贝的狐皮大氅,叠好,随着十两银子,一齐放进箱子里锁起来。

屋内还是冷,前一阵下了几场秋雨,三扇窗户全都坏了,窗户纸上破了一个又一个小洞,屋外的风呜呜咽咽灌进来。

隋宁远拿了些破布稭秆塞进去,勉强堵住风。

屋子南侧的窗户下是一溜土砌的竈台。

是的,隋宁远的卧房内就是厨房竈台,也分不清是他住进了厨房里,还是厨房设在他卧房里。

这竈台同样烂坏了,连个排烟的烟囱都没有,因此隋宁远从不敢在屋内烧任何油烟大的东西,只能勉强烧个热水用。

他从竈台边的破橱柜里拿出一截昨日的红烛,背着风,点燃了,又往竈肚里塞了些稭秆木柴,用蜡烛点燃。

再起身,隋宁远忍着风寒,推门出去。

院子里摆着个大水缸,里面的水还有些,是他前天挑回来剩下的。

天气冷了,隋宁远盘算着,明天若是有力气,他就咬咬牙,把水缸搬回屋里,否则再过几天,这水缸放在屋外一宿就能冻实了,用不成。

舀了一碗水,倒进锅里,隋宁远已经感到疲倦,眼皮都有些黏着睁不开。

水烧热了,他草草喝了一碗暖身子,另外的洗了脸漱了口,洗干净双脚。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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