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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明没出阁之前很少喝到这样的好茶,只有去祖父祖母那里时才能偶得一盏。
来了燕王府后,因着陈玄嗣吃穿用度处处都是极金贵的,玉明也跟着喝他平日里喝的茶,倒是不觉得稀奇。
可一出来再喝别的茶,才发觉哪里的茶都不如府里的茶好喝。
玉明撑着下巴,认真想了想。
虽然他脾气挺坏的,嘴巴里说的话也不好听,但好歹吃穿用度上没有少她的,甚至在这方面极为大方,给她都是极好的。
而且他虽说满眼都是利益,总在利用她,可这也正好说明——
他这些天莫名其妙的,这种对她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并不会持续多久。
等他觉得无趣了,厌烦了,那肯定就不会再管她了。蔺家再一倒台,她连一点利用价值都没了之后,再带着琉璃彩云偷偷离开,他估计看都不想看一眼的。
那她岂不是就自由了?
这麽想来,玉明忽然觉得天都亮了,前途也不是一片黑暗,心情简直好得不得了。
玉明喝着手里的茶,也香了很多。
反正以后都要走,不如就趁着还没离开,好好享受一番这些。
当夷静静地望着玉明的方向。
那团窝在扶椅中间人影儿,整个人都裹在厚实的夹袄里,手里捧着一杯茶,小口小口地喝,幸福地眯起了眼睛,很是可爱。
玉明饮尽茶水,正想将茶盏放回去时,突然看见杯盖内壁,似是印了一行小小的字。
她心中一惊,没有敢多看,拿着茶盏的手顿了一下。
当夷察觉到一丝微妙,看了过来。
玉明放回茶盏,笑了笑:“我才发现,这套茶具,好像和我那里的那套有些相似呢。”
当夷微笑着道:“自然是极为相似的,因为这套茶具是从府里库房带来的,是怕王妃出来用着不习惯。”
玉明愣了一下,心中忽然有些愧疚,当夷人其实很好的,除了,除了是陈玄嗣的人。
可是她马上,就要调开他了。
玉明不慎打翻了茶盏,零星的茶水落在裙摆上,彩云去取了备用的衣裳回来。当夷自然不好在里面多待,于是就在门外守着了。
方才杯盖上写的是——
有要事相叙,林清河留。
若不是极为要紧,或是陷入了极危险的困境,估计林表兄也不会用这样的方法来找她。
玉明又想起方才瞥见的人影,忽然心口一窒,那不会,真的是他吧?
房间里出现了一条密道,先前送茶水的店小二走了出来,引着玉明往里走,琉璃也跟在身后。
密道通往了二楼尽头的一间房,玉明一进去,就看到了林清河。
他哪里还有前些日子所见的意气风发,整个人都颓丧地陷在椅子中间,眉宇间是浓浓的愁苦,瞧见玉明来,他才稍微展了展颜。
玉明不明白,只是个把月,林表兄为何会沦落到这个地步?难道是陈玄嗣他言而无信,没有把账本还回去吗?
“账本,林表兄还没有拿到吗?”
“已经拿到了。”
善喜站在林清河身后,率先开了口,话音稍微停顿,又急着继续,“可是……”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林清河眉眼间满是疲惫,脸上却依旧带着一如往常的笑,只是笑里满是歉意。
“我先替我的小厮道个歉,他未经我的允许,就擅自拦了你的车驾,说了那样为难你的恳求。是我对不住你,我已经教训过他了。”
顿了顿,林清河望向她,声音忽然低下来,神情有些难言的难堪。
“七娘,你是去求他了吗?”
玉明迟疑了一下,还没说话。
林清河已经从这神情中得到了答案,他垂下眉眼,衣袖下的手掌逐渐攥紧。
“对不起,七娘,是我没用,连累你了。”
林清河知道陈玄嗣这个人,惯来是不好相处的,而且不肯吃一点亏,他这样的人,怎麽可能轻易地把账本还回来。
“他,他有没有折辱于你?”
这声音,在内室轻微得几乎飘散。
“没有的。”玉明轻轻摇了摇头。
她不想让林表兄愧疚,不过是向陈玄嗣下跪求饶而已,又没有掉一块肉。
上次他帮忙拿回她母亲的遗物,没有诉过一句苦。可玉明知道他是从他母亲,也就是林姑母那里拿回来的,这岂是容易之事?
而且,玉明深吸一口气,她知道林表兄受的这些苦,其实都是因为她。
如果不是她藏起了父亲的遗物,林表兄的账本或许根本不会被偷走,许夫子也根本无须承受牢狱之灾。
归根究底,这一切还是因她而起。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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