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回、喋血濠江(三):(2 / 2)
其次是梵士敦,在一官的心中,这个红毛几乎已等同,他的第五位师父,对於西方的所有认识,几乎全来自於他的传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之後,再无法继续来参加望弥撒,还有那许多尚未说完的圣经故事,都让一官感到万分惋惜与不舍。
当然,最不舍的还是梵士敦这个人,他一头尽白的须发,温暖慈祥的笑容,广泛渊博的学识,其实一官对於虚无飘渺的上帝,始终只有个模糊印象,而在他心灵深处,梵士敦的形象,其实已与上帝完全交叠在了一起。
对於一官前来辞行,梵士敦表现得处之泰然,他认为所有人与人间的相遇与别离,全都是上帝的安排。
对他而言,上帝的安排就是最好的安排,於是只对一官强调道:「你一定要记住,不论去到哪里,只要心中有上帝,上帝就能给你力量。」
一官哭得像个孩子,即使在很多年前,他就已经认为自己长大了,不再是个孩子,但此时此刻,他却又不争气哭了起来
还有就是阿汤哥,自从实际参与了对抗尼德兰人入侵一役後,他感觉变得更加沉默,或是说更加沉溺在,自己的学术研究之中,他深深为火器威力所震惊,虽说他来自於军武之城:科隆,从小见惯了火枪火Pa0。
但将这些枪Pa0,实际运用在杀伐攻略的战事中,亲身T验其威力,这还是头一遭。
以汤若望的饱学,当然知晓英格兰学者培根*所言“知识就是力量”。
只是让他之前,没能预料到的是,这所谓的力量,竟是如此骇人,人在这种力量之前,显得如此渺小、如此脆弱、如此不堪一击,他突然对这知识所产生出的力量,萌生出了一种畏惧与忌惮。
一官,来与阿汤哥辞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汤若望说自己预料到了,他从cH0U屉里取出了支新的千里目,递给一官。
一官从自己怀里掏出,之前阿汤哥所赠那支,说道:「你之前送我的,我一直还小心保存。」
汤若望听闻,笑着说:「这支我又稍加改良了一下,远眺效果更好一些,在海上无情激烈的竞争里,胜利与成功都只会属於那个能够看得最远之人。」
一官很开心收下,他知道连续这几夜,阿汤哥又都熬夜少眠,想来是特地为他赶制出这份临别礼物,想到这里一官紧紧抱住阿汤哥,在他耳边说了声谢谢。
汤若望见一官,像又快要哭出来,连忙打趣安慰道:「我们都还年轻,将来还怕没有机会相遇吗!」
汤若望嘴里这麽说,但他心里却一点底气也没有,因为世间之事,又哪里是凡人所能轻易洞悉与预料呢?
--------------------
*龙田村:在葡萄牙人至澳门之前,即已存在的华人村落,十九世纪澳督亚马留,为修筑今日之士多鸟拜斯路,而捣毁民屋、拆村迁居、甚至强掘华人祖坟,最终激起民愤,汉人沈米等人将其刺杀,不过龙田村依然难逃灭村结局。为纪念1622年的这场胜利,葡萄牙人所设立之得胜花园JardimdaVitória,便在昔日龙田村故地附近,1871年并竖立一战胜荷兰纪念碑。
*培根:FrancisBa,1561~1626,英国着名哲学家、政治家、科学家、法学家、作家及演说家,亦是古典经验论的始祖,近代科学实验基础,归纳法理论的提出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物有本末,事有终始,但终并非结束,更不是终止,而往往是另一个新序幕的开始,这就是所谓的一元复始。
天地无极,化生万物,所谓的无穷无尽,乃是一种循环,一本一末、一终一始之周期,称之为元,本末相继,终始不已,如此循环轮回无休无止。
所以,所有的故事都并不会结束,不过只是告一段落,之後还将会用各种不同的形式,继而延续下去,因此这一个尾声,便意味着下一个新的序幕,也就即将展开。
不觉已到相约之日,这天一早一官便上码头等候,虽说并没有绝对把握,杨人英将会如期而至,但他依然还是愿意去相信,那一份从共同历劫赴险中,所累积培养出的真挚情谊。
在过去的这一段日子里,虽然听说尼德兰人的战舰,还是三不五时会出现於南洋各个航道之上,但香山澳码头上的繁忙,却早已恢复如昔,甚至为了弥补先前被战事所耽搁下的生意,因此吞吐进出货物的数量,相较於之前可能还要更多一些。
一官就坐在码头前的一石墩上,静静看着港口里的船入船出,看着码头广场上的车水马龙,至於这位有着春风之名的杨人英,是否也能如春风一般如期而至,一官眼下也就只能等待。
直到,他看见了那面熟悉的帆、那艘熟悉的船,那不正是一官前次从吕宋,逃回香山澳时所乘的赤鳻号吗?难道,方振东也一起回来了?
