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页(1 / 1)
('
来来回回十多遍,每个人的供词都基本一致,时间地点情形都对得上。
也就是说,的确没有冤枉她。
她是主动离开驿站的。
她就是谋划好了一切去逃跑。
僞装落崖的假象,大概也是她计划中的一环,目的就是逃脱他的掌心,从此逍遥自在。
準备了这麽一出大戏。
这麽费尽心机。
都是为了逃离他。
陈玄嗣望着地上散开的奏折,上面白纸黑字的每一个字。
显眼到刺目。
侍从都退了下去,只有闻谨行还跪在大殿中央,没有擡头没有起身。
死一般的寂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御座上的人终于开了口,低得像是自语。
“落崖而死?”
怕不是已经去往,没有他的地方,从此自由自在的生活了。
陈玄嗣蓦地笑了,笑得愈发好看。
跑了一回又一回,反複在他的底线上横跳,她以为她是谁?
当真以为,他非她不可吗?
闻谨行呼吸屏住,微微擡眼看去。
帝王高坐于金殿之上,光影半明半暗地落下,映得神情冷漠到残忍。
“弃子而已,死便死了罢。”
碧玺珠子摔落在地,碧色的珠子在灰冷的石砖上静静滚动,映出半片玄黑的袍角,龙纹的一角。
“闻谨行,看守不力,领四十鞭。”
不敢有丝毫停顿,闻谨行立即俯身叩谢君恩,而后起身出去领罚。
陶会进来的时候,白花花的奏折散落一地,满是狼藉。
男人阖着双目,靠在龙椅上,稀薄的日光落进来,侧脸轮廓深刻分明。
将奏折都捡起,一本本整理好,陶会束手立在一旁,俯身轻声道。
“太后娘娘,又来催了选秀一事,奴才出去回绝了?”
“选秀?”
男人睁开眼,盯着桌案上摊开的奏折,上面一字字都像针扎进了眼,他蓦地从胸腔里发出一声冷笑。
“选。为什麽不选?”
天底下的人那麽多,他难道还能非她不可了?
这麽个狼心狗肺的,他难道还非要不可了?
陈玄嗣站起了身,一甩衣袖,大步向殿外走去。
打完四十大鞭,闻谨行是被擡着回府的,闻茂已焦急地等在了那里。
看见这副惨状,府里所有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闻茂忙上前询问,事情发展到什麽地步了。
闻谨行擡起了头,目光阴鸷可怖。
“你做下的事,还要我替你收拾烂摊子,你他妈简直是在找死。”
作为一个长辈,被一个小辈这样教训辱骂,闻茂像被狠狠扇了一巴掌,脸色很不好看。
“我这不是为了我们闻家的未来?你在陈玄嗣身边混了这麽久,混上了个什麽官位?只有让三娘当上皇后,生下长子,我们闻家的地位才能真正稳固。”
闻谨行冷笑一声:“她要跑,就让她自己去跑,她要死,就让她自己去死。你掺和进来是找死吗?”
闻茂脸色沉了沉。
闻谨行道:“你要杀人,就手段高明些狠辣些,把她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盯着她咽了气,彻底死绝了。现在这样,最是后患无穷。”
闻茂笃定:“那麽高的悬崖,肯定已经死了。”
闻姜坐在椅子上,冷眼旁观着这一幕,一言不发。
这里只有一群,冷血残忍的动物。
“与其担心玉明到底有没有死,不如担心担心自己,你们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吗?”闻姜垂下了眼眉。
闻茂道:“所有人都知道是她主动离开的驿站,自己跳下的悬崖。是她自己要逃跑,我只是帮了她一把而已。”
“是吗?你以为陛下查不出来,闻家帮玉明逃跑了吗?”
闻姜笑容讥讽,“你告诉玉明蔺家被灭了满门,告诉她要被鸩杀,告诉她是颗废棋,让人驾着马车带向悬崖,把玉明往死路上,狠狠推了一把。”
心死跳崖的结发妻子。
死前还怀着属于他们的孩子。
这种痛会是撕心裂肺的吧。
现在没有发作,是因为皇帝以为玉明是跑了,不是心如死灰跳崖而亡了。
可知道的那天。
所有度过的日日夜夜,恐怕都会积攒成浓重刻骨的悲痛。
无数次午夜梦回,皇帝忘得了吗?
痛得彻骨罢。
若皇帝知道了闻家帮助玉明逃跑,甚至是促使玉明跳崖的背后推手,闻家还有好日子过吗?
没有人敢想象那个下场。
天子一怒,流血千里,恐怕都不足以形容想象了。
所有人都背脊一凉。
闻姜拨弄了下腕上的珠串,珠子碰出清脆的声响,她冷冷地笑着。 ', '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