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月老庙(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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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老庙

“我以为你走了。”谢延秋靠在座椅上,路途的颠簸让他身上剧痛难忍,不断捂着胸口咳嗽。

“说好不见不散的。”孟萦用纸巾擦掉他嘴角的血丝,“谢谢你。”

“为什么谢我?”

“谢你救我。”

“你可是我后半辈子的保障,能把你拱手让人吗?”

“能别提这事儿吗?”孟萦有点烦躁,“都这样了,还不安静些。”

谢延秋又咳嗽几声,前排的人嫌弃地回头看,孟萦歉意地笑笑,解释说打工时摔了,现在回老家看病。

“你说谎都不带眨眼的。”谢延秋轻声说。

“那总不能说你跟条蛇斗智斗勇吧?”孟萦反问,“你给我的喷雾到底是什么,章玉泽一沾上就喊疼。”

“防狼喷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什么?”

谢延秋给他解释一番,他问:“你平时还带这东西,你也防狼?”

“那当然,我可是宇宙第一帅哥,要是有人对我图谋不轨怎么办,当然要防患于未然。”

他撇嘴:“你可真不脸红。”过了一会又问,“你是怎么甩开他们的?”

无人回应。

他仔细看,谢延秋头歪在车窗上已经睡着了。他解开自己的外套,给他披上。

时间已经很晚了,大部分旅客都睡了,可他却还在看外面,一排排树木被甩在身后,好像他小时候在林间跳跃时掠过的那些松木。

他的家在山林深处,远离城市喧嚣。曾经他也是有父母的,也幸福快乐过,月影、溪流、松果、蝴蝶都是他的玩伴。然而有一天,来了一群人。他们带的东西亮如白昼,照在洞穴里,眼睛几乎被闪瞎。父母带他躲到庙里,他藏在高大的神像之后,惊恐地看着最爱他的父母被刀子定在地上,不断哀鸣挣扎,肚子靠下的地方被剜出个血洞……

那时他还不是妖,仅仅是条年幼的还不会捕食的灵猫而已。

他恨透了人类。

后来,他在月老庙住下,偷吃贡品被逮住,他以为必死无疑,可发现他的小男孩儿并没有捉他,反而给他带来更多的吃食还跟他玩耍作伴。他又觉得,人类没那么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后来,他吸食了太多的香火,身体有了变化,一直照顾他的男孩儿说他有了灵气。

那时他尚不知什么是灵气,但已经能理解男孩儿口中描绘出的世界,那是比山林更广阔的天地,有高耸的山脉,宽广的大海,无垠的沙漠,有各种他想象不出的事物。

你要是人就好了,男孩儿说,这样你就能跟我一起去城里了。

他不会人语,自然说不出什么,但他直觉男孩儿很伤心,拿脑袋去顶男孩儿的膝头,权当安慰。

那天之后他再不曾见过他。

不,他其实见到了,但男孩儿已经长成英俊的男人,四目相对,他瞬间就认出了他,然而那人却早把他忘了,又或许,根本没认出来。

他有些伤心,但很快释然,这世上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了,谁又能记得小时候抚摸过的一只畜生?

***

谢延秋醒的时候,车已经开到了某个不知名的小县城。

孟萦扶他下车,说:“我们先去医院给你看看伤。”

他说:“不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伤得不轻,要是怕我逃跑,你就再把我捆上。”

谢延秋按住伸向面前的手,低声说:“你误会了,人多眼杂,经过昨天那么一闹,肯定很多人都知道了,现在应该有不少牛鬼蛇神都在找我们。”

“那你伤怎么办?”

“我没事,已经检查过了,骨头没断。”谢延秋道,“已经很多年没出现过大灵猫妖了,现在人妖两界都想得到你,我们一定要小心。”

他们去药店买了些跌打损伤的药,又采买了食物和生活必需品,继续搭车朝山里进发。

大概行驶两个小时,他们下车徒步进山。

参天大树把正午的阳光遮住,偶尔才能在地上看见从层叠树叶中漏下的稀碎金黄。山林静谧,唯有鸟鸣和脚踩枯木发出的吱呀声。

谢延秋因为受伤,走得很慢,孟萦因为背了物资,走得更慢,而且一路无语,似乎有心事。

“那个……”谢延秋耐不住寂寞,开口道,“你说的家不会是地洞之类的地方吧?”

孟萦惊诧,翻了他一眼。

“你得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呀,万一是洞府,要是大些我还能钻进去,要是跟你原形那么大,我觉得我也不用继续走下去了。”谢延秋靠在一棵树上休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洞府,只有归烛那样有钱的大妖才住得起豪华的洞府,我的就很一般,但也不是洞。”

“那有床吗?卫生间、厨房都有吗?”

“别废话了,快走吧,还很远呢。”

三个小时后,天色转暗,他们依然没走到。谢延秋实在不行了,坐到一条突出的老根上,揉腰喘气:“腿要断了,你到底认不认路?”

孟萦朝四周看看:“也许大概可能应该不远了,我七八年不回来了……”

谢延秋欲哭无泪:“合着你自己都不知道房子还有没有,就敢带我来。”

孟萦不想理他,往前走了几十米后指着远处一片灰瓦,兴奋地说:“还在呢。”

等他们走到时,谢延秋彻底傻眼,哪里是房子,分明就是四面透风的破庙。“这就是你家?”

孟萦不好意思道:“是破了点,但也能住人,你看还有屋顶呢。”

谢延秋看着摇摇欲坠的屋顶,觉得要是没有可能会更好些,至少不用担心半夜睡觉时塌下来。

孟萦知道他不习惯,说:“先避避风头,等风声一过,你就取些我的香去卖,这样就有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延秋倒没想到这些,更多的是在意是否安全,毕竟破庙连门都没有。

“这里他们绝对找不到。”孟萦施了个小法术,里面干净许多,然后随意坐在地上,招呼谢延秋来。“你躺下,我给你上药。”

事已至此,总不能往回走,这么想着,谢延秋也就随遇而安了,四仰八叉倒在地上。

孟萦解开他的衣裳,结实的胸膛上印出个形状古怪的青痕,他好奇去摸,谢延秋疼的吱哇大叫:“你轻些!不知轻重!”

上好药,他们并排躺在草席上,孟萦说:“我以前就住这儿,那时附近村子里的人偶尔还会来拜一拜,后来村民陆续搬走,这里便荒废了。”

“之后你就一个人这么生活?”

“没过多久我也走了,想去城里看看。”

谢延秋头枕着胳膊,换个舒服的姿势:“你是自己修炼成妖的?天赋不错嘛。”

“那会儿香火旺,沾了人们虔诚祈祷的光。”

谢延秋仔细看庙里残破的神像,一个慈祥的老头立在中央,漆都快掉没了,一手拿着红线一手捧着书册,乐呵呵地垂眼微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求姻缘的月老庙。他笑了:“怪不得你说要体验一下人类的爱情,你是不是在这看痴男怨女看多了?”