确实如此,方振东当然要回来,对h程如父如师的感情,让他对於自己为了赶回吕宋善後,没有能留下来与其共赴劫难,对此感到万分懊恼无限惋惜。
听闻到盟主Si讯,无l如何也要赶回来的方振东,在赤鳻号停泊进了香山澳码头之後,他却又坚持说什麽也不愿意下船。
方振东令人在船前甲板摆上香案,全船弟兄麻衣孝服,船桅帆杆白幡联挽,他亲自长跪於案前焚香祭祷,祭辞殷殷,情真意切,时而悲戚,时而慷慨,伴随着烟烛飘渺,h纸冥金在海风之中盘旋萦绕,众多大汉男儿一时间嚎啕创恸之愁绪,在萧萧风声汤汤cHa0音之中,向浩瀚汪洋散播蔓延而去。
h程早有遗命,问天盟的兄弟们也遂从其意,依其言无论他Si在哪里,都当归执於海葬,他说无论生Si都一定不会离开大海,必须与那些无数葬生於汪洋的先辈与弟兄们,永远共聚一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振东面朝大海,直挺挺长跪於香案之前,直至那三炷胳臂粗丈余高的香,亦皆已燃尽之後方才起身,但当他回身方见一官之时,却又再一次忍不住与其相拥而泣。
方振东之所以不愿意登岸,乃是因为他生气,他在表达一种无言的愤怒,他要让该知道的人知道,江湖里做人必须奉行道义,人世间处事必须谨守分寸。
於此之前,无论是李英,或张子大,都是方振东的好兄弟,对於他们两个在盟主屍骨未寒之际,便如此相执不下,甚至大打出手、互不相让,除了感到不解外,更是万分无法谅解,他不想出言教训,更不愿卷入纷争,只希望他们能够明白其中道理,悬崖勒马、幡然醒悟。
至於杨人英,此趟回到吕宋,其实他是将在那里的基业,全数一次出清处理乾净。
对於,西班牙红毛一而再、再而三恣意屠杀,让杨人英对在那里的发展,已经完全不抱任何希望。
结束掉了那里的一切,是杨人英的选择,也是他此次回岷里拉的目的,在与方振东详谈後,知晓方仍执意留下,继续组织乡亲,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强大到,足以与西班牙红毛对抗。这也是杨人英的希望,所以他便将自己的班底与地盘,全部悉数相让。
原本,打算转进香山澳发展的杨人英,现在也不敢再有此念头,所以再三思量之後,决定藉此次带一官北赴东瀛之机,也将自己事业的重心,随之转移到那里,希望能打开另一番新的局面。
一官没想到,当自己要离开香山澳时,来相送的居然是三个红毛。
阿汤哥的到来,在一官的预期之中,那日辞行时,就已约定前来相送,他是个守信之人,出现实属必然,但海尔曼斯医生与莎孛丽娜的出现,却让一官略感意外。
海尔曼斯说他一直很感谢一官,是一官将他从醉酒的噩梦之中拉了出来。经过这段时间,专注为对h程伤势的治疗,他已完全戒掉了酗酒习惯,现在滴酒不沾的他,更能专注致力於医术之JiNg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最後他对h程终究无力回天,不过对一官甥舅的这份情,他始终铭记於心。
一官也心怀感恩,这段时间海尔曼斯对舅父的尽心尽力,一官不会看不出来,他再三感谢他的付出,也让他别再为舅父之Si,感到自责或沮丧。
至於莎孛丽娜的出现,就更让一官感到意外,尤其此刻她是以一副汉人装容到来,她向众人自我介绍道:「我是郑玉,君子如玉的玉。」
简短的介绍,又让一官与何斌惊讶不已,不知莎孛丽娜用了什麽法子,她连声音也变了,虽说现在这音质依旧纤细,不过已经完全摒弃nV音,加上她那一嘴标准的京腔,让人不禁误以为,她是一官从京里来的朋友。
