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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母亲总算转危为安,小姑娘高兴得轻舒了口气,她抓住方桃的手,一个劲地说:“姐姐,多谢你,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该怎麽办呢!您等着,我已请人去了府衙,我哥一会儿就赶来接娘了,您的大恩大德,我兄长一定会重谢的。”
救人乃是举手之劳,方桃并不指望施恩图报,见小姑娘说得郑重其事,她不好意思地咧嘴笑了笑,道:“不必了。”
看那夫人没什麽可担心的,方桃跟小姑娘道别后,便打算离开。
她刚才耗尽了力气,这会腿脚有些发软,迈下药堂外的石阶,差点两眼一黑栽倒下去。
方桃赶紧扶住了一旁的门柱,缓了一大会儿,才好不容易站直了身子。
她咬牙小心翼翼走下台阶时,一个圆领蓝袍的男子匆匆走了过来。
擦身而过的瞬间,方桃觉得他有些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想不起来,她便没再纠结,她还要寻找能住人的地方,便赶紧一瘸一拐地牵驴离开。
刚走了没多远,男子突然从药堂出来,提袍大步追了过来。
几步走到方桃面前,周轩感激地拱了拱手,道:“恩人,多谢您救下家母,不知该如何谢您,请先容我一拜......”
话未说完,方桃仰首仔细看着他,突然想了起来。
“原来是你!周郎君,你曾给我买过糖人,还记得吗?”
周轩微微一愣。
他垂眸看着眼前这个面容消瘦脸色发黄的女子许久,似乎才与以前那个白净灵动买肥驴糖人的姑娘对上号。
“姑娘,你怎麽......”
话未说完,兴许是见到熟人,方桃一时激动,她只觉头脑突然一阵眩晕,整个人竟然毫无预兆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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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桃暂时住到了周家养病。
她本是不想麻烦周郎君的。
只是她晕倒过后,实在没了力气,药堂大夫嘱咐她需得好好养病,否则,再折腾下去,她的小命就难保住了。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如果姑娘不肯留在周家将养,周某实在于心难安。”周轩执意挽留她。
方桃无处可去,便应了下来。
她住进了周宅专门待客的东厢房。
当晚,她吃饱了饭,喝了药,又沐浴了一番,周郎君人很好,还特意差人给她买了两身新衣裳。
拾掇利索后,方桃换上新衣,扎好粗辫,脸上的菜色好了些,那双眼睛又焕发了炯炯神采。
周郎君还吩咐厨娘给方桃熬了一碗参汤。
他的好意,却之不恭,方桃坐在院内凉亭里的石案旁,一边喝着参汤,一边跟周郎君说着话。
“方姑娘,你为何......流落到如今境地?”寒暄几句,周轩按捺不住心头的疑惑。
当初相见那一次,她像个高门贵女,如今却牵着驴无处可去,从头到脚都灰扑扑的,像是遭了什麽大难。
在宫里的事,方桃不打算告诉旁人,萧怀戬是个凉薄狠绝的刽子手,她是万里挑一的倒霉蛋,保不準哪天狗皇帝突起杀机想杀了她,届时怕会连累到知情人。
方桃低头喝着汤,含糊道:“我原来在一家高门大户当婢女,如今期满回家,身无分文,一时出不了城,也找不到挣钱的活计,便耽搁在了这里。”
周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原来是高门大户的婢女,只是不知她是在哪家府邸当值,即便再抠搜无情的主子,放还婢女回家时,多少会打赏些路资盘缠。
她不愿细说,周轩便知礼得不再追问,他沉默一会儿,道:“恕在下冒昧,姑娘的家在哪里?可还有家人?”
方桃道:“我家在安州乐安县清水镇的桃花村,只是......”
她顿了顿,低头道:“我已经没什麽家人了。”
周轩闻言微微一愣。
方姑娘无亲无故,他是同情的。
他虽只是个八品小官,俸禄也不丰厚,但家中稍稍有些薄産。
若是方桃想回家乡,他可以拱手奉上盘缠,派人送她回到家乡,可她孤身一人,即便回到家乡,又该如何自处?
再者,她现在身体虚弱,大夫说,且得好好将养两三个月,才能恢複元气。
想了一会儿,周轩认真道:“那就请方姑娘安心住下,至于回家的事,以后再从长计议。”
方桃沉默抿了抿唇。
周郎君十分厚道热情,她很感激,但他家的宅子并不大,还住着连好几口人。
老夫人住在主屋,周郎君在东厢房,西厢房的屋子原是他妹妹翠儿的屋子,特意腾给了她。
她这样一个外人,住久了自然是多有不便的。
不过眼下她无处可去,最好暂且借住在周家,等她攒些银子后再及时离开,不给周家添太多麻烦。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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