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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要待在这里,她要回碧竹院。

“好。”雪竹吃力地把她扶起,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碧竹院走去,倚墙而靠的竹子在风中疯狂摇摆,磨砺出骇人的声音。

江怡凝视着,耳畔有片刻的失聪,她好像什麽都听不到了。

剎那后,意识回笼,被风雪浸湿的衣衫贴在她身上,钻心般的冷意袭来,她的膝盖,怕是真要不好了。

孟芙蓉的昏迷来的很蹊跷也很巧,赶在了江怡生病时,所有人都围着孟芙蓉转,没人在意江怡的死活。

周洛云也不在意,除了派荣锦看了看,竟然连大夫也没请。

雪竹算是看清他们主仆二人了,一个比一个心狠没良心,她把荣锦拦在门外,沉声说:“有劳荣护卫了,麻烦你告知相爷,我们夫人暂时还死不了。”

若平时便是给雪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这般讲,今日是被气糊涂了,夫人都病了一日了,晚上才想起,还不亲自来看。

雪竹一直觉得相爷芝兰玉树是个谦谦贵公子,现下才察觉,相爷也同其他达官贵人一般无二,都是朝三暮四之人。

正巧荣锦也并未想做什麽,见雪竹拦着便没有再近一步,而是从腰间拿出药瓶,“这是治疗冻伤的药,你给夫人热敷后涂抹,疼痛会减轻。”

雪竹到底还有几分理智在,没当着荣锦的面把药瓶给扔了,她等荣锦走了后,折回屋子里,对真沉睡中的江怡说道:“夫人,奴婢给你上药。”

彼时江怡正陷在梦中醒不过来,她在漫天积雪中行走,被冻得全身发麻时周洛云出现,她以为他是来救她的,提着裙摆迎了上去,刚要说什麽,眼前又出现一个人。

淩乱绸缎,红色氅衣,金钗轻晃,说话柔声细语,是孟芙蓉。

她站定在周洛云面前,亲昵地同他说着什麽,江怡啓唇欲开口讲话,可不知为何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相偕离去。

随后又是一阵大风,她跌倒在地上,无措地朝前伸着手,“夫君救我,救我。”

好不容易喊出声音,眼前已经没了周洛云的身影,隐隐的,江怡还能听到他们的谈笑声。

刺耳又扎心。

江怡在梦中又撕心裂肺哭了一场,她大喊叫,周洛云,你为何如此对我?

回答她的是咆哮的风声还有无情的白雪,梦境最后,她倒在了雪地里,被雪慢慢掩埋。

死都无人知晓。

江怡醒来,心有余悸,那个离开的想法再次涌现在脑海中,这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强烈。

她想离开了。

雪竹见她醒来,端着药碗走近,“夫人,您终于醒了。”

江怡双手撑榻慢慢坐起,接过雪竹手里的药碗一口饮尽,又张嘴吃了雪竹递上的蜜饯,这次开口问:“相爷呢?可有来看过我?”

“相爷他……”雪竹不知道说什麽好,实话伤人,假话她又不愿讲,只能什麽都不说。

“算了,”江怡的心似乎死在了那个梦境中,“不重要了。”

雪竹以为她是伤心过度,故意表现出的不在意,“夫人想哭便哭,雪竹守着夫人。”

“不哭了。”江怡不想再为周洛云掉一滴眼泪了。他对她那般绝情,她又何苦作践自己惦记他。

“好好,不哭,不哭。”雪竹笑笑,“那夫人要用晚膳吗?”

江怡还是没胃口,但身子太虚,不吃不行,她道:“去拿吧。”

今夜是她用膳食最多的一次,饭后,精神也好了很多,只是膝盖那里还在痛,撕扯般的痛,严重时全身都会溢出汗。

她刚用完膳还没说什麽,疼痛骤然袭来,她脸上刚刚浮现的血色再次消失不见,脸如纸一样白。

雪竹看她额头上都是汗,问道:“是不是膝盖又痛了?”

江怡道:“去拿银针过来。”

她要亲自给自己施针,不然这膝盖真要废掉了,她不想一辈子坐在榻上不能动弹,更不想再被周家衆人小瞧了。

雪竹起身去柜子里拿出银针,“夫人要奴婢帮你吗?”

“不用。”江怡对着膝盖扎了下去,一针又一针,直到膝盖上满满都是银针才停下。

雪竹吓死了,“夫人,这样真可以吗?”

江怡也不知可不可以,“姑且试试吧。”

雪竹抿抿唇,“要不还是请大夫吧?相爷不是认识宫里的御医吗,奴婢求相爷把御医请来给夫人看病。”

“不许去。”江怡卑微了四年,九死一生后真的不想再卑微下去了,吃力道,“听话,别去找他。”

“可是——”

“我自己可以。”便是不可以,也得可以。

这次扎针用时一个时辰,结束后,江怡周身像是被水洗涤了一样,她去西厢房沐浴,雪竹道:“夫人还是早日怀个孩子吧。”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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