莎孛丽娜之所以会来,除了感谢一官在之前防卫战中,数次出手相助之情外,同时她更想测试一下,自己这易容与变声,是否尚有破绽存在,如此近距离试验,她认为才是检验的最佳办法。
一官自觉与莎孛丽娜,交情不算太深,也就只稍微寒暄客套了几句,倒是何斌特意来到她身旁,善意提醒说道:「这人皮面具切莫久戴,小心毁了你原本那张漂亮的脸庞!」
莎孛丽娜本还担心,一官与何斌会将人皮面具要回,但听起两人言语,似乎并无此意,於是有点喜出望外,於是戏谑地拍了拍何斌的脑袋,说道:「谢谢你的提醒,我可Ai的小兄弟!」
对於身高,只到莎孛丽娜x口的何斌,顿时觉得不太舒服,心里暗骂道:「这个Si臭红毛婆娘,做人实在太过份,早知道就不提醒她,让她的脸去烂掉!」
就在赤鳻号,准备再次启航之际,送行的行列里,又出现了一个人,这人居然是小豆子。
在一官印象里,小豆子似乎对自己不太友善,没想到他竟也如此盛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一官怕是自作多情想得太多,其实小豆子,就只是受人之托,前来帮人传个话。
而且,还不只是帮一人传话,而是同时帮李玉与张子大两人,传达相同的意思,做一模一样的工作。
这两个人,其实都有与一官结交之意,但却又唯恐来到码头,遇上了对方会让场面尴尬到难以收拾,为了避免陷於如此窘境,也就明智地刻意回避了送船此节,但却又就是这麽凑巧,他们都不约而同找上了小豆子,委托他来代劳。
不过,有所不同的是,李英特别写了封文情并茂的书信,请小豆子前来转交;而张子大则不善笔墨,便只留一口信委请转达,至於这口信也是甚为简单,就只有一句话,“需要哥哥时,尽管开口发话!”
一官倒是也没有什麽话,有需要小豆子代为回传,所以就只简单说道:「回去代我,谢谢两位哥哥!」
其实,一官对於这两个人,又怎麽会没有话想说呢?只是那些该说的、该劝的,早就在这段时间里,当面苦口婆心、软劝y谏全都说尽,此刻的一官也只有无限感叹,偌大的一个问天盟里,竟只有小豆子一人来送,不觉叹了句大师父教过他太白的诗句:「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l送我情!」
小豆子不懂诗文,不禁脱口问道:「什麽?」
一官不好意思,也只回说道:「谢谢你来送我!」并又再关心追问了句道:「你之後,可有什麽打算?」
小豆子对一官的关心,先是一愣,然後也坦承说道:「可能我待在这里的时间也不会太久了,前几日收到B0泥国传来书信,驼子罗哥邀我过去!」
一官一听,立刻反应过来,笑着问道:「你与罗兄很熟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豆子有些尴尬,回道:「我是从小就认识他,只是他b我年长许多,所以也说不上亲密。」
「这就对了!」一官立刻回道。
「什麽对了?」小豆子不解问。
一官本想亏他几句,不过念及今日一别,不知又是何时才能再见,也就收起戏谑,对小豆子说:「恐怕邀你去的,不是驼子罗哥,而是他的那个义妹。」
此番下南洋,一方面是归返之人本就不多,再则回到香山澳後,又接连发生了这许多事情,所以并无人与小豆子说起,之前在B0泥国时发生之事,因此他不解问道:「谁是罗驼子的义妹?」
一官这才明白,原来他都还不知道,这让一官不禁笑了出来,说道:「罗哥的义妹,是个叫廖巧儿的讨厌鬼!」
「廖巧儿?」听到这个名字,小豆子一惊,因为上次此人被提及时,他被李香主臭骂了一顿。
一官笑得诡异,继续说:「这姑娘对你还真有心,她在B0泥国还为了你,去偷了件要进贡给皇上的贡品,说要当成礼物送你。」
