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Y催金莲-涅盘终得情(1 / 2)
('广陵元宵之夜,热闹非凡。天空中落下的星点雪虫并不能打消城中男女老少出游的兴致。
五色的灯光与雪色相交辉映,光华满城都;香车宝辇阻塞了街衢。妖童媛女的车驾上挂满了各式的彩灯,下有珠玉黄铜勾连,行进的时候只听见翠玉叮当,熻熠夺目。从幕帘后伸出的一只只金装玉裹的手,互相照耀笑闹,要去游街闲逛。
千门万户都张灯结彩,如列星点缀,三条七市灿烂纵横。两侧五色织锦悬挂。坊市中各路摊贩纷纷招揽游人,广陵王便是一手提着糖饼,一手端着调和蜜油的元子往卖昆仑奴面具的小摊上挤。
今夜,她是女子装扮,头上戴翠冠,乌发高绾,插着金线捻成的雪柳。翠冠上除却翠鸟青蓝羽毛华光流转,更是用极细的金枝子连缀着颤颤巍巍的金叶子,走起路来金叶抖动,清脆动听。
鸣鼓聒天,燎炬照地,是广陵王府中的灯楼出府了。在街角放爆竹的小孩急忙收起了火折子,跟随大人们一同为灯楼花车让路。
数丈高的灯楼上,有黄金蛟龙翠麟彩凤,十丈流泉口中吐,灯树百枝,彩花无数,百里之外皆可见玉树华光,真是明河流下地,皎月让华灯。
花车上还有装扮成神仙妃子的侍女,健壮的男子们敲击着鼓面。此刻,无论彩衣宝冠,还是衣衫破旧,城中的男女老少无一凝神屏气欣赏花灯的美。
广陵王也在人群之中,抬起了头,但是她看得却不是花灯,而是百姓眼中映出的神光。今年,是难得的丰收之年,城内百姓安居和乐,休养生息,是应该好好庆祝一下,所以她传令此次元宵要大办,以彰广陵之富强。
从灯车上下来几个身着彩衣的年轻人,行动迅速地点燃了爆竹烟花,火树银花,星如雨落,焰火照彻九天云霄。
广陵王戴着漆黑可怖的昆仑奴面具,抽离热闹的人群,正要往府中走去。
一只手掀开了她的面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出来也不跟兄长说一声?叫我一路好找。”
周瑜被稠密的游人挤得衣冠散乱,鞋面还被四处冲撞的小孩子踩了几脚,袖脚还有被火星子燎破的痕迹。广陵王看着他狼狈的样子暗自发笑。
广陵王将买的果脯甜酥奶糕还有金钗玉镯彩带香囊,以及她猜中灯谜得到的彩头等零零碎碎东西塞入周瑜怀中。
“喏,广陵为表友好,特备厚礼送与江东周郎。”
周瑜也不恼,只是一手接了东西,一手拉着广陵王的腕子向游人背离的方向走去。
“灯楼你不看吗?我可以再陪你去看一看,兄长。”广陵王有意嘲弄周瑜,周瑜哼了一声。
“不看。”
“那你这是去哪里呢?”身后打铁花的艺人与天地中崩出万千飘飞金色蝴蝶,广陵王扭头观看,却任由周瑜拉她往前走。
两个人与一处寺庙停下。寺庙依稀有几个人前来祈福挂灯,也不过一会,挂了灯笼便也匆匆去看杂技表演。只有佛像菩萨金身,在大殿中熠熠生辉,神像慈眉低目,庇佑众生。
“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我没有什么所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广陵王不喜欢寺庙。寺庙是人有所求的地方。而人之所欲,不过荣华富贵,家人安康。荣华富贵,她自从十四岁起就在这金枷玉锁的宫廷中行走,早已厌烦。她想要的天下太平,国泰民安,神佛给不了她,只有自己才能实现自己的夙愿。
至于家人安康......在亲哥哥出现之前,她从未想过。
所以,她甚少踏足寺庙。
周瑜此刻跪在佛像面前,双手合十。一双白玉雕琢的脸被琼琼长明灯映衬得无悲无喜。
这个新年,广陵王并不好过。粮仓钱庄的钱需要一一过目审核,逃荒而来的百姓又需要编户予田。年前她才带队剿灭了广陵附近的一股流寇,几番重压之下,她感染风寒,与病榻上咳嗽了数日,元宵节前,才堪堪好全。
岁岁年年,皆是如此。今年,不过是她人生中一个普通的年罢了。但又是周瑜与她相认的第一个年头。
周瑜抚掌,双手分开,手心翻上,此为接福;十指合起,手位回正,此为馈福于家人,共计三次。每一次接福馈福,周瑜心中都无比虔诚,他周瑜生平无所求,只希望小妹一声能够顺心遂意,欢笑常伴。若非说有,也只是想能够再尽力弥补两人那失去的二十年的遗憾罢了。
周瑜起身,十指温柔缱绻的扣住广陵王的十指,指尖细细地拂过她的掌心,引着她与自己十指相交,指节相扣。
