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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翻出箱子里的小纸鸢,是一只很漂亮的雀,色彩依旧如当年一样鲜豔。
玉明七岁那年下了学堂,在路上看到别的孩童在菜圃里放纸鸢,回了家就一直吵着同父亲要。
父亲公务繁忙,才从佃农的田地里回来,沾了满身的泥,瞧见她就立刻把她抱了起来,郑重地同她许诺。
生辰那天,他保证送她一只纸鸢,休沐一天陪她去放纸鸢。
父亲真的说到做到,买来昂贵的颜料,亲手劈了竹篾,学着书里的法子搭出了纸鸢的框架。
玉明就蹲在父亲脚边,听着父亲的指示,为他递合适的器具。
等糊好纸面,父亲就在其上作画,在玉明眼里,父亲无所不能,画出了栩栩如生的雀鸟,调好颜料,笑着把笔递到她手中,让她来上色。
玉明被给予这样重大的任务,激动得小手都在颤抖。
父亲笑着安慰她,玉明才慢慢地下了笔,在父亲的鼓励下,她画得越来越顺畅。她记得完成时她兴奋地红了脸,父亲满脸的笑意。
门外响起笃笃的敲门声,玉明终于回过了神,她放彩云琉璃休息去了,东次间只有她一个人。
玉明将小箱子搁在桌案上,跳下了榻,连鞋袜也没穿,就跑过去开门,心里还正疑惑着。
这麽晚了,是谁来了?难不成是彩云琉璃有事寻她?
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在内,玉明觉得不大对劲,擡头一看,笑容忽然就僵在了脸上。
陈玄嗣似笑非笑:“怎麽?连人都认不出来了?”
半晌,玉明才磕磕巴巴出声“燕王殿下”,小小的身影不偏不倚堵在门中间,一副不欢迎他进去的样子。
陈玄嗣偏不会看人脸色,拨开她的手,径直走了进去。
玉明盯着他的背影,拦也不敢拦,气也不敢说,只能关上门,跟着走了进去。
绕过屏风的第一眼,陈玄嗣就注意到了桌案上的箱子,看着有些年头了,陈旧得掉了漆,箱子打开着,最上面是一只鲜豔的风筝,底下好像还有拨浪鼓、泥塑等小玩意儿,好似还压着几卷书?
“这是什麽?”陈玄嗣心里隐隐有几分猜测。
玉明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被人看到自己小时的玩具,心里有些尴尬,但她还是没有丝毫隐瞒,实诚地开口,
“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东西。”
陈玄嗣毫不客气地坐在榻上,刚打量了那只风筝一眼,玉明已经走了过来,不舍地最后摸了摸风筝,将小箱子阖上,扣上了个铁锁。
“虽然里面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但于我而言,十分宝贵。正值生辰,所以才拿出来看一看。”玉明轻声解释。
男人靠着榻上的软枕,没说什麽,只用指节叩了叩桌案,示意她倒茶。
玉明把小箱子放回红木柜子里,就忙跑过来给陈玄嗣倒茶。
触着茶水稍凉,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递过去,小声地解释:“她们都去休息了,所以没来得及换茶,殿下将就着喝,可以吗?”
陈玄嗣睨着她,她对下人倒是好,都不叫人守夜,看门的丫鬟也是一副惫懒的样子。
没给她难堪,陈玄嗣接过茶盏,饮了一口,放回桌案上。
这茶入口微凉苦涩,回味还有久久的淡酸,他忍不住擡眼看了过去。
玉明紧张地站在那里,见陈玄嗣看过来,瑟缩了下脖子。
此时才觉出没穿鞋袜的冰凉,她浑身都不自在起来,将脚不住地往绸裤下缩。
陈玄嗣摸着茶盏的手一顿,目光凝在眼前的小妻子身上。
她只穿着素白里衣,黑发柔顺地披在两肩,嘴唇红润柔嫩,小手放在身前轻扣着,绸裤下露出半截白生生的脚腕,瞧着细得一手握住还绰绰有余。
他眸光沉了沉,声音不鹹不淡:“东西收到了?”
“什麽东西?”
玉明下意识反问,忽然又反应过来,“哦,是说午后送来的那个吗?”
见陈玄嗣应了声,玉明忙道:“我以为是送错了呢,没敢动的,就放在清风院的厢房里了,保护得好好的,随时可以送回华安堂。”
还有这麽傻的人,平日里不是瞧着挺财迷,现在这东西送给她了,她还傻乎乎地还回来?
“当生辰礼了,你不是今天过生辰吗?”
陈玄嗣语气随意,像给出什麽毫不重要的东西。
玉明先是震惊了一瞬,他怎麽会知道她的生辰是今天,忽然又想起方才自己说的话,而后被自己蠢到了。
想想都有些尴尬,他会不会以为是她故意要贺礼?
“谢,谢谢殿下,这礼殿下还是收回去吧。”
玉明很是窘迫,摆着手慌忙解释,“我方才没有故意要贺礼的意思。”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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