孟萦想到以前听到过的情话,眼中闪过羞涩:“谁说的,才不是。”

“你脸红了,一定是。”

“浮云阁那边总看不见你不会怀疑吗?”孟萦突然问。

谢延秋沉默了,这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以前他每个月都会与师兄弟和师尊见上几面,如今要是许久没有消息,他们肯定会生疑。

说实话,他已经不想让浮云阁知道孟萦的存在了,可捉到妖精匿而不报是大忌,到底该怎么办,他没头绪,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他拿出手机想给贾半仙打电话探探口风,却发现深山老林里半点信号都没有。

“算了,没关系,到时候见招拆招好了,现在只怕归烛和章玉泽沆瀣一气,他们联手,真的不好对付。”

“你术法比我好,设个结界吧,至少还能抵御毒虫野兽。”

“还用你说,早设好了,要不然我也不能这么安心躺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入夜,两人抖开毯子一看,全傻眼了,是条双人毯。

谢延秋知道孟萦不愿与他同盖,主动说:“你用吧,我不冷。”

“你受伤了,还是你盖吧。”

谢延秋想想也是,自己还是病患,于是不推辞,扯了毯子裹在身上。孟萦愣住,本来是想客气一下的,没想到谢延秋真实诚。他不好再说什么,抱膝坐在火堆旁,从破损的屋顶处看高悬的月亮。

谢延秋已经睡了,可他却睡不着,脑子乱乱的,往事纷至沓来,原以为忘记的事又全都记起,触景生情。

待到午夜,他冻得受不了,也钻进毯子里取暖。他有意识地和谢延秋拉开距离,可被温暖包住的身心很快放松下来,眼皮越加沉重,最终和另一个热乎乎的躯体紧挨上。

黎明时分,谢延秋忽然惊醒。身为捉妖师的直觉告诉他周围妖氛加重,庙里一定还有别的东西。

他重新生火,拍醒身旁的人,小声说:“有东西来了。”

原本还惺忪朦胧的双眼一下子睁大,孟萦比划口型,是什么?

谢延秋摇头,眼神锁定正中神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火光映在斑驳破损的墙壁上,巨大的阴影就像只猛兽,空气中传来微弱的声响,窸窸窣窣像有什么东西在稻草中跑动。

两人紧盯发出声音的神像后方,屏住呼吸,神经绷到极点。

声音越来越大,离他们越来越近。

谢延秋先发制人,抄起一根燃烧的柴火扔出去,几只老鼠吱吱叫着四散溃逃。

孟萦松口气:“吓死我了,还以为是什么,原来这些恶心玩意。”

话音未落,有什么东西向他们射来,谢延秋反应极快,扯住孟萦疾退,定睛再看,原来站着的地方有一团粘稠的白色丝状物。

“蛛丝?”孟萦惊道。

谢延秋朗声道:“有本事出来,别在黑处偷袭人。”

神像后面传来咯咯笑声,好像指甲划在黑板上,刺得耳朵疼。

孟萦朝上方扔出一团紫光,小庙内霎时间又明亮许多。他们这次看清了,几条枯树枝一样的长腿插在外面,正慢慢往外挪。整个身子都移出阴影后,两人看了直皱眉,也太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硕大的蜘蛛身子配上个小小的人脑袋,活像是把原先的头拧掉然后又重新安了一个。这还不算,最令人恶心的是它的面部好像用锤子砸过,眼歪嘴斜,鼻孔朝天,黑黄的牙露在外面,导致嘴唇合不住,腥臭的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流,时不时还吸溜几声。

“嘿嘿,一人一妖,既有荤腥又有补品,这回运气不错。”蜘蛛精说。

“瞧你那蠢样,白送我妖丹都嫌臭。”谢延秋起手掐诀,拉开架势。蜘蛛精一愣:“有意思,捉妖师和妖精在一起……”

“少废话,受死吧。”谢延秋身上的伤没好利索,希望速战速决。蜘蛛精从容应对,八条长腿显示出了极强的灵活性,一会儿爬墙躲避一会儿趴在神像头顶吐出团团粘稠白丝,居高临下占尽优势。

反观另一方,孟萦因为没正经修炼过,法力弱得抵不上什么用,谢延秋则咬牙坚持,不一会儿就显出疲态。

蜘蛛精瞅准机会往下一跃,抬起前边两条细长的腿,好像两条木棒挥舞着朝谢延秋进攻,谢延秋想摸黄符却掏了个空,只得左手掐诀,右手食指在虚空中乱画,就在要被击中时,空中出现一团蓝色火苗,朝蜘蛛精飞过去。

蜘蛛精尖叫一声躲闪不及,正拍在前腿上,它往后踉跄几步,讥讽:“我还当是幽昧冥火,原来就是吓唬人的玩意,你这个捉妖师还真是没用。”

谢延秋趁此机会跳到远处,笑道:“知道人类有句话吗,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蜘蛛精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轰隆一声,月老神像向前倒来,饶是他腿多且长,也没闪开,一侧的四条腿齐齐压在神像下,不停哀嚎。

谢延秋走近,讽刺:“看来是不知道呢,不过想想也是,就你这小脑袋能有多少脑容量,腌臜的恶心玩意,妖精长成你这样,我一人类都替妖界害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孟萦从台子上下来,问蜘蛛精:“你怎么进来的?”

蜘蛛精显然活不成了,有气无力道:“本来我就住这,你们来了之后就躲了起来……”

“这附近还有其他妖怪吗?”谢延秋用脚踢他。

“呵呵……”蜘蛛精突然咧嘴,“凌禹大人不会饶了你们的。”

“原来你是他手下的。”孟萦急忙问,“他现在在哪儿?”

蜘蛛精两眼一翻,身体迅速萎缩成一个巴掌大的黑蜘蛛,谢延秋拿纸包着扔进火里,说:“没想到原形这么小,竟然还充大头蒜。”

孟萦忧虑:“他是凌禹的人,这下麻烦了。”

“凌禹是谁?”谢延秋把神像碎片清理干净。

“是这片林子里的妖王,不知从哪里来的,一来就杀了好几只妖精,我也是因为这个才赶紧逃走的。”

谢延秋重新躺下:“这么说这里也不安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没想到他的人会到这来,其实他的地盘离这里还挺远。”

“算了,先不说了,你去把药拿来,我身上疼得厉害。”

孟萦服侍他喝下药,解开衣裳检查:“好像也没受什么伤。”

“这叫内伤。”谢延秋指着心口说,“伤在肺腑,从外面当然看不出来。”

微凉的手指攀上淡紫色的淤痕,谢延秋觉得一丝清凉渗入肌理,原本的钝痛立即缓解许多。“你能疗伤?”他奇道。

孟萦点头:“算是吧,灵猫香能延年益寿,所以我的法力也有些疗伤的功效。”

“如此看来,你也不是完全没用嘛。”谢延秋上下看看,忽然想起来,“那我之前受伤你怎么不帮我?”

孟萦道:“你之前想杀我,我怎么可能给你疗伤。”接着,心虚似的转头看初升的太阳,自言自语:“可算天亮了。”

“你不是应该喜欢黑夜吗?”