听了此话,一向蛮不在乎的小豆子,瞬间脸红到了脖子,但却又耐不住好奇问道:「这是怎麽一回事?」
一官也不与他戏闹,便将在B0泥国时,郑誉如何救下廖巧儿,再让她与罗泰义结金兰之事,一五一十全都说与小豆子知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故事说完,一官不禁感叹,因为他想起,此事知此详情者本就不多,而且能够活着回香山澳的,也该就只剩下自己一人,思及此处不禁怅然。
不过,此刻知道也不算晚,一官还是由衷对小豆子说道:「这姑娘野是野了些,在林孟港时没少捉弄我,不过算起来她母亲也该到了B0泥国,多少能够管着她些,你自己要想清楚,决定去了就别辜负人家!」
一官终究b小豆子年长几岁,虽然说起男nV情Ai之事,他自己的经验也少得可怜,不过机会难得,於是还是用兄长口吻建议说教了一番。
小豆子突然听闻此事,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他只感觉自己的小心脏,噗通噗通乱跳一通。
廖巧儿,有个南洋第一美人的母亲,自己本身也有YAn贼之名,其美貌自然不在话下,这样突如其来的绮丽遭遇,对於小豆子这样年纪的人来说,其x1引力根本就完全无法抵挡。
小豆子,自从帮助廖巧儿偷渡後,除了被李香主教训一顿外,本以为此事该就此翻篇,不会再有下文,没想到今天接了个苦差来传话,却意外得知了此等好消息,於是美滋滋笑了起来,继续问一官道:「他母亲,又是怎麽回事?」
一官也不隐瞒,又将万鸦老发生之事,也约略与小豆子说了说,还不断称赞她那位母亲,一看就是气质高雅很有教养的人,有她在林孟港,这个野丫头该会安分一些。
小豆子,才不在乎廖巧儿刁蛮任X,他就是喜欢她这种无法无天的个X,与他品味正相当,於是不觉轻飘飘了起来。
一官见小豆子一脸陶醉傻笑着,忍不住用肩顶了一下他肩,说道:「瞧你美得,还是快回去传话吧!」
方振东的催促声,在海风中回荡,眼看天sE将晚,日落之後m0黑出港,可是行船走海之大忌,没有人会无故冒此风险,於是一官一一与来送行之人道别,然後回到船上,站在船舷边用力挥着手,高声向众人喊道:「後会有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实,方振东也是y撑到现在,他一直还抱有一线希望。
他深知,以昔日问天盟的情报效率,李英与张子大二人,在赤鳻号进港後三炷香的时间内,便该已知道他回到了香山澳,而且以小豆子方才见到他时,没有露出一丝意外之sE看来,亦可以证明此点。
所以,方振东还指望着这两人,能够记得昔日兄弟情谊,到码头上来见一面,只要他们两人还顾念旧情,自己就有把握将其中矛盾解决,化g戈为玉帛,将问天盟眼下土崩瓦解的危机,化解於谈笑之间。
只是,时间就这麽流逝而过,该来的这两人,一个都没有出现,事情或许本不是这麽简单。
如今这两个人,就算还念旧情愿意和解,但他们下面那些拥护、支持的人,可不会让他们就这麽算了,问天盟与鸿程商行在香山澳,所涉及的利益实在太大,利益让人忘记情谊,忘记道义,忘记合则两利、分则两害的常规铁律。
终於,方振东在漫长的等待之中认清了现实,现在他也只能用或许这两人,眼下也已身不由己来安慰自己,於是他用一种分外坚决的口吻,大声下令道:「扬帆,出航!」
怒海苍龙-次卷:云动,终。
怒海苍龙-三卷:逐浪,正式连载时间再行通知~
欢迎旧雨新知,届时再与郑一官一起,继续海上瞬息万变的冒险旅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