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页(1 / 1)
('
夜幕沉沉降了下来,原本晴朗的天空悄然堆积一层暗云。
方桃在茫然牵驴走了一段路,天空忽然哗啦啦下起雨来。
初秋的天气,白日还是晴朗暖热的,入夜时却已有些凉意,突然而至的秋雨越来越大,裹挟着寒意铺天盖地袭来。
方桃急忙牵驴往前走。
前面是商铺林立的街道,一家打烊的酒楼有雨蓬,那雨蓬还算宽敞,能容得下她的驴和鸡,方桃走近了,便赶紧牵驴走到下面躲雨。
雨势越来越大,好在雨蓬底下是干爽的,方桃拴好驴,摸了摸身上的衣裳。
她淋了雨,衣裳湿透了,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头发也是湿的,水滴沿着发梢不断往脖颈里灌。
风一吹,浑身发抖,她捂着嘴打了个冷冰冰的喷嚏。
包袱里有巾帕,方桃赶紧拿出来擦脸。
但包袱里的帕子和衣裳也都淋了雨,湿哒哒的,一拧都是水。
拧干湿帕,勉强抹干脸上的雨水,衣裳还没干,方桃坐也不能坐,站又不能站,浑身都难受极了。
寒意越来越重,左腿的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方桃只好抱着大猛蹲在角落处取暖,暗暗祈祷这雨早一点停下。
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夜,直到晨光熹微时,才慢慢停了下来。
方桃靠在门板上胡乱睡了一夜,雨一停,她便揉了揉脸打起精神,骑驴又去了城门处。
她这回来得早,可到了城门处时,守城的门卒正在严格检验过往百姓的户籍,出城的人已排了长长一队。
方桃牵驴排在队伍的末端。
轮到她时,那门卒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她的籍册,便塞回到她手里,说:“上头有命令,近日城内发生了一桩悬案,凡是非京都户籍的年轻女子都有作案嫌疑,一律不许出城。”
方桃不禁气愤地握起了拳头。
这出城的规定简直匪夷所思,那悬案跟她有什麽关系?
总不能因为他们一句模糊不清的命令,她连城都不能出了吧?
方桃刚想跟他理论几句,那门卒却一拱手,满脸惭愧地说:“姑娘,抱歉,请不要为难我们,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他这样说,方桃反倒不好再说什麽了,她心绪複杂地抿了抿唇,道:“那我到底何时才能出城?”
“按照以往惯例,少说也得三五日吧。”
方桃发愁地拧起眉头。
三五日,时间并不长,可对她来说,却着实为难了。
她带的馒头淋雨泡坏了,只剩了半个尚能入口,她既没银子又没住处,挨在城内三五日,只怕人和鸡驴都要饿坏了。
此时没法出城,方桃无处可去,只好牵着驴,又回到了昨晚避雨的酒楼前。
日上三竿,酒楼已开门营业,待客的伙计肩头搭着白巾,满脸热情地站在门口迎客。
方桃本想在那雨蓬底下再歇一歇的,这会儿看到酒楼开始做起了生意,只好再牵起驴,无头苍蝇似得在街上乱转。
走了会儿,方桃慢慢了解清楚,她所在地方靠近城门的西纸坊,而这条街是坊内最繁华的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布庄酒楼绣铺银楼应有尽有,因还没到晌午时节,还有些临街卖早食的铺子。
一个卖包子的在铺子外摆着摊位,热腾腾的包子刚出锅,圆形的锅屉上摆满了白白胖胖的包子,方桃直勾勾地看了几眼,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噜叫了起来。
她饿了,她的驴和鸡也饿了。
大灰伸着驴头想去够银杏树上的叶子吃,奈何那树太高,它努力一番未果,只垂头丧气地叫了几声。
而大猛从驴背上跳下,飞快啄了几下地上的黏糊糊的烂菜叶,那菜叶子没什麽可吃的,它有气无力地咯咯叫了几声,方桃只好弯腰把它抱起来,重新塞到驴背上的褡裢里。
方桃牵驴到铺子旁边驻足,打起精神琢磨了一会儿她目前的处境。
昨日顺利离宫,她一时只想尽快离开这座都城,可并没有仔细想过,即便她能够出城去,也没有路资回到家乡。
眼下境况艰难,她现在身无分文,但她不能耗在这里什麽都不做,让自己和鸡驴饿肚子。
她所处的地方是繁华的商街,她有手有脚有力气,只要能找到一份活计,便能养活自己和鸡驴,若是运气好些,说不定她还能挣足回家的盘缠。
想到这一点,方桃顿时振奋了精神。
这商街上有绣铺,她以前在绣铺做过活,多少有些经验,待方桃牵着驴走近绣铺时,还看到铺外贴着一张招伙计的啓事。
方桃不由心头一喜。
可当她进铺子去问时,那绣铺的掌柜问清她并非京都人氏,马上摇了摇头:“姑娘,我们铺子不能招外地的人做工,抱歉。” ', '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