“我喜欢白天,晚上有太多不干净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此后,他们在月老庙安顿下来。

一开始谢延秋还担心蜘蛛精的话,但一连数日平安无事,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他加固了屋顶,又找了个破木板立在门口权当是个遮掩。

山里昼夜温差大,孟萦也不再扭捏,晚上就和谢延秋睡在一起,互相取暖。渐渐的,习惯了另一人在身边。

白天,他们会在附近转悠,一方面巡查危险,一方面也捕些兔子山鸡之类的东西打打牙祭。

一日,谢延秋逮住只兔子,又肥又大。孟萦把兔子料理好,拿竹签扎了,撒上调料,放到烤架上。谢延秋手指一弹,飞出一团蓝火苗,点燃烤架下方的木柴。

孟萦见了突然想起蜘蛛精的话,问:“你到底会不会使幽昧冥火?”

谢延秋打哈哈:“幽昧冥火乃至高术法,它似火非火,私咒非咒,可以荡涤世间一切……”

“少说别的,你那个到底是不是?”

谢延秋转转竹签,闷声道:“不是。已经很久没人能使用这般高深的术法了,连我师尊都不行,它现在就只是个传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么说,那天在我家你也是虚张声势?”

“我只是攒起火苗,又没说是什么,都是你自己瞎想。”

孟萦说不过他,又问:“你的伏妖绳呢,再没见你拿出来过。”

“丢给归烛了。”谢延秋有些苦恼,虽然伏妖绳没法困住法力高深的妖精,但危机时抛出去,总能抵挡一阵子,争取逃跑时间。而现在他一无伏妖绳二无黄符,可谓手无寸铁,这种情况下他其实不比孟萦厉害多少。“过几日得出山一趟。”他说。

“去干嘛?”

“打探消息,另外得买点黄纸画符,那玩意儿多多益善。”

“那我呢?”

“当然是看家了。”谢延秋撕下一条兔腿递给他,“吃吧,可香了。”

孟萦咬了一口,好吃极了,可让他反复回味的还是谢延秋刚才的话,他要留在这里看家,和谢延秋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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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天气晴朗,谢延秋带好东西出发,约好三日后回来。

在小县城里,他先找到旅店住下,美美地洗了个澡,然后到附近饭馆点了许多好吃的,大快朵颐。全身上下舒服了,才回到旅店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翻看手机信息。

这些日子手机一直是关机状态,他充好电一看,乱七八糟的讯息一堆,但其中有一条内容吓得他差点坐起来。

信息是师弟程小江发来的,说师尊和章玉泽密谈许久,之后就生气了,到处找他。至于为什么生气,谁也不清楚。

该死的!他几乎能确定章玉泽都说了什么坏话,无非是捉妖不报又或是和妖精勾结……无论哪种都是重罪。

他给贾半仙打电话问情况。

贾半仙洋洋洒洒说了很多,但其实也就说了一件事,很多人都知道他手里有只大灵猫妖,都在觊觎,伺机而动。

然而问及浮云阁动向时,贾半仙突然含糊起来,反问他在哪里,他没有回答,及时挂掉电话。显然,贾半仙也不可靠了。

他试着给程小江发信息,很快便有了回信:你快回来,带上大灵猫妖,否则师尊视你为叛逃。

他关掉手机,事态比他想象的要严重得多。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即把孟萦绑到师尊面前,然后澄清事实。但他不能这么做,如果是两个月前,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杀掉孟萦,但现在他下不去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然,他依然有私心,孟萦曾说过取香可以细水长流,要是果真如此,那就是棵摇钱树,轻易不能放手。

想到这,他又记起两人往日点滴,忽然觉得要是他们就这么欢闹地过上一辈子似乎也挺好。

必须承认,他越来越喜欢孟萦,经常有一种想把人搂怀里使劲揉搓的冲动。

又一日,他买到黄纸和朱砂,整天窝在旅店里画符。他法力并不特别高超,可画符速度一流,一下午的功夫就画了三四十张,正准备收工时,忽听窗下有人窃窃私语。

“监控显示最后下车的地点就在这,可咱们已经转悠一个多星期了,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他们还能去哪儿。”

“这附近全是深山老林,他们要是钻进去躲着,还真是难办。”

“要不咱们把钱退了,别找了。”

“你想得美,咱们现在退出,那个黄毛小子非得宰了咱们不可。”

谢延秋听到这,已经心下了然,原来章玉泽雇了人来打听消息,至于打探谁的消息,不言而喻。

他冷笑,章玉泽可真会坐享其成啊,全程躲在幕后操纵,不劳而获。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决定不管这两人,就让他们瞎找去,这里地广人多,别说一周,就是再有一个月也未必能找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三日傍晚,他按照约定赶回月老庙。

然而,孟萦却不在。

结界被破了,空气中弥漫一丝黯淡妖气。

他在附近转了一圈,没有打斗痕迹也没有尸体,推断来人应该一击成功,劫走孟萦。

是谁呢?肯定不是章玉泽,那位还在县城乱找。也不太像归烛,因为残留的妖氛不对。

他凝神闭眼,神识朝四面八方蔓延铺开,循着那一丝妖气追踪,最后锁定大致方向。睁开眼,远处是云雾缭绕的山头,据孟萦说是妖王凌禹盘踞的地方。

事情有些难办,先不说妖王实力如何,单是手下小妖群起而攻,他就招架不住。

他急得团团转,在庙里来回踱步,左思右想,最后掏出一道黄符点燃。

没一会儿,虚空中幻化出一道模糊剪影。

“你居然主动联系我?”章玉泽说。

“这有什么不敢,符术传音,只传声音不传影,你还是不知道我的藏身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就是给我炫耀这个?”

“当然不是,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坏消息想跟你分享,你想先听哪个?”

“好消息”

“我愿意把孟萦让出来,咱们平分。”

剪影动了动,说:“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就是,他被擒走了。”

“你想借我的手去救人,没门儿!”

谢延秋笑道:“你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有那么坏吗?”

“那你什么意思?”

“擒走孟萦的是只妖,我寻思妖界的事咱们人类还是少掺和,让他们妖精之间自己协商解决比较好。”

剪影顿了一下,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我说的平分之意,你看如何?”

“自然是好的,但恐怕不容易啊……”

“两虎相争,多的是两败俱伤。”

“给我具体地址,我们一天后就到。”

“尽快吧,我可不想到时候看见的是大灵猫妖的尸体。”

“放心,我也不想。”

***

归烛和章玉泽到的时候谢延秋正看着手里一块石头若有所思,见他们来了,把小石子放进兜里。

归烛记恨他上次的行为,压住怒火道:“你最好说的是实话,否则我不介意把你生吞了。”

他讪笑:“自然是真话,归烛大人神机妙算我怎么敢诓骗。”

归烛已经见识到他的摇摆不定,根本不理会恭维,说:“这个凌禹我知道,确实有几分本事,但对上我,也只有仓皇逃命的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玉泽道:“他到底是什么?”

