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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八岁的少女,仿佛就坐在那里,撑着下巴笑吟吟地看他,用那双盈盈的杏眼专注地望着,目光没有挪开一瞬,好像怎麽也看不够。

放下手中的茶盏,陈玄嗣从胸腔里嗤地发出一声笑。

“看什麽看?这麽喜欢看我,把眼珠子挖出来放我身上算了。”

男人擡手去捏她的脸蛋。

她该被欺负得眼睛红红,那双杏眼睁得圆圆的怒瞪着他,毫无威胁力地拨开他的手。

而后她会用小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大着胆子反驳他,“不要挖眼睛。”

陈玄嗣就会被这又怂又胆小的样子,弄得又觉得好笑又觉得气。

可这回什麽都没有握到。

湿冷的空气,穿过男人的指缝。

殿外守夜的宫人,听见殿内一阵叮啉咣啷的巨响,吓得浑身一颤,犹豫着回头不敢进去,看着灯火一点点熄了,最终都归于寂静。

元回来的时候,男人只披着一件外衫坐在玉阶之上,衣带松松垮垮地散着,大片结实的胸口露在风中,手边放着一壶冷酒。

陈玄嗣瞧见元回来了,擡了擡手示意他坐,元回解下腰间的佩剑,停顿片刻坐在了旁边。

男人亲自倒下一盏冷酒,向元回推过去,瞥了他一眼:“我们很久没一起喝酒了吧。”

元回点点头,接过酒盏:“是,上次还是打盛京的前夕。”

端着酒盏,元回迟迟没有饮下,他犹豫了片刻道:“陛下,臣今夜当值,按律应当不得饮酒。”

“朕允你喝。”陈玄嗣道。

元回拿着酒盏正要饮下,突然又想起了什麽,杯盏从嘴边移开放下。

“臣明早换值之后,要归家,恐怕饮不得酒,以茶代酒何如?”

“归家怎麽了?”陈玄嗣睨他,“从前喝酒没见你这麽磨磨唧唧。”

元回尴尬一笑:“惧内,贱内闻我身上酒气定会发怒,臣恐要睡一月书房。”

陈玄嗣想起来了,元回去年成家,他还亲自去了一趟,备了份厚厚的礼。

“你这麽怕她?”陈玄嗣问。

元回摇了摇头:“不是怕她,是不想让她担心难过。我喝了酒回去,她又是要熬醒酒汤,又是备水备新衣。瞧着她忙前忙后,责备的话语里满是担忧,我就实在不忍看见。”

“而今戒酒也戒了一年了。”

元回望着陈玄嗣笑了笑,“饮酒伤身,陛下不如也戒了吧。”

“戒什麽?”

陈玄嗣咽下喉间的冷酒,话语脱口而出:“你有人管,我又没有——”

话语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男人拿着酒壶正要再倒下一盏,手却顿住,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滚。”陈玄嗣不耐烦地皱了眉。

元回端起酒盏一饮而尽,又给自己倒下一盏,忽然想起了什麽,又从怀里掏出一包点心。

“陛下,可要用些点心?”

陈玄嗣瞥了眼,这甜腻腻的东西,也就那个小哭包爱吃。

男人擡手拈起一块,刚放进口中,元回就笑着道:“臣尝着这味道很是不错,贱内也很喜欢。”

陈玄嗣眼神不善。

这小子张口闭口就是贱内,成了个亲而已,在炫耀什麽?

心情莫名烦躁,不是滋味。

嚼了几下口中的点心,陈玄嗣拿着冷酒灌了一口,甜丝丝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拿着酒壶的手突然顿住。

元回丝毫未查,只望着远处,黑漆漆的夜里,数盏灯火忽闪着,像一道璀璨的星河。

他想起方才一进来所见。

帝王就穿着一身单薄又宽大的衣袍,坐在长长的玉阶之上,背后是巍峨宽广的宫殿,远处是重重叠叠望不见尽头的宫墙,男人高大结实的身形,都在这片黑暗中,显得孤寂而寒冷。

元回终于轻声说出了口:“陛下,这麽久了,一直在找,也没有找到,也该放下了。人总是要向前看的,耽溺于过去,只会陷进永远的痛苦。”

陈玄嗣握着这包点心,擡起了头,微微的醉意一扫而尽。

“这点心,哪儿来的?”

元回有些莫名其妙:“这是从京城新开的一家酒楼买的,只卖茶水点心。”

“哪家酒楼?”

陈玄嗣将手里的点心,几乎捏成了碎渣,目光阴沉到可怖。

元回被吓了一跳:“叫一品楼,怎,怎麽了?”

陈玄嗣慢慢地笑了,笑得人毛骨悚然,他缓缓站起了身,看着元回。

“把一品楼给我封了,跑出去一只苍蝇,你都提头来见。”

元回忙点头应是。

翌日,大殿之上,皇帝身着冕服,玄黑衣袍上五爪金龙怒瞪着双眼,锋利的爪牙令人不敢直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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