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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便清清嗓子转而问道:“桃子,家里缺不缺什麽?我去买来。”

要说缺的东西,方桃觉得可太多了。

这家里既没有种菜,也没有养上一群鸡鸭,院子里的桃树也太少了,需得多种上几棵,不过,这些倒也不急,慢慢就会有了。

方桃想了想,道:“表哥做个衣架吧,那麻绳不结实,风一吹,衣裳就掉下来了,晒被子也不稳当。”

武魏朝那晾衣绳看去。

绳上,一件他的蓝布绸衫抻得平平整整地挂在上头,方桃一早便为他洗干净了,此时已晾得半干,风吹过来,衣裳便在绳上来回轻轻地晃动着。

他一个男人独住,从来不讲究什麽,除了床榻桌椅,家里也不曾添置什麽物件,自打方桃来了,每日把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饭菜也做得可口,有了她,这家不再清冷淩乱,越来越有家的模样了。

做个衣架麽,倒也不算麻烦,只是他这几年已手生了不少,武魏拧眉挠了挠头,到底还是应下:“好,我晚上回来便做。”

表哥每天出门回来得都很晚,若是天都黑透了,就不便做衣架了,方桃嘱咐道:“那你早点回来,别太晚了。”

傍晚,武魏难得回来得早了一次。

他刚进院子,便瞧见方桃蹲在桃树边上,拿了把铲子在松土。

她已松好了一片齐整的地方,黄褐色的泥土翻开,虽大约只有一张案板那般大小的地块,却细心地分成两陇,土里原有些碎石硬土,已被她挑拣出来堆在旁边。

武魏肩头扛着一大块厚重的木板,手里还拎着装有锯子刨子之类的木箱子,他把木板卸在院子里时,方桃已放下手中的铁铲走了过来。

表哥要做衣架,方桃便在旁边打下手。

他把木板横放在石桌上,方桃弯腰在旁边扶着木板的另一头。

不一会儿,那木板被锯成几根高低粗细一致的方形木柱,武魏看了方桃一眼,道:“桃子,你去歇着,我自己来就行了。”

表哥的木工手艺好,剩下的一个人便可以做完,那松了一半土的菜地也不着急完成,等明日再松剩下的一半就行。

方桃坐在一旁的榆木凳上看他拿锤子钉衣架。

锤子叮叮当当响着,方桃笑眯眯地托着下巴,跟表哥说着话。

“明天菜地翻好,我种什麽菜好呢?”

“什麽菜都行,你想种什麽就种什麽。”

方桃高兴地笑出了声。

“那我就先种些冬葵。”

冬葵简单易活,只需撒上种子,浇透水,二十天左右便能长出绿油油的葵菜了,炒菜炖汤都可以用它,是农家常吃的菜蔬。

武魏抹了抹额头上的虚汗,道:“好。”

说着,他搁下锤子,从怀里摸出一只钱袋,抛给了方桃。

“拿着,明日去买菜种。”

那钱袋是青色的,巴掌大小,摸起来沉甸甸的,方桃打开数了数,里面连连铜板带碎银,差不多足足有十两呢,可不是个小数目。

方桃惊讶地瞪大了眼。

“表哥,这是你做活的工钱吗?”

武魏含糊地嗯了一声,“快过年了,你再买两身衣裳,看看喜欢什麽,都买上些。要是银子不够,我再去赚些回来。”

即便在京都,一个手艺顶好的木匠,每月银子也不过二三两,按理来说,在林州,木匠每月挣的银子应该少些才是,表哥随手便能大方地拿出这麽多银子,方桃惊疑地摸了摸那钱袋,不知想到了什麽,小心翼翼地问:“表哥,你没做什麽不正经的营生吧?”

听见这话,武魏脸色莫名一沉,道:“我是什麽人,你还不知道麽?要你拿着就拿着,放心花就是了。”

表哥少时便是老实本分的人,对她一向又很好,看表哥脸色不悦,方桃因自己多心而觉得有些惭愧。

不过,表哥的银子她是用不着的,当初卖了那些钗环,她还留有几两银子没花,方桃抱着钱袋,不好意思地笑了。

“银子放我这里,我先给你收着,什麽时候你要用,再问我要。”

方桃是个勤俭持家会过日子的女人,银子放在她那里,比放自己手里还稳妥,武魏点头同意:“好,就听你的。”

翌日,日上三竿时,方桃一个人骑驴去了二里外的街铺。

来了这里好些时日,方桃对这里已经有所了解。

这里是城外偏郊,名为榆木镇,镇上有许多外来做工的木匠,有的赚了银子在此安家,也有的做了几年木工活学出手艺就回了原籍,这里外乡人多,所以,出现个陌生面孔不足为奇。

方桃走在路上,没有人会因没见过她而好奇地多看几眼。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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