“不过是只蝎子精,听说早几年在外面吃了亏,后来销声匿迹,没想到跑这种犄角旮旯占山为王。”

章玉泽和谢延秋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然后说:“你专心对付凌禹,剩下的小妖我们来解决。”

“可以。但凌禹的妖丹是我的。”

“当然。”谢延秋道:“不过,大灵猫妖我也有份。”

归烛哼了一声,权当默认。

临时救援队算是组成了。

章玉泽拿出毛笔一样的法器和一张符咒,准备施展缩地术。谢延秋目不转睛地看着,这项法术他至今都不太会弄,正想着好好观摩学习,可一旁的归烛却不耐烦地扔掉黄符,一手拉一个,使了个不知名的妖法,三人瞬间就到了另一个山头。

章玉泽赞叹:“归烛大人名不虚传。”

归烛得意道:“我修炼千年,这种微末术法自然不在话下。”

谢延秋忽然想起,白蛇传里的白蛇也是修炼千年,不禁觉得白娘子这个绰号起的实在是名副其实,心里偷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玉泽问:“洞府在哪儿?”

谢延秋茫然:“不知道。”

归烛吐出信子,在风中感知一阵:“不远,就在前面,我闻到灵猫香的味道。”

谢延秋是三人中最急的,立即打头阵往前走,没走几步又转身对归烛说:“上次的伏妖绳呢?”

“扔了。”

之后三人皆是沉默,在薄雾中潜行,各怀心事。

***

孟萦被锁在洞窟深处的一面石壁上,双臂高高吊起,只有脚尖着地,姿势十分难耐。

他到现在都发懵,上一秒还坐在庙里发呆,下一秒就睡过去,等醒来时则手软脚软地躺在山洞里,周围全是狞笑的妖物,令人毛骨悚然。

那些妖物与平时看见的妖精不同,大多数和先前的蜘蛛精差不多,都只有一部分是人类模样,极其丑陋,只有坐在石座上袒胸露乳的肥胖男人还算周正,不过也只是相较而言。

“你是谁,这是哪?”他半支起身子,害怕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人摸着肚子上的肥肉呵呵笑:“看来丑奴说的没错,果真是只大灵猫。”

“丑奴?”

“就是我那只可爱的小蜘蛛。”

他记起来,原来蜘蛛精早就把信息传出,那么眼前之人只能是……

“凌禹?”他心凉半截。

凌禹走下石座,行动缓慢像一座移动的小山,仔细端详后不禁赞叹:“啧啧,真是眉清目秀,想来滋味也很美妙。”伸出肥厚的手掌在他脸蛋儿上摸。

他恶心地一把打掉,怒道:“别碰我!”

凌禹一扬眉,对周围小妖们道:“你们看他,还挺厉害呢。”众妖一阵哄笑。

凌禹对他道:“我不仅要碰你,还要吃你,从里到外吃抹干净。”

这时,一个小妖凑到凌禹跟前,甩着尾巴讨好道:“大人,我想要灵猫皮当坐垫。”

凌禹点头:“可以,到时候剥了皮,赏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吓得快哭了,嘴里不住喊救命,在群魔乱舞中又一次晕过去。

而再醒来时,他已经不知被吊了多长时间。

现在,他又饿又渴,全身酸痛,一会儿祈祷谢延秋来救他,一会儿又怕谢延秋遇到危险,一会儿又埋怨谢延秋回来得太晚。

心思越来越乱,可无论想些什么,全都汇成一个名字三个字。眼泪又不争气地流出,有些事越想忘就越忘不掉。

正伤感着,就听有人来了。

是先前说要灵猫皮的那只妖精——名字似乎叫阿灰——他长的也是一副人模样,如果忽略身后的一条细尾巴的话,甚至可以用英俊来形容。

阿灰见他哭了,笑骂:“你还有点妖怪样吗,就知道哭,上次吃掉的那个人类都比你有骨气。”

“你又不知道我在哭什么,再说你管得着我哭吗?”

“真是伶牙俐齿,看待会儿你后面的小嘴儿是不是也和上面的一样厉害。”阿灰解开链子,牵着他在山洞里左拐右拐。

他不知阿灰何意,只道大限将至,越发苦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来到一处宽广豪华的洞穴,从布置看像个卧房,陈设不仅兼具东西方特色,而且还跨越百年历史,既有精美的木质厢床又有巴洛克风格的沙发桌椅,还有个很像笔记本电脑的东西,也不知能不能用。要不是处境险境,他准能笑出来。

阿灰让他坐床上,手绑床头,说道:“还是个雏儿吧?”

他没明白。

阿灰不怀好意:“一脸蠢样,肯定是。待会儿有你受的。不过你要能让我亲一口,我就给你药,保你一会儿飘飘欲仙。”

他恶心道:“你一个连尾巴都没化去的老鼠精也配亲我,不怕我变出原形吞了你?”

阿灰气得扬手要打,但看见凌禹来了,只得作罢,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后快速离开。

屋里只剩他们两人。

凌禹坐在他边上,肥腻腻的大手揽过腰身,色眯眯道:“你真好看。”

他想吐,五官都皱在一处,极力往边上躲。

凌禹常年面对一群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早就厌恶到极点,现在好容易来个漂亮的,根本把持不住,解开美人衣扣,在白皙的肌肤上舔来舔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孟萦大喊救命,可旋即被按在床上,连裤子都扒下来了。

“啊啊啊……别碰我……”腿间的阳物被大手握住,他红着脸尖叫,两条腿不停蹬踹。

凌禹被弄得心烦,在大腿内侧的嫩肉上连掐好几下,孟萦疼出眼泪,哭道:“臭不要脸!”

“难得看到标致的,你要把我伺候好了,我就养你做宠物。”凌禹闻着香气,表情猥琐。

“呸!我宁愿死。”孟萦已经意识到凌禹要干什么,咬牙切齿骂道,“禽兽不如的东西,你不得好死!”

这种咒骂凌禹听得多了,耳朵早就免疫,依然笑嘻嘻道:“脾气倒不小,你刚来时可不是这样的。”手指上下套弄一阵,掌中之物明显粗大一圈。“以前自己弄过吗?”

孟萦摇晃上身,徒劳挣扎。

“别害羞,咱们一起快活。你乖乖从了我,我就不取香囊也不要内丹,到时候我为妖王你为妖后,成就神仙眷侣……”

孟萦看着凑到跟前的脸无比厌恶,啐口吐沫,凌禹被激怒了,重重打了一巴掌,他眼前一黑直接晕过去。

这下安静了。凌禹舔舔干渴的嘴唇,满脸龌龊,准备开动。正当他解裤子时,只听外面一声惨叫,随即就见阿灰被扔进来,在地上捂着屁股打滚,外面一片嘈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反应极快,噌的一下站起身,用脚踩住阿灰,这才发现他的尾巴被硬生生扯断,屁股上鲜血淋漓。

“怎么回事儿,谁干的?!”

