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国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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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国野

第一次见到师兄,是在丁允七岁那年,他才从丁地前来父亲身边。

至於丁允父亲是谁,自然是时任祝官的那位老伯长了。

监於年岁已至,该开始专心修习家业,这才被接到了定邑城来,免得身兼祝官的父亲得两头跑。

那时,身为师兄的公子羽十岁,在当时的丁允眼中已俨然是个小大人。

起先他并不是很喜欢这位师兄,因为他总是与父亲同进同出,感觉上b身为亲儿的自己还显得更为亲昵,而事实上也差不多如此。

丁允在日後才理解到,真正会继承父亲祝官之职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位他曾看不过眼的师兄。

老祝官卸任後,在出身的领地度过了最後的时光,从定国的政局上功成身退。

出於其本人的意愿,丁允只将此事简单通报了定邑,在希望一切简单的情况下,仅举行了略简但不至於失礼的仪式吊唁,而定邑那里派来的使者并不出意料,是与故人有着深厚关系的公子羽。

那是自丁允满十五岁返回领地後,久违的与这位师兄见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与彼时的记忆不同,b之数年前更加显露出成年人的风采,谁看了都不得不说他的气度神sE令人生敬,恰是一位众人想像中祝官该有的模样。

丁允只可惜没有机会与其促膝长谈,只因为他在前来致意的隔天便收到了来自定邑的急报,为了防治大疫而赶回定邑了。

大疫期间,丁允从调防而来的人员中听闻公子羽染疫的事情,但得知此事也已经是他康复後,所以只是觉得有些意外,倒谈不上担心。

前段日子丁允也收到了祰天一事的通知,本想亲自赴会,却因为其他事情而无暇分身,直到今日才又收到了来自定邑的书简。

送来书简的人并非专程而来,是要往王畿而去,而丁地在定邑之东,以往便是往王畿的必经之地,所以那人才应祝官之请而捎带而来。

这并不是丁允第一次收到公子羽的来信,事实上在他返乡接掌领地後,师兄弟之间时不时便会这般书信往返,只是频率次数不高,往往是藉由公务往来时顺便稍带,少有专程差人送信。

更别说两人之间的书信往返,谈的皆不是什麽家常话──谁会特别为了谈这个而刻个老半天的木简,托人捎个口信还b较快──而是身为祝官同行之间的交流。

天下诸国制度因地制宜,但多半都有设置祝官或类似的职位,而祝人之间的交流从未因国界而止息,反而有了各地祝人的不断钻研而蓬B0发展,顶多受到交通不便而有些影响。

不知多少年前,曾经因为王畿想将统一的官制推行到各地而引起论战,最终宜国出身的陈祝人在御前驳倒对方,成功阻止了预定推行的六卿列节制,而这也是定国至今仍是五官制度的原因,亦是祝人之间串连的结果。

至少丁允在查阅自家书简的时候,无意发现了这些藏得很深的讯息……然後他将那书简塞得更深,以确保这秘密不会走漏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话说回头,定国的祝官哪怕不是丁家人,也与丁家有师承关系,所以定国内的祝人交流便在定邑与丁地的道路上往返,偶而则是再往王畿延伸而去。

那麽,祝官之间的交流又是怎麽回事呢?祝官主卜筮祈禳之事,而什麽时候需要祝官出面探求冥冥之中的天意呢?事情林林总总,不胜枚举,却能以及其简单的话语囊括:大事。

除却事务X的问题外,举凡派兵出征、祈福消灾……等等大事都会由祝官经手,而祝官往往会将其卜筮结果的书简或gUi甲收藏起来,最终成了另类的纪录。

等到国君有事相商时,思索前例、寻找解方时,便是自然而然垂询祝官,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才是祝官同时肩负起谘询任务的lAn觞吧。

事实上,这个结论也是某次由定邑传来的书简中所述,丁允看完这个推论後,不由得苦笑连连。

话说回头,丁允自己并不讨厌这种钻研之事,事实上早在他返乡後就开始着手此类之事,一方面是自新之举,一方面也是为了给予身在定邑的祝官支援。

只是这事情丁允做起来颇有兴味,久而久之反而不是为了不时之需,而是为了自己的一腔热忱而作罢了,反正研究之余,也算是整理一下丁家收藏的大量书简gUi甲,可谓一举两得。

在身为祝官的父亲告老後,对丁允的行为也没有什麽异议,甚至偶而还会提出一点意见,让他能更有效率的去探索意yu得知之事。

只是与身在定邑城的师兄相b,丁允总觉得自己在推演探究方面往往慢了一步,双方之间虽有书简往返,但多半是由定邑城那边提及一些想法,自己再搜寻过往纪录加以验证罢了。

饶是如此,丁允也没有气馁,仍旧在这故书堆中孜孜矻矻,偶而也能先师兄一步提出一些见解,像上次的书简中他提到了由历年的祰文中发觉之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祰文中每每提及「诸君」一词,并非是积例成是而已,当中具备着一定的意含。从君之一字来说,除了国君或敬称外,多半都是称呼过往的传奇人物,如羿君便是传说中击碎日轮的英雄;或是以一定的敬意称呼自然造化之物,如过往的日轮亦有人称之为太yAn君,入夜後则转称太Y君。

在这个前提之下,於「王命作」之前必然称及「诸君」的意义就显得分外重要,哪怕在各种文献中均语焉不详,但丁允还是得到了自己的见解,亦即──诸君乃王系践祚之前的各方部族首领,在诸君皆去之後,王命方始。

丁允对这个推论颇为自得,只是不好言之於众,更别说那时父亲病重,也不好拿此事探询,只得将此谈论寄予人在定邑的师兄了。

此後几番大事,定国各地遭逢大疫,这般交流暂且中断,直至今日才收到了回信。

这才是丁允对於收到来信感到雀跃的原因,是故他托人替那位访客备好乾粮饮水,目送其离去後便迫不及待的返回自己的居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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