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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皇帝一向觉少早起,他不在房里,方桃并不觉得意外。
不过,她匆匆掀被起身时,才突地发现,她那放在枕头旁的嫁衣却不翼而飞,没了蹤影。
方桃记得清清楚楚,睡前她明明将嫁衣放在了枕头旁。
这会子嫁衣消失不见,定然被人拿走了去。
狗皇帝的禁卫戍守驿站,这里绝对不会进贼,房里只有他们两人,除了狗皇帝,还有谁会拿她的嫁衣?
方桃急急忙忙出了房门。
驿站有一座高高矗立的阁楼,可以登高赏景,萧怀戬负手凭栏而立,饶有兴趣地欣赏着远处的景致。
三月春暖,驿站四周草木葱郁,一大片桃林桃花初绽,远远望去,如灿烂云霞,芬芳烂漫。
不远处响起一阵淩乱的脚步声。
方桃提裙跑了过来,她跑得很快,裙摆都随风飘了起来。
萧怀戬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走近。
见到狗皇帝,方桃打量了一眼他的脸色,规规矩矩向他屈膝行礼。
狗皇帝这会子看上去神清气爽,脸色也不再那麽苍白,趁他心情不错,方桃忙不叠地问:“皇上可见奴婢的嫁衣了?”
萧怀戬意味不明地冷哼了一声。
方桃匆忙跑过来时,那张脸上明明白白写清了要问的内容。
萧怀戬垂眸盯着她,唇角冷冷勾起。
片刻后,方桃听见他幽冷如冰的声音。
“扔了。朕想扔便扔,还要给你说清缘由吗?”
方桃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那不过是一件寻常嫁衣,不知怎麽又惹怒了他,就算她是一个宫婢,他也不能胡乱扔她的东西!
不过,狗皇帝整日阴晴不定,若是理论质问,少不了又得被他训斥惩罚。
静默许久,方桃暗暗呼出一口气,忍气吞声地摇摇头:“奴婢知道了。”
方桃闭紧了嘴,没再多问那嫁衣的事,她知错就改的态度显然让萧怀戬有些满意。
不一会儿,他脸上的阴霾散去,还心情大好地吩咐人去摘了几枝桃花,送到马车里。
刚摘下的桃花清新俏丽,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味,辘辘而行的马车中清香弥漫,书案一角的鎏金香炉里,没再燃起熏香。
不过,自打上了马车,方桃便双手抱臂缩坐在角落的脚凳上。
她双目失神地盯着盘金地毯上的菱形花纹,神情落寞而哀伤。
短短一日,簪子不见了,嫁衣也不见了,物是人非自不必提,连她前途未蔔的命运都系于狗皇帝的一念之间。
这种提心吊胆没有自由的日子,不知到底什麽时候才会结束。
那桃花是她最喜欢的,她却没有多看一眼,书案上放了桃花糕,粉红酥脆,香甜可口,她也没有尝一口。
萧怀戬放下手里的奏折,不悦地拧起长眉,转眸盯着她看了起来。
狗皇帝的目光幽冷如刃,方桃满心悲伤间,突觉得头皮一紧,忙偷偷抹了抹眼角擡起头来。
萧怀戬盯着她泛红的眼角,突然冷笑着道:“朕亲自写信提醒过你,是你执迷不悟,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
方桃微微一愣,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写信?什麽信?”
话音落下,她突地想起,当初是有一封夹在门缝里的信。
不过她本就不识字,那信被水洇湿,又被大猛啄烂了去,只好和鸡粪一起扫到了菜圃里。
方桃想了想,觉得有些奇怪。
“皇上不是顺路经过林州吗怎一早就知道了我表哥的事,还给我写信?”
她问出这话,萧怀戬的脸色明显不悦起来。
他啪地摔下折子,警告似地睨了方桃一眼,不容她再问下去。
狗皇帝不告诉她原因,方桃自然不敢再追问,但她看到他默然片刻,唇畔泛起森森冷笑。
“身为朕的宫婢,大字都不识几个,实在丢朕的脸。”
方桃低头抿唇一言不发,任他奚落。
她本就不识得几个字,丢他的脸就丢脸,最好他觉得她一个无知村姑不配服侍他,尽早把她赶出宫才好。
不过,狗皇帝嘲讽够了,竟突然把书案上的奏折移到了一旁。
他提笔在宣纸上刷刷写了几下,然后沉着脸看了她几眼,冷冷道:“过来,朕教你识字。”
方桃不想学识字。
当初在狗皇帝的王府,他就曾逼着她识那一本图画册子上的花草大字,还逼她背诗。
诗文之类的东西实在拗口难背,远不如割草喂驴养鸡养鸭简单,她背了大半个时辰,才勉强记下,不过到了第二日,就已经忘了一干二净。
方桃心不甘情不愿地磨蹭了一会儿,希望狗皇帝一时兴起的主意突然转变,但狗皇帝冷冰冰的眼神却越发坚定,还阴恻恻地威胁道:“方桃,别忘了,你的鸡和驴都在朕手里。”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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