“我干的!”归烛从外面慢悠悠走进来。

凌禹认得他,心中一惊,再看地上的阿灰,面色泛黑,瞪着眼睛死不瞑目。“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闯我这里干嘛?”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归烛扫了一眼床上的孟萦,冷笑,“真是好兴致,临死还能爽一回,也值了。”

凌禹明白他的目的,又听外面打杀声,说:“你一向单干,怎么这回请了帮手,不如我们两人分享,至于你的帮手就……”

归烛向后看了一眼,淡淡地说:“既然知道我是单干,就也该知道我不喜欢分享。”

“你要……”凌禹还没说完,归烛已经先发制人,两道红光接连射出。他闪身躲过,叫道:“你要以死相逼,那咱们就鱼死网破。”

归烛不再废话,蕴含剧毒的绿雾渐起,凌禹不敢大意,单手一抬化出个无形屏障挡住毒气,随即手一翻,掌心便出现几枚黑刺,又短又细,朝归烛飞去。归烛根本不躲,任由它们刺到身上,不屑道:“就你这几根毒刺也敢拿出来卖弄。”瞬间,毒刺华为乌有。

凌禹骇然,这些刺是用他的蝎尾制成,有剧毒,一般人或妖沾上便死,然而在归烛这里却毫无用处,看来今日是注定难以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到此,他无心恋战,突然再次射出毒刺,但却是朝孟萦的方向而去,归烛当即扑过去,化出飞剑把毒刺打掉,确定床上的人毫发无损后才转过身,这时却发现凌禹不见了,几米之外的地方有只黑蝎子正往石壁空隙里钻。

归烛双手结印,将石壁缝隙封住,来到兀自团团转的蝎子跟前,默念咒语,一阵烟雾升腾后凌禹现身。

“你化出原形也没用。”归烛笑道,掐住凌禹的脖子将他提起,深吸一口气,妖力陡然扩大。

凌禹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觉无形压力要把他碾碎,五脏六腑全都被挤变了形,喉头一紧,胸口就塌下来,紧接着吐出一颗黝黑泛光的内丹。

归烛丢下已经死透了的蝎子精,原地坐下吐纳,炼化刚刚吸进体内的妖丹,同为五毒,他们彼此之间融合得极好,一会儿功夫就觉得妖力更上一层。

谢延秋和章玉泽料理完洞内小妖之后,已经气喘吁吁,找到归烛时后者笼罩在莹莹白光中正在打坐,而地上只有一只砖头大小的死蝎子。

谢延秋跑到床边,眼前一片春光,赶忙将孟萦衣裳裤子都穿好。

孟萦此时也悠悠转醒,可刚睁眼就又被谢延秋的咒语又弄睡过去。

章玉泽轻声叫谢延秋,示意他动手。

谢延秋暗自翻个白眼,心知章玉泽是想静观其变,若自己偷袭成功他就出手落井下石,要是没成功则马上倒戈,简直就是个人精。他拉住章玉泽,小声道:“归烛此时正在入定,一起上有胜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玉泽还在犹豫,那日谢延秋他们趁乱逃跑后,他好说歹说才让归烛放下杀意,要是这回一击不成,那可就真的是结了仇怨,纵然这次能逃脱,以后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谢延秋见他不表态,说道:“你想反悔?”

“我……”

“不用犹豫,一起上吧,反正你们也是要死的。”白光倏然散去,归烛睁眼。

他们二人一愣。

归烛站起来:“虽然我很想说合作愉快,但该结束了。”随话音落下的是一记雷霆般的暴击,宛若闪电霹雳,砸在他们面前。

他们二人不敢应战,分别向两侧逃窜,堪堪躲过,被击中的地上出现个大坑。

屋中弥漫着浓厚的妖气,谢延秋明白,凌禹的妖丹已经被归烛完全纳为己用,面前的蛇妖如虎添翼。他故作不解:“大人这是何意,按照约定……”

“我改主意了。”归烛满不在乎,“我没有分享猎物的习惯。”

章玉泽道:“既如此,那我们就走了,您可以自己慢慢享用。”说着往外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烛一挥手:“哪有这么简单,捉妖师少一个是一个,今天你们都别想活着离开。”

谢延秋对章玉泽气愤道:“都赖你,让你犹豫,错过好时机。”

章玉泽已经无暇应对,全神贯注盯着归烛,生怕他突然出手。

归烛没工夫浪费时间,微微一笑发起猛攻,涂着剧毒的短剑重又飞出,这次竟然一化二,分别进攻,谢延秋和章玉泽被迫各自为战。

章玉泽能为更高些,应对也更从容,但久而久之也生出不好的预感。而谢延秋一开始还能见招拆招,但很快就显出败势,符咒拍了一张又一张,咒语念了一遍又一遍,可术法无论是打在剑上还是归烛身上都如泥牛入海,丝毫无法撼动其绝对优势。

完了,他想,八成今天要死在这儿。他不怕死,但也不想死,更不想就这么窝囊地死,于是破口大骂,试图在嘴皮子上胜过对手。“白娘子,你就这点本事,自己躲在后面当缩头乌龟,让剑为你出头?”

归烛暴怒:“让你水漫金山好了。”说罢,身体微悬空中,妖力扩散至整个洞府。谢延秋忽然发现自己周围逐渐聚起细小的红色珠液。很快,液体越来越多,围着他转圈,形成一股漩涡。

“这是……”章玉泽的情况也相同,并且敏锐地察觉到血气。

红色漩涡散发出铁锈味已经表明一切,归烛想用血水将他们淹死。

谢延秋想明白这点,立即闭气,手掐诀,在即将灭顶时成功唤出强劲的罡风,把血红色的水龙卷吹到归烛身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归烛不愿弄湿身体,解了术法,却在下一秒朝他们扔出个条绳子。绳子像活了似的,把他俩紧挨着捆了个结实。

“伏妖绳?怎么会……”章玉泽惊了。

“改良版的,专门对付你们这些人。”

谢延秋低头看了一眼绳子两端,上面印了个谢字,大叫:“这是我的!”

“不错,我还要谢谢你送我呢。”

谢延秋被自己的法器束缚,心里比章玉泽更不爽:“杀千刀的白娘子,小心法海收了你!”

“那就不需要你们操心了。”归烛把玩着短剑,心情极好,他早就看这两人不顺眼,现在东西到手,也该除掉了,“怎么说你们也算是帮了我,所以我给你们选择的权利,是毒死还是割喉,选一个。”

“左右都是死,还选什么?”章玉泽面色铁青,衬衫领子大敞,一头黄发乱糟糟的,像个鸡窝倒扣下来。

边上的谢延秋更狼狈,身上已见了红,伤口被绳子勒住摩擦,疼得龇牙咧嘴。他忍痛说:“我倒真有一个喜欢的死法,但就是不知你愿不愿成全。”

归烛道:“只要在我能办到,就成全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好了,一言为定。我选择……寿终正寝。”

归烛没明白。

谢延秋耐心解释:“等我老的快走不动的时候无疾而终,我选这个死法,相信你一定能办到吧。”

章玉泽发出一声嗤笑。

归烛脸色突变:“你耍我!”

“诶?是你自己说要我选择个死法成全我,怎么现在又反悔?”