广陵王看到在莲花金明掩映下,周瑜的睫毛都被染上了金色的华彩。似水温柔,爱怜爱惜地注视着她。兄长与小妹耳鬓厮磨,额头相贴,广陵王能够听到从周瑜胸腔中升起的誓言:
一切如来普贤,请您以及您身口意的极深秘密誓言恒时守护、保佑我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切如来普贤,请您的加持成就安住于我,并让我与您无二无别。
请赐我以无漏、大乐的智慧,令我满足。
令我证悟光明的智慧。
请你慈悲地爱护、怜悯我。
请您立即赐予我清净一切罪业、及其一切殊胜的成就。
让我心地贤善地行持一切事业。
祈请一切出有坏如来,请您身口意的智慧在方便与大悲无别之中,恒时不要舍弃我。
让我的身口意成为佛的身口意而成佛。
“然后”,周瑜亲吻在广陵王的眉心,“让我能以一切光明广大,巍巍功德,庇佑小妹无忧无怖,长乐未央。”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周瑜回来了。他把月白色的外衫挂在木架上,揉揉眉心,贴着广陵王坐下了。广陵王此刻正拿着黄铜香压一下一下压着香钵里面灰白的香灰,似是漫不经心地听着周瑜说他一天的公务。
絮絮叨叨,广陵王想。周瑜并不是爱说话的人,但是在广陵王面前,周瑜总是会很放松地靠着他,在她耳边说些零零碎碎的话,或者是坐在一旁看她燃香、翻书,无论怎么样都好。周瑜一回来就会跟在她身边,好像要把失去了的每一刻都弥补过来。
为什么呢?一是因为广陵王既定的死亡命运不会再次发生。二是她还被周瑜设法关押在这层叠连廊水榭之中。在时间的长流中回溯了数次的周瑜,此刻终于找到一块可以依附、可以安神,甚至可以歇息的浮木。所以周瑜是真的放松了下来了吗?
从住进宫殿中,广陵王没有尝试过一次出逃。她知道,周瑜的心神已经在无数次的折磨中已经耗尽了,自己不能够再做出节外生枝的事情来刺激他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精神。她希望后半生的周瑜能够在阳光铺满窗台的午后,靠着温热的软垫安心地睡去。所以她没有尝试过逃跑。
广陵王也知道,周瑜此时的状态是暂时的。午夜惊醒的时候,她看见身上伏着一个黑影,头发丝丝缕缕地垂在她的耳侧,像是水底缠人的水草。周瑜的手很冷,手心里面还有黏腻的冷汗,温柔而怜惜地抚摸着广陵王的脸,让人毛骨悚然。借着床头微弱的烛火,她能够看见周瑜凤目中让人心惊肉跳的红血丝。
她长久的斡旋在军阀豪强的人精堆里,早就练就了一副老辣的审时度势的能力。
只是把自己像一只鸟一样囚禁在金玉软毡笼子里,对于周瑜来说是远远不够的。广陵王知道周瑜的耐心迟早会被耗尽,做出更疯狂的举动。如果贸然逃跑的话……所以,她没有尝试逃跑,是为了卸掉周瑜的戒心。
然后,才能一击即中。
广陵王了解自己的胞亲哥哥,就像周瑜了解自己的血亲妹妹一样。周瑜如同摆在琅琊高阁最上层的一只冷色冰裂瓷器,哪怕只有半片,也会在每日夜里闪着幽幽清光。内里和外面透明而脆弱的瓷釉一样,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痕。谁也不知道下一次的轻轻触碰会不会让它化成断片残灰。
机会,只有一次。
所以广陵王对于周瑜的一点轻微的举动都十分在意,对他平日里所表现出来的过多的控制欲和越界的占有欲都尽力去安抚。既是出于对自己血亲的怜悯牵挂,也是出于对自己出逃计划的考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她开始用一种更亲密的方法去安抚周瑜。
从寝被中升起了一双雪白丰润的腿,脚尖轻轻划过周瑜的腰侧,然后小腿攀上了周瑜的腰,周瑜腰间的玉佩被她触得叮当作响,大腿内侧凝软的玉脂轻轻磨着周瑜。下身的动作香艳淫昵,但是广陵王的双臂却环着周瑜的脊背,一下、一下、轻轻地拍打着,慈母安抚怀中哭泣的乳儿一般,轻柔而诡异。
周瑜闭上了眼,在广陵王的颈窝睡着了。他睡梦中颤抖的睫毛还在刮擦着广陵王脖颈跳动的动脉。
利用亲密的行为和亲昵的语言来安抚周瑜,的确很有效果。如今,周瑜就从背后搂着她,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广陵王的肩头,广陵王有一搭没一搭的应和着周瑜。
明日,周瑜会去一趟江东。
机会来了!
