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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她一副恹恹的样子,陈玄嗣火气就上来了,把兜帽往她头上一盖。
“不知道你天天画什麽图,挑灯夜战的,钱没赚多少,命先作没了。”
玉明无缘无故,又被他劈头盖脸教训了一顿,心里不大高兴:“我没有天天画图,我也很在乎自己的命。”
“在乎命就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陈玄嗣一手挽着缰绳,又摸了把怀里的小人,这根本瘦得没二两肉,“多吃点膳食。”
“我已经吃得很多了。”玉明极小声地辩驳,“再多的吃不下了。”
“那怎麽不长肉?”陈玄嗣挑眉,拨弄她的脸蛋。
他又在问这些无理的问题了,玉明怎麽会知道为什麽,反正饭天天是有吃的,她又没有故意绝食。
玉明不想说话了,扭过头看风景,渐渐地被吸引住了,重重叠叠的雪山绵延起伏,大片大片的梅林错落有致。
没听见怀里人再说话,陈玄嗣拨开兜帽低头瞧了一眼,小人被冷得瑟缩了下,脖子也往里缩了缩。
像个鹌鹑一样。
陈玄嗣好笑地揉她的脸,擡头望着前面,放慢了骑马的速度:“喜欢看风景?”
玉明点点头:“喜欢。”
烦闷的心情,会被风景治愈,被叫出来的憋闷也散了。
冷风吹在脸上,玉明缩在大氅里,裹得严严实实,倦得又睡着了。
陈玄嗣觉着怀里人好久没动静,低头一看才知道,这是睡得正香。
他正想说什麽,望见周围重重的树影,神色忽然冷下来。
玉明正在睡梦中,被颠簸醒了,耳边是刀剑碰撞之声,还有利刃插进血肉的声音,混着呼啸的风声。
隐隐的血腥味充满鼻腔,玉明睁开眼的瞬间,只看到了雪地里洇开的一团团血迹,还有错落的箭矢。
马匹突然放慢了速度,玉明刚想擡头,就被按了回去,眼前一道白光闪过,陈玄嗣抽剑回身,接连三个黑衣人被斩下马,血淋淋的头颅滚在地上,浸透进了雪里。
玉明见状睁大了眼,立刻缩在陈玄嗣怀里,不敢探出头了。
数名黑衣人紧跟在后面,远处的林子里窜出一道道冷箭。
闻谨行只带了少量的人马出来,如今有些捉襟见肘了。
陈玄嗣带着个小拖油瓶,行动很不便,束手束脚,还总要担心怀里那个会不会伤到。
刚甩开黑衣人一小段,闻谨行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同陈玄嗣换了氅衣和坐骑,领着人马去引开追兵。
陈玄嗣则带着人走另一条路。
本来可以走更崎岖的山道,绕着直接甩开追兵,可太危险了,还要应对冷箭和兵戈。
他一个人没有问题,但带着她走这条道,恐怕会让她受伤,陈玄嗣权衡之下只能走更平坦的一条。
这回的刺客身手都不低,而且人数衆多,明显是下了狠功夫,非要趁此机会杀了他们不可。
陈玄嗣听着追兵的马蹄声,当即立断下了马。
他把玉明也抱了下来,一边揽着她一边往山林里走。
先前看见遍地的鲜血和利箭时,玉明心就悬了起来,她在此之前从没见过这麽血腥的场面。
玉明知道此时情境危急,她不敢出声,也不敢说话,怕打扰到他,只默默跟着他的脚步走。
快步走了一小段,陈玄嗣没听见身边小人吭一声,他停下脚步,玉明没剎住脚步,险些撞到他背上。
陈玄嗣回过头看她,小人站在雪地里,鼻子冻得很红,脸不知道蹭到了哪儿沾了抹黑,袖口被树杈挂破了,半双靴子都浸在雪里,不必想应当冰透了。
就这麽跟着他走了一路,愣是没吭一声,没叫一声苦。
男人心有些化了,他摸摸她的脸,指腹微微用力,擦去她脸上沾的灰:“还走得动吗?”
玉明动了动裙子下,几乎冻僵了的双脚,望着他点点头:“能。”
她不能拖累他。
后面还有追兵。
陈玄嗣没说什麽,只握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遇到陡峭的石头处,他先一步跨过去,而后向她伸出手,示意她走过来。
玉明微愣一下,抿了抿唇,将手递给他,一个大跨步,跃了过去,落地时脚没站稳,被他牢牢地抱在了怀里。
“脚崴到了吗?”陈玄嗣松开她。
玉明觉得脚有点痛,可还能忍受,于是摇了摇头:“没事的,没有崴到,不用担心我,继续走吧。”
陈玄嗣盯着她半晌,揉了揉她的脑袋,转身继续提步往前走:“要是撑不住了,就跟我说,不用逞强。”
玉明点点头。
而后提起裙摆,继续艰难地前行。
裙子浸透了雪水,湿重地沉在身上,脚也快冻得没知觉了,玉明到最后脑子里只剩下,擡脚,落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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