归烛明白自己被绕进去,可又找不到词汇反击,勃然大怒,连仅有的斯文也不装了,额上金纹陡然发亮,五指成爪掐住谢延秋的脖子,将人提起。

谢延秋憋得两眼发直,不停蹬腿,连带着章玉泽也东倒西歪,就在两人绝望之际,一阵哨音由远及近。下一秒,归烛好似被什么东西击中头部,身体后仰,倒在地上痛苦哀嚎。

一道浑厚声音从虚空降临:“孽畜,浮云阁的人你也敢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8失去的时间

一周后。

谢延秋横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荧幕里女主人公哭得梨花带雨,却丝毫不能让他的表情有一丝动容,他随意换了几个台,每一个频道都是那么的无趣。

关了电视,他打个哈欠,打算睡一觉,但如何能睡得着,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他无法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师尊来了,归烛死了,孟萦被带走了。

所有事情都发生得太快,他眼睛还没眨几下,闻钺的法器就把归烛定住,那法宝他从来没见过,像是一柄长剑,散发恢宏圣气,浩大的清圣之力横扫一切妖氛。金光之下,归烛的身子扭动着,逐渐化出蛇身,最后僵死。

他们看呆了,半晌章玉泽才喃喃自语,碧愁剑……

谢延秋睁大眼睛,碧愁剑可以斩杀一切妖物,传说它是数千年前浮云阁掌门林鹿渟的佩剑,而林鹿渟已修炼近仙,他的法器是秘宝中的秘宝,只为掌门所传承,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师尊使用。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师尊拔出剑朝孟萦走去。他心提到嗓子眼,刚叫了一声师尊,就被后者扫过的视线吓得噤声。

所幸闻钺并没有做什么,审视一番后吩咐其他门人把孟萦带走。

洞里只有他们三人时,闻钺给他们解开绳子,面色阴沉:“真是丢人,都回去老实待着反省。”之后再也没说什么就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反省什么并没有明说,但其实两人心里都明白,这事还不算完。

章玉泽没捞到半分好处,神色悻然。而谢延秋则怒道:“你怎么把师尊也叫来了?”

章玉泽大呼冤枉:“我可没有惊动他老人家。”

“那他是怎么知道消息的?”

章玉泽双手一摊:“你问我我问谁?”

“少装蒜!还不是你把我和孟萦的事告诉他的。”

“我只说你捉了个妖精一直压手里,其他什么都没说。”

“鬼才信!”谢延秋揪住章玉泽的领子挥起拳头就要打。

章玉泽早就筋疲力尽,不愿再周旋,说道:“好吧好吧,我承认,师尊当时一再问我是什么妖精,我敷衍不过,只得实话实说。”

“你这蠢货,现在好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玉泽也很懊恼:“我有什么办法,师尊明察秋毫,我根本骗不住。”

“我不管,你要不去打小报告,现在也不至于弄到这步田地。”

章玉泽气道:“要不是师尊赶来,你我都得死。”

谢延秋才听不进去这些,满脑子都是孟萦葬身炼丹炉的画面,举起的拳头打了下去。

章玉泽没想到谢延秋会真打,鼻子一下子流出血,他虽然精通术法,身量却不大,在谢延秋纯靠蛮力的攻击之下毫无还手之力,三两下就趴在地上痛呼,最后勉强用胳膊挡住拳头,叫道:“别打了,别打了,我告诉你个秘密。”

“没兴趣!”拳头依然砸下。

“不不,是关于你的!”章玉泽叫道。

拳头停住,谢延秋将信将疑:“关于我的?”

“当然。”章玉泽爬起来,“你跟我到外面去,我告诉你。”

谢延秋没有动:“为什么不能在这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里血糊糊的,我半分钟都不想待。出去吧,我都快被你打散架了,不会怎么样的。”

他们一起来到洞窟外面,浮云阁的人还在清理妖物的尸体,好似打扫战场。

章玉泽坐在一棵大树下,用手帕捂住鼻子,说道:“你还记得你为什么拜师吗?”

谢延秋盘腿坐在他对面:“我爸妈送我过去的,说学些本事,将来能挣大钱,比读书还有出息。”

章玉泽笑而不语。

“你问这干什么,你的所谓秘密呢?”

“别着急。”

“听说你以前在乡下长大?”

“有一段时间住在乡下,后来搬走了。”

“住了多久,还记得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概两年吧,你到底想干嘛,快说重点。”谢延秋不耐烦了。

“现在就是重点啊。”章玉泽似笑非笑,“你还记得乡下发生的事吗?”

“不记得,那时候我才十一二岁,二十多年前了,早忘了。”

“可你曾跟我们说起过你九岁过生日时的事。”

“你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九岁的事都能想起来,十二岁的事却忘了,好像说不过去吧。”

谢延秋仔细回想,他能记起因父母工作繁忙而不得不来到乡下和外婆住在一起,也依稀记得和妹妹玉秋在树林里玩耍,但除此之外,想不起任何。

“看出问题所在了吗?”章玉泽问,“有些事情你忘得很彻底,一干二净。”

“应该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

章玉泽道:“再无关紧要也总能记起些什么,除非那段时间消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间消失?”

“或者说记忆缺失。”

“有人……抹掉了我的记忆?”谢延秋难以置信。

“不错。”章玉泽正色,“接下来的话我从没对别人说过,你知道后可别把我卖了。”

谢延秋郑重点头。

章玉泽看看四周,确定没人注意到他们后压低声音:“大概半年前,我有一次去找师尊,事情说到一半时,他临时被叫出去处理急事,我就留在办公室里等。

“师尊去的时间久了,我太无聊,就在屋里转悠,在他书柜里发现一本手札,里面是他以前记录的一些笔记。

“我翻了一下,看到其中写着一种能定向消除记忆的方法,是多年前他开发出来的,而试验对象,就是你。”

“我?!”谢延秋大吃一惊。

“对,上面还写道,试验很成功,你成功忘掉了十一和十二岁两年中的某件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也正因如此,师尊才收你为徒,以便时刻观察后续效果。”

谢延秋深吸一口气,怎么也不愿相信平时疼爱自己的师尊会干出这种事:“你胡说!师尊对我最好了。”

“对你好,不等于不会拿你做试验……”

“你这是挑拨离间,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话。”他站起来就要走。

章玉泽在他后面说:“你要不信,就去问师叔沈虹,她是当年的参与者,还可以问你妹妹玉秋,你这么聪明一定会有自己的判断。”

谢延秋回到家后并没有去找两人,而是先给闻溪去了电话,问孟萦的情况。

闻溪表示不知道父亲是什么打算,他老人家现在受好友邀请做客去了,少说也得十天半个月才回来,而没有掌门谕令,没人敢动孟萦,现在他只是被关着。

谢延秋听了之后松口气。

此后,他一直窝在家里,给妹妹玉秋打了电话,可犹豫再三也没说出想说的事,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在害怕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唉……想到这里他叹口气,从沙发上坐起身,都说多事之秋,可在他看来这个春天过的也很不太平。

晚上,他出去随便走走,打算买点东西吃,一掏兜摸到个硬邦邦的东西。

是一块石头,上面还歪歪扭扭刻着一个X。他想起来,这是在月老庙附近的小溪旁捡到的。当时,他只觉得很有意思,所以装了回来,但现在他忽然觉得也许这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又过几日,他再也绷不住了,章玉泽的话就像根羽毛,无时无刻不在搔弄脑神经。他决定去见妹妹玉秋。

一见面,他没时间寒暄,直接问道:“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在外婆家的事吗?”