广陵王早在脑海中计算了百种逃跑路线。对于宫殿结构和周边环境,她已经烂熟于心。解决侍卫和侍女要耗费一点时间,不过没关系。她拿香匙的手略微有些不稳,一点檀香末撒在了桌子上。
她正要拿香帚去扫,周瑜的手就捏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手苍白而笔直,骨感伶仃,只覆了一层皮肉,能够清晰地看到缠绕在骨间的冷色血管的走向,有一种锋锐强硬的美感。
周瑜带着广陵王的手,一点点地扫去了桌上散落的香末。
门口守卫的脖子被她轻而易举地拧断,侍女的太阳穴内还插着广陵王染血的发簪。穿过湖心盘盘囷囷的复道,广陵王很容易就看到了那扇门。
一扇最普通的门。木头材质,上面没有一点雕纹刻饰,也不像王府大门一样涂朱漆、镶兽首,但却是困了她数月之久的一扇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马上就能触碰到了!
还差一点!
就能!
广陵王能够听见自己心跳声如鼓鼙动地而来,踏破了此前的昏沉旧日;又如同清晨时分的马蹄声,负月而来,带着露水,惊起了草丛中的虫蛉。往日刀光剑影,金戈铁马的生活,仿佛又在眼前了。
广陵王的心跳声在听到门轴转动的声音时达到了顶峰,随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落日熔金,映射在湖面,也透着窗户投射到这条木质连廊中。昏光似有实质,带着无数纷飞的金粉闪光,黏稠地在两人之间无声地游动。
周瑜低笑起来。
日,落了。
周瑜一侧脸颊沉浸在落日燃尽前最绚丽的云霞中,眼中映出金乌灼灼的神光,诡谲而美丽。而左眼,却浸泡在最浓最黑的夜里,瞳孔的黑四散在眼瞳中,不见一点生人的活气。
“小妹”周瑜开口,音如鸣璜碎玉,清隽优雅。
“你每次都能够很敏锐地把握逃跑时机。兄长不得不承认,这是你最接近成功的一次,你第九十六次的时候,也是这样做的,还有第一百二十八次、第二百三十一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机会,只有一次,你已经用完了。所以,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你再怎么跟兄长撒娇,也是没有用的。”
冰凉锐利的匕首抵住自己的脖颈。双方站在甬道两端,周瑜没有动。如墨漆黑的影子随着太阳西沉,一点点爬上广陵王的脚面,顺着裙角,一点点攀上去,最终完全吞吃掉广陵王。
广陵王举着匕首,架在了自己颈侧,薄如蝉翼的雪刃压在细嫩皮肉之下。这把刀,她用得很顺手,以至于广陵王知道,自己再加一份力,马上会皮开肉绽,血溅当场。
手略微有些颤抖,不过没关系。广陵王盯着周瑜,想要从他下一步的行动判断出自己以死要挟的可能性。她需要周瑜的一句话,一个眼神,或者仅仅是动一下手指,才能打破现在未知的僵局。
但是周瑜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站在那里,光已经没入镜湖之中了,看不清周瑜的神情。
这招,她是在第几次用过来着?周瑜想,记不清了。他真的很了解广陵王,甚至比她自己还要了解。比如,她坚毅而又自由的小妹,是不会真地以死来胁迫他的。
死了,也就什么都没有了,往昔欢乐以及未来无限的可能,都会随着冰冷的躯体一同埋葬。广陵王不会放弃任何生的希望,自然,也不会亲手杀死自己。她只会隐秘地蛰伏在黑暗中,等待下一次出逃的机会。
这很考验耐心,但没关系。
广陵王的鼻尖一点一点渗出细密的汗水。手心也全是汗水,湿滑冰冷的手掌几乎握不住镶嵌五色宝石的刀柄。她往下划了一分,一线血珠很快从丰盈的肉中渗出,顺着曲线滚入衣襟中,混合着汗水,在她胸口留下一道淡淡的红痕。
铁锈味悠悠荡漾在甬道中。周瑜依旧不为所动。
他为什么没有反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不该有反应的吗?
