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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闭的,基本不允许旁观,不然不知道有多少学生每天要来这里围观他们挥洒青春的汗水。

肖安他们的教练比较严格,他刚刚跑完圈就到赛道旁做拉伸也不敢偷懒。

训练场是半穹顶式,他所在的地方正好是天光之下,天黑下来只在那一瞬间。

泛绿的天光打在训练场的橘色跑道上时,肖安还以为是哪盏灯坏了。

当时他坐在地上,双手抱看自己的左脚脚底将腿抻直,甚至来不及回头看,所以当骤起的风掀起穹顶之上的照明灯,叫它直直坠落的时候,肖安根本就连躲闪的念头还没赶得及生出来。

一切就发生在那么短暂的几秒间。

巨响几乎响彻了整个街区,天黑了。

肖安在废墟里被掩埋了近37个小时,第三天的凌晨五点搜救人员才成功地在不让废墟二次坍塌的情况下,挖到了肖安所在的地方。

他的运气好到所有搜救者都觉得不可思议,训练场穹顶一方的承重骨架端端正正地罩在他身上,在他周身营造出了一个三角的真空地带,让其他的巨型材料没能直接砸到他身上。

即使在这之前生命探测仪已经告诉众人肖安还活着,他们依旧在亲眼看到之后觉得这是一场不可思议的奇迹。

只是这个奇迹的幸存者即幸运却也没有那么幸运。

那盏最初砸落下来的灯正正落在了肖安的右腿小腿上,让他的右腿呈现出不自然的扭曲状态。

三角架一样钢梁救了肖安,但也把他死死钉在原地,他甚至不能扭过头看一眼自己的伤。

不过看不见也不是什么坏事。

那伤口皮肉翻滚,尘埃堆叠的废墟之下,鲜血早已暗沉凝结隐隐散发着腐朽的腥甜味道,肖安也早就因为失血过多而昏死过去。

暗沉的血迹如同绯红的烙铁,顺着视网膜后的神经在宁刻的脑海深处烙下了滚烫的伤疤。疼到他想失声尖叫,疼到他的五脏六腑都在扭曲痉挛。

可他只是站在原地,动弹不得地看着搜救人员们锯断钢架,割开落地灯残缺的部分,让那嵌进血肉的部分继续扎在血肉里,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宁刻看看他们把肖安抬上担架,看着医疗机器人蜂拥而上给肖安的伤口消毒做无菌化处理。看着肖安的脸上,手臂上,那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都布满细碎的伤痕,他的脸庞浸满灰尘显示出不祥的破败。

无数的无菌小气泡被医疗机器人们覆盖到那些伤口上,消毒剂、止痛剂、愈合剂依次被招呼上那些细小的伤口,很快那些遍布的小外伤就在愈合剂的作用下全部恢复如初,无菌气泡一个接一个地炸裂开来。

像无数个破碎的茧。

断裂的蚕丝轻飘飘地落了一地,被那些肮脏的尘埃推着搡着,不断地勾连凝结转瞬间织就了一张巨大的牢笼——就像蛛网。

而蛛网的中心是悄无声息的肖安,他像那垂死的猎物。

宁刻后来的记忆就有些模糊了,他无论怎么回忆那之后的几个小时,都只能看到光怪陆离的怪相。

对于那段记忆那些情绪,他的脑子里似乎擅自创作了一幅暗黑寡趣的画,画面阴暗的布景上肖安像一只被人开肠剖腹的茧,再也没有了任何羽化成蝶的可能。

相比隐忍的父亲,痛哭的母亲,宁刻始终是默不作声面无表情地缀在他们身边。

看起来就像他不知道自己的兄弟在经历多么可怕的事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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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来去匆匆,医生、医疗机器人……还有健康伦理审查委员会源城相关负责人。

在现在的教科书上,旧联盟颠覆的根本原因是人类对年轻肉体的过分追求,对生老病死这一客观规律的逃避与无视,以及对科技的滥用。

新联盟彻底打破了那个虚无混乱的时代,伦委会就是在这种背景下应运而生的。

基因链的部分解锁将人类的寿命延长到了一百五十岁,医疗技术的发展让人工器官培育和高成功概率的移植成了可能且便利的现实。

于是全身器官及组织替换的伦理悖论被摆到了伦委会的议席上。

经过几十年的博弈,伦委会最终推动了联盟民主大会制定出关于器官及人体组织移植的严格立法。其奉行的准则依然是以人为本,守住边界,保护可能。

肖安的小腿神经组织再生培育以及移植申请没能通过伦委会的审查。

医院可以尽最大程度的努力为肖安进行自身神经组织重建,但体外神经培育与移植则被明令禁止。

这个世界只有神可以起死回生,而新联盟的政府没有任何宗教信仰,世间是没有神的。

所以死去的身体组织,它就是死去了。

肖安在术后的第三天被唤醒剂催醒,人也在那之前被转到了普通病房。

他醒来的时候,肖向山和弗莉佳都在床头守着他,宁刻不远不近地缀在夫妇俩的一旁。

肖安醒来的第一眼其实什么也没看见,眼前是雾蒙蒙的一片,他好像还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废墟里。

可是莫名的,他似乎又在那迷雾中看见了以双幽深漆黑的眼睛,属于宁刻的疏离眉目。

尖锐的疼痛后知后觉地侵袭了他,好像有什么勾刺一样的东西在肖安的脑海里不断穿刺翻搅,他疼得想要蜷缩起身体,却发现四肢瘫软的根本不受控制。

冷汗顷刻布满了额头,浅色的病号服马上就湿透了,肖安疼到只剩小声呻吟的声音。

弗莉佳听见儿子的痛呼急忙叫来了医生,镇痛剂打下去,可肖安的疼痛状态却没有半点好转,医生拿出手电检查他的瞳孔反应,又观察了血压和心跳,之后干脆地给了他一针安眠剂强迫他进入睡眠状态。

“可能是创伤后应激障碍造成的急性疼痛。”看着焦急的父母,医生解释道。

“肖安他被废墟掩埋超过37个小时,且腿部受伤失血严重,本身就处在一种极端的生理状态之下。而那样的环境也会对人的精神造成严重的压迫,造成一定的应激障碍,这和其本人本身是坚强还是软弱没有太大关系,是由极端生理感受引发心理伤害后又反射成的生理疼痛。”

医生讲出了最后的结论:“所以镇痛剂不起作用,建议请心理咨询师及时介入。”

简单说完后医生又让医疗机器人把肖安推进诊疗室做了一个全身检查,确认他的身体指标都在正常范围之内后才离开。

留下亲人们原地踟蹰,以及一个第一次真实触摸到这个世界而一脚入局的“局外人”。

没有人知道他的心脏被那些暗沉鲜血浇灌出了怎样疯长的藤蔓,也没有人能看到那些布满荆棘的藤蔓是怎样把他与这个世界之间的墙壁顶成废墟的。

宁刻在静默中坍塌了旧世界。

他的大脑在寂静了十七年之后,开始像个正常人一样分泌那些刺激情绪,让人之所以为人的激素了。

基础教育学校的训练场穹项骤然垮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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