“记得。”玉秋比他小三岁,心思细密,早在之前电话中就隐约觉出不对劲,反问,“你最近怎么了,心神不宁的。”

“你先说说我们在乡下时的事,我想听。”

“这要从何说起?”

“随便说,我们都干什么,去过哪儿,发生过什么重要的事?”

“你失忆了吗,还用我说。”玉秋不解,但还是慢慢说起,“外婆腿脚不好,根本管不住咱俩,咱们就一天到晚疯玩,在村子里赶鸭子,爬到小土坡上捉田鼠,坐房顶上看星星,和其他孩子一起看傀儡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这些?”

“是啊,你还想听什么?”

“没有……”

玉秋又想想:“对了,有段时间你总往庙里跑,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去干什么。”

“我没说起过吗?”

“没有。”玉秋道,“但我记得那时候你身上总有淡淡的香气。”

“……”谢延秋使劲儿回忆,但却想不起这段。

“那你还记得我去拜师的事吗?”

“当时母亲说你病了,要去找法师,结果你去了之后就没回来,母亲说你被法师收为徒弟。”

“我得了什么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道,我觉得你没病,每天活蹦乱跳的。”

“对了,你还记外婆家住哪儿吗?”

“好像是个偏远的小村子,名字不记得了,那时我还小,根本不关心这些。”玉秋道,“好端端的问这些干嘛?”

“没什么,就是时间长了,好多事都忘了。”

***

谢延秋又来到拾仙岛。

但这一次,他没进入山腹去基地,而是沿海岸慢慢走,绕到岛的背面,那里建有一处二层小楼,是沈虹的家。

他很喜欢这位浮云阁的前捉妖师,美丽动人,温温柔柔。他刚进浮云阁学艺时,很受她的照顾。那时他很感动,但现在想来,那些照顾中有多少是发自内心的爱护却不得而知。

房前草坪上,两个年轻男子正在说话。

他认识他们,是沈虹的两个儿子,小寒和小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也看见他,转身跑进房子里。不一会儿,沈虹出来,头发盘起,化着淡妆,一身粉红连衣裙,优雅而知性。

谢延秋走到房前廊下,像以前一样来了个大大的拥抱,说:“老师还和以前一样漂亮。”

沈虹很喜欢别人夸她好看,笑道:“你还和以前一样嘴甜。”

进到屋中,小寒和小霜两人早不见踪影,他问:“他们好些了吗?”

沈虹叹息:“比以前好些,能认得我了。”

“遗忘是件很痛苦的事,无论是对失忆的人还是被遗忘的人,都是如此。”

沈虹给他到了杯茶,说:“我试了很多办法,做了很多试验,但都没能让他们的记忆有所恢复。”

他手捧茶杯,一字一句道:“这些试验也包括我吗?”

“什么?”沈虹吃惊地看着他。

“老师,我丢了些时间,你能帮我找回来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

“我都知道了,你和师尊对我做的事。”

沈虹显然没料到这些,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谢延秋接着道:“你们抹去我的记忆,再收我为徒,只为以观后效。给我喝的那些所谓强身健体的药水到底是什么,我究竟在为谁试药?”语气渐渐染上怒火。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你告诉我是怎样的。”

沈虹扯着桌布犹豫:“我们答应过你父母不告诉你的。”

“他们已经去世很多年,我有知情权。”

沈虹无奈:“那年冬天,你父母通过中间人找到浮云阁,希望闻钺能为你除去身上的妖气。”

“我……有妖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很淡,我们推断你要么和妖精长时间近距离接触过,要么就是那个妖精还没成形,妖气无法聚拢导致一部分渡到你身上。你父母说你在乡下遇到不干净的东西,被缠上了,所以才会如此,不仅要求祛除妖气还请求把那段记忆抹掉,让你不再想着回到乡下去。而那段时间我一直在想办法医治小寒和小霜的癔症……”沈虹停了一下,才说,“你应该听说过我们家的事吧,毕竟在整个浮云阁都传遍了。”

谢延秋点头,他来到浮云阁没几天就有人颇为“热心”地向他介绍了这段血腥又悲惨的故事。

沈虹的丈夫闻铢也是位捉妖师,同时也是掌门闻钺的亲弟,在浮云阁横行霸道多年无人敢管。某日,他不知从哪里听来传闻,说吃了深海玉蛟的骨肉可以长生不老,于是真的从深海中捕捉到一只,捆在家中生吞活剥。然而,就在他准备刀叉要开动时,已经痛到昏迷的玉蛟突然转醒,回光返照似的挣开绳索一口把他的脑袋咬掉半拉,脑浆洒了一地,而这一幕恰巧被刚刚回家的两个孩子撞见。在这之后,孩子们就像换了一个人,变得时而木讷时而狂躁,记忆极具衰退,并且病情日益严重。

沈虹道:“你师尊建议摘除掉他们受惊吓的记忆,兴许病情就能缓解,我同意了。但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拿你做试验。事实上就在你父母来的前一周,我们已经给小寒和小霜实施了法术。只不过,他们的并不成功,又或者说太成功了,他们的记忆全没了。但你师尊给你施展的法术是改良后的,所以你的成功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小寒和小霜是给你当了试验品。”

谢延秋目瞪口呆,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情况。

“至于为什么要把你留下,原因很简单,因为你有天赋,你师尊喜欢聪明孩子,所以才想要教导你。给你喝的药确实是补药,他担心术法会给你留下后遗症,因此给你进补的都是安神补脑的良药,我们从来没有害过你半分。”

不知为什么,谢延秋听到此处时,忽感一阵轻松,师尊没有骗他,依然还是那个刚正不阿的师尊。

沈虹拉住他的手:“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但透露给你的人肯定别有用心,他在挑拨离间。”

“有办法找回缺失的那部分记忆吗?”

“就我所知不能。它不是电脑硬盘,删除了还能找回来。”沈虹道,“请不要怪你师尊,他只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明白,我不怪任何人,但我想知道丢失的时间里都藏着哪些秘密。”

***

沉重的铁链,阴冷黑暗的牢房以及从隔壁传来的呻吟都让孟萦感觉很不真实。

他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一切就像是在做梦,梦醒了,又能见到阳光,蓝天,野花和……谢延秋。

可是,冰冷粗糙的地面和身下稀松的稻草无不提醒他,梦早就碎了。

手握拳砸地,发泄心中积郁,他又一次被骗了。就像许久以前,男孩儿告诉他还会回来看他,给他讲外面的故事,却再也不曾来过。

外面有脚步声,他们又来了。

他害怕地缩到角落,希望借由黑暗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他曾听隔壁一只美丽的玉石精说起过,炼丹炉足有三米高,里面全是熊熊燃烧的三昧真火,妖精投进去不会一下子被烧死,而是文火慢炖,在清醒中受尽三天三夜的折磨,最后骨肉烂熟,尽数剥离化为脓水,只剩一枚妖丹。