除非自己真的在周瑜面前死去。但是广陵王实在是无法下刀,无法放弃有无限可能的自己。可是真的不甘心……好不甘心啊……
“咣当——”
刀柄从广陵王手中落下,她无力地垂下了手。失败者抬起了头,深吸了一口气,眼中依旧是清亮的神光,与她挥斥方遒指点六军的神情无二无别,以一种积极进取胜利者的姿态,承认自己暂时的失败。
“我认输了,兄长。”
周瑜放下了幕帘,窗外仅剩的一点天光也没有了。屋内只是一片昏暗,桌子上的香还未燃尽,广陵王看着周瑜从架子上又拿了新的一点香饵,投入到香炉中,很快,幽蓝色的烟从雕花缝隙中满溢出来。
周瑜没有看她,从连廊回来后,周瑜没有对她说一句话。
广陵王深吸一口气,清幽而略带一丝甜味的香气吸入肺中,她自暴自弃地将胸腔中的空气全部挤出。
“兄长……”
周瑜开口:“我说了,撒娇是没有用的。”周瑜立在窗下,将手上的绿玉戒指一个一个褪去。无名指和拇指捏住戒环,食指略微翘起,漫不经心,却又郑重其事地把戒指从手上摘下。先是拇指。然后是食指、无名指、中指,最后是小指上玲珑透绿的戒环,碧绿的戒环经过指腹,骨戒,松松地套在指尖上。最后周瑜整整齐齐地将戒指一个一个摆放在桌上,发出不大清脆的闷响。
周瑜拿着黑铁矬子,很细致地磨着自己的指甲,将指甲边缘磨得圆滑而整齐。抬眼问广陵王:“你觉得兄长这双手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广陵王摸不清周瑜的行为,周瑜并没有发怒,只是很平静又疲惫地接受了她逃跑的现实。阴郁的天空中,本应该有一声惊雷炸起,但是却没有。那么将会如何呢?草木将会在昏黄的天幕下瑟缩着等待雷声的到来,百兽会竖起耳朵去嗅闻空中雷电的气息。
但是为什么还没有来呢?
周瑜在水盆中濯洗自己的双手,继续说道:“兄长这双手,是弹琴的一双手,古琴音色变化多端,但是我依旧能够很好的掌控。”周瑜拿着白绢布,细细地擦手,像是擦拭利剑上沾染的一点血沫一样。
“同时也是杀了你无数次的手,你无数次死在我的手里。”
周瑜起身,向广陵王走来。阴影似活物一般,从周瑜身后漫出,温柔地将广陵王包裹。
“今天,这会是一双怎么样的手呢?”
周瑜轻轻地捏起广陵王的脚踝,脱去了她一双鞋袜。她的丝履上还沾了一点侍女的血,沁到内里甲盖上。
双足上的茧已经消退了许多了,她被关在这里,哪里还有骑马的机会。脚心的肉,软弹柔嫩。广陵王双臂支撑着向后撤,她摸不清周瑜到底想要干什么,只是想尽快地逃离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好像被花豹叼住喉管,用牙齿轻柔碾压,却始终不下口。
“啪——”周瑜打在了广陵王的脚心上。刺痛的感觉很快传来,广陵王忍不住蜷缩起了脚趾。但是很快,手掌带着力度又打了上来。
桌子上放着一把檀香木的扇子,扇骨油亮红艳,用来打脚心最合适。但是周瑜只是用手——自己的手,更能够感受到广陵王所承受的痛感。她痛,他也会痛。
带着力度的手落在了脚心,脚心红肉很快失血变白,随之而来的是痛感,像针刺;周瑜稍稍停手,被挤压的血液很快反流回原地,带来的是细微而不可忽略的痒意。广陵王只是咬着脸颊内壁的肉,死死盯着周瑜的手,全身心都在抗拒着周瑜的下一次惩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周瑜只是低下了头,轻轻呼气,湿热的气息卷住脚心,痛感略微减轻了一点,但是脚心嫩肉很快红肿了起来,烧灼的痛感一点点地堆积起来。
“疼吗?妹妹。”
“你明天下床走动的时候,应该还会痛,后天也是。”
“兄长希望你下次逃跑的时候,迈出第一步时,就能够想到这种感觉。”
“不过,我知道,你是不会记住的。”
周瑜放开广陵王的脚,广陵王的脚刚一落到锦被上就匆忙抬起。此刻,软金线丝绢被对于这红肿的脚来说都太过粗粝。
广陵王心中略放松地叹了口气。
闷雷,是落下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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