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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不怕……”
这一大一小都被吓得不轻,活像见了活阎王似的。
知府夫人酒意也散了许多,她握了握玉明的手算作安抚,向对面望了眼,又侧头望了玉明一眼,迟疑着开口。
“不知这位公子是……”
手臂忽然被拉了下,知府夫人回头一看,知府擦着满头的汗,还穿着筵席上的衣裳,满身酒气地就跑过来了,一个眼神示意知府夫人不要说话。
“这是府上的贵客。”知府呵斥道。
此话一出,知府夫人忙屈膝行礼,在场的所有丫鬟仆从也拜了下去。
玉明抱着九娘,顺着人群,慌乱地屈膝行礼,垂下了头。
玄黑的衣袍越来越近,金色的暗纹轻轻擦过玉明的手背,凹凸不平的金线刺得手背一颤。
玉明垂着头,紧紧握住九娘的手。
陈玄嗣目光短暂地停住一瞬,随即毫不留情地掠过。
玉明起身回头时,男人已在人群中的簇拥中走远,高大挺拔的身形,即便远去都是那麽的显眼。
知府夫人望着玉明,那种失神害怕的模样,只是瞧着都让人心头一软。
“玉明姑娘,可是与贵客相识?”
“不认识!”玉明脱口而出。
手脚还在颤得发麻,玉明勉强回过了心神,紧紧握着九娘的手,仓促地摇摇头,像是强调似的重複了一遍。
“我不认识他。”
这声音极轻,甚至离得不近,却逃不过习武之人的耳朵。
男人脚步停顿一瞬。
知府注意到了皇帝这一瞬的神情细微变化,是从未有过的难看。
生怕哪里惹到了帝王,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知府忙躬身询问。
“大人,可是哪里做得不够周全。”
头顶蓦地响起一声冷笑。
知府顿时大气不敢出一声。
陈玄嗣望着前方,目光落向远处。
先是她嘴里的毫无夫妻之情,又是根本不认识他。
睡过那麽多次的枕边人,被她抛之脑后,若论无情无心,谁比得过她啊。
陈玄嗣闭了闭眼,胸口还是忍不住剧烈起伏,男人眉目间的燥郁之气,几乎快压抑不住。
知府觑了眼帝王的神色,又迅速地垂下了头。
但凡长着眼睛的人都瞧得出来,此刻皇帝的心情已经差到极点。
谁敢在这种时候上前捋老虎胡须?
知府只敢默默地走着,不远不近地跟在皇帝身后。
男人忽然停下,知府停住脚步,眼睁睁看着皇帝目光变得极其可怖。
“碰上这麽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一定是我做了那麽多坏事的报应。”
男人脸色沉得可怕,可这阴鸷到可怖的神情中,又夹着丝丝痛苦。
竟像是求而不得至极的疯魔。
知府望着这一幕都不敢想,到底是什麽人,能把皇帝逼成这样。
回南沽县的马车上,玉明抱着九娘坐着,直到现在还没回过神。
九娘今天也被吓得不轻,搂住玉明雪白的细颈,埋在颈窝里小声啜泣。
“是我不乖,侍女姐姐去给我拿点心了,我有点着急,就想自己去找侍女姐姐,结果迷路了。不知道走到了哪里,然后就碰见了那个可怕的叔叔。”
九娘哽咽,“对不起,玉明姑姑,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玉明仓促地垂下头,拿锦帕擦了擦九娘脸上的泪,勉强笑了笑:“没事。”
九娘擡头看着玉明,极其认真地问:“那个看起来很不好惹的叔叔,他说他和玉明姑姑认识了很久,还说他是姑姑最喜欢最在意的人,是真的吗?”
听见这话,玉明沉默了。
看着玉明的神情,九娘忽然灵光一闪:“他是不是,就是玉明姑姑说过的,那个去建功立业的夫君!”
他一定对玉明姑姑不好,不然玉明姑姑为什麽会是这样伤心的模样。
良久之后,玉明很轻地嗯了一声,低头望着九娘:“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不要告诉别人,好不好?”
九娘纠结地问:“阿爹阿娘哥哥都不可以告诉吗?”
“这会给他们带来麻烦。”玉明摸九娘的小脑袋,“忘了今天发生的事情,不要向任何人提起他,好不好?”
九娘终于郑重地点点头。
玉明靠着厢壁,又想起海棠树下的男人,依旧是一身玄衣,浑身气势比从前更盛,威慑得人根本不敢直视。
唯有他的目光,与从前相比,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竟是,像孤寂一样的意味。
他看起来,并不像得到自己毕生所求的志得意满,恰恰相反,他完全不似当初的意气风发。
玉明不解地想,他不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皇位吗?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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