“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不能一刀给个痛快?”他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这样炼出的丹药因为妖力没有外泄而效用更强。人类都是逐利的,只要有利可图,哪儿会管我们是不是死得舒服。”

玉石精说完没几天就被带走了。他不敢想象那么柔美的女子是如何在炼丹炉里度过最后的恐怖时刻,更不敢想象发生在自己身上时会是怎样的光景。

他不想死,更不想遭受这样的痛苦而死,可地牢里的妖精越来越少,很快就会轮到他。

脚步止歇,昏暗模糊的人影站在栏杆之外。

他努力计算今天是几月几日,想知道自己的死期,然而却发现他早已算不出来,地牢中的时间被无限放大,他和谢延秋在月老庙里的日子好似前世。

“到……到我了?”他哆嗦地问。

“阿萦……”那人伸手。

他认出声音,慢慢爬到有光的地方,仰起头:“谢延秋……”

谢延秋心疼地摸着他的脸庞:“对不起。”

他愤怒地打掉手:“骗子!你答应过我的,不会把我交给浮云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的计划是通过归烛救你,等他们斗得两败俱伤时再偷袭归烛,可师尊来了,一切都变了样。”

孟萦坐靠在栏杆上,不看他,只盯着地面:“真的吗?”

谢延秋蹲下,手搭在他的肩膀,将他轻轻转过身:“我发誓。”

他哭求:“救救我……”

“对不起。”谢延秋噙着眼泪。

“求你救救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给你灵猫香,每次都刮好多,让你赚更多的钱,我不想死……”他抓住栏杆,不顾一切地哀求。

“……”

“我以为我们已经是共患难的朋友了,朋友就该互相帮助的,不是吗?”

“……”颤抖的嘴唇说不出一个字。

“你忘了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没忘,我们并肩坐着看月亮讲故事,在溪边玩水,去林子里烤兔子吃,这些我都没忘,只是师尊太强大,无人能敌,我如何能救你?”谢延秋想起碧愁剑的威力不寒而栗。

孟萦忽然平静下来,双手无力垂下,喃喃自语:“不,你忘了,忘得干干净净。”

“你饿了吧,我给你带吃的了。”谢延秋不忍看他这般,连忙掏出个纸包,递给他。

他接过后打开,里面是鲜香四溢的肉包子。他囫囵吃下,说:“没有你上次给我的好吃。”然后又慢慢爬回角落,说:“你走吧,别来看我了。你说的对,闻钺是最强大的法师,没人能抗衡,你犯不着为了我去违逆他。”

“我……”

“你我仅认识两个多月,如何抵得过你们师徒二十多年的情谊。”他语气平静,“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我会想尽办法拖延的,兴许到时候就会有转机。我其实……”谢延秋无奈,有些话他不敢轻易说出来,陷入深深的无力和自责中,“我会想办法的,你等我。”

孟萦看着远去的人,自嘲地笑了。

等待,可能是他这一生唯一擅长的事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9你的名字

谢延秋离开拾仙岛之前找了闻溪一趟,在整个浮云阁,他们俩的关系最好。

闻溪听了来意,说:“你让我太难办了。”

“又不是让你犯原则性错误,有什么难办。”

“你得告诉我具体打算,父亲发起火来可不会因为我是他儿子就网开一面。”

“我能有什么打算,就是拖字诀。”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没有任何意义。”

“你先帮我这一次,我得好好想想。”

“你该不会是看上那只妖精了吧?”

“没有……”

“听说你们在破庙里同吃同住一个多月,他全身香喷喷的,长得也不赖,你能不动心?”闻溪才不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是君子,懂吗,坐怀不乱。”谢延秋突然很烦躁,环绕身边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顺眼,“交代你的事别忘了,我先走了。”

回到家,他仔细梳理玉秋和沈虹的话,她们似乎可以互相印证,可见确实没有隐瞒。然而到底少了哪部分记忆,如今恐怕只有师尊知道了。

又过几日,贾半仙来看他。

他冷眼盯着桌上的果篮,问:“我师尊是不是见过你了?”

贾半仙唉声叹气:“这事儿可真不怪我。闻钺知道你我的关系,所以不停追问你在哪儿,你给我打电话那会儿他就在边上。”

“那他是怎么知道我具体位置的?”

“闻掌门是何许人,能只听章玉泽的一面之词吗,要我猜,他早在章玉泽打小报告之后就暗中调查了,章玉泽一有动静,他立即就知道。”

“这样一来倒也说得通。”他点点头,不再纠结以前之事,“对了,你认不认什么人,可以把抹去的记忆再找回来?”

贾半仙问:“你要干嘛?”

“你别管,只说你认不认识。”

“我倒是认识一个半妖,是妖医夙辞的第四代徒弟,专门给妖精看各种术法留下的后遗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夙辞?”谢延秋没听说过。

贾半仙道:“他是妖界的神医,传说曾在承明宫侍奉过妖皇。”

谢延秋哈哈笑道:“承明宫?妖皇?你在这讲神话故事呢,那都是后人编出来的,这你也信。”

“夙辞确有其人,医术了得。”贾半仙被嘲笑了,倒也不生气,自顾自道,“他的传人自然也是有本事的,你要不信就算了。”

“我信,你可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半仙人,我一介凡人哪敢质疑。”谢延秋道,“帮我联系一下吧。”

“价钱可不低。”

“你先帮我垫上,到时候一并还你。”

“你先前说好三倍的。”

“可以可以,十倍都行。”谢延秋想都没想就胡乱答应,“越快越好。”

贾半仙走到一旁播通电话,窃窃私语一阵后,对他笑道:“你运气真不错,今天下午正好有个病人临时有事不去,他有空。”

“那还等什么,现在就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高档的写字楼,装潢考究的房间,谢延秋站在其中觉得眩晕,现在一个妖精的从业环境都这么豪华了吗?

而比他更眩晕的是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他眼睛瞪得贼圆,仿佛见了鬼,指着谢延秋,对贾半仙道:“你竟带了个捉妖师来看病。”

贾半仙无所谓道:“医者父母心,你还挑病人吗,这位可是大客户,有钱。”

“话是没错,可要是别人知道我给捉妖师看病,都会吓得不敢来了。”

趁他们说话的时候,谢延秋仔细打量医生。果真是个半妖,人身猫头,也不知是修炼出了岔子还是生来就如此,不过倒是比凌禹洞中的那些个半妖长得要可爱的多。

贾半仙拉着玲珑猫好一阵嘀咕,然后对谢延秋说,“已经说定了,你回去可别到处乱说就行。”

谢延秋道:“我保证守口如瓶。”

玲珑猫道:“要是我的祖师爷夙辞还在世,定能帮到你,但我嘛,医术浅薄,你多担待。”说罢,让谢延秋坐在一张躺椅上,“任何术法其实都是人们创作出来违背自然规律的,所以不可能完全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肯定会留下些什么。记忆消除也是如此,无论手法多么干净利落,但只要心中不愿忘记,就总能在大脑深处留下蛛丝马迹。我没法还原所有记忆,但可以凭残存的碎片帮你构建出一个大致轮廓。”他给谢延秋一杯掺了粉末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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