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月老庙(2 / 2)
“这是什么?”
“帮你安神的,你需要静下心来,不受外界干扰,直面内心深处。”玲珑猫抖着胡须,说道,“放心吧,我可是有职业道德的,不会害自己的病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延秋不再犹豫,一饮而尽。很快身心皆放松下来,脑中混沌,好似要睡过去,耳边有说话声,但听不清,只觉周身暖暖的,勉强抬眼,玲珑猫正在施法,红光四射,耀眼非常,他不得不又合上眼皮。
再睁开眼,他坐在一个空房间里,四周白白的,只有一扇门。
他推门出去,外面是青翠的草坪,鸟语花香宛如仙境。
鸟鸣中传来几声异响,他寻着声音找,在不远处发现一个棕灰色的毛团,蜷在石头下方,正用前爪捧着一个苹果啃食。
那东西他说不清是什么,耳朵小小的,嘴巴尖尖的,玻璃珠似的眼睛炯炯有神,两个爪子又粗又短,苹果几次掉下来,看得他笑出声。
那毛团明显是幼兽模样,但听到他的声音却做出个凶狠的表情,嘴巴大张露出尖牙,只可惜嘴里还有苹果没有咽下,稀里哗啦全都掉在地上,它见状急忙低下身子去捡食,显得越发蠢萌。
他忍不住伸手去摸,说:“你是什么,毛茸茸的真好玩。”
幼兽对他的抚摸躲闪不及,吓得扔掉苹果转身就跑,可还没跑几步就被一只大手捞起:“你真可爱。”
幼兽直直看着他,尾巴向上卷,身上散发出淡淡的香气。他说:“以后咱俩就是好朋友了,我给你带肉包子吃。我叫谢延秋,你叫什么?”
幼兽挣扎逃走,爪子在他手腕上留下几道红痕。
天空忽然阴暗,大地在颤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跌倒在地上,再爬起来,却见一只白色的猫脑袋在眼前晃。
“你……”他陡然回过神,哪里还有什么草地,分明是在玲珑猫的治疗室。
“想起什么了吗?”玲珑猫道,“给你施法的人太过强大,我只抓住了一点点记忆残片,但愿对你有用。”
谢延秋不发一语撸起袖子看手腕,那里什么都没有,可依旧刺痛,他知道那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在幻境中,小时候的他尚且不知幼兽为何物,但现在他绝不会认错,那是只大灵猫。
他不顾玲珑猫的叫喊冲出房间,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心里极乱。他好似抓住了什么,又错过了什么。古庙,灵猫,以及他在溪边捡到的石子……所有的一切串联起来,都指向一个事实。
晚上,他接到物业公司催缴物业费的电话,随意敷衍几句挂掉后,突然想起什么,拿下玄关贴着的缴费通知单仔细看,那上面写着门牌号和金额,唯独没写他的名字。
开头称呼仅仅是,谢先生。
电光石火间,他终于全明白了。
***
孟萦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回到了很多年前,那个静谧的秋日午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彼时,他还是只还没长大的幼兽,藏在月老庙神像后面,在善男信女们离开后偷溜出来吃贡品。
自从父母惨死,他已经这样独自过了半年多。说实话,他不喜欢供桌上的瓜果,虽然很新鲜也很香甜,但他吃下去后总是肚子不舒服,他想吃肉。
他试着扑捉偶尔出现的老鼠,但老鼠显然比他更机灵。
一天下午,庙里空出来,他探头探脑,从供桌上叼起一个苹果,到角落里啃食。他太饿了,狼吞虎咽,以至于都没发现眼前站了个人类。
那人似乎说了什么,他听不懂,但那声音真好听,脆脆的,像外面柳树上的黄鹂,他从声音和身形分辨出这是个人类男孩儿。
男孩儿抱起他,他害怕极了以为要死了,极力做出凶悍的样子,但男孩儿只是抚摸他皮毛,跟他说话。他摇晃着着跳下去,逃之夭夭。
第二天,他又溜出来找吃的,却被一阵鲜香的气味吸引。在庙外面的柳树下,昨日的男孩儿拿着一个圆白色的东西朝他招手。
他不认得那东西,只知道是人类的食物。试着咬一口,肉汁溢出,满口飘香。他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
男孩儿又抱起他,但这一次他既没有挣扎也没有逃跑,乖顺地任由柔嫩的小手掌抚摸脊背和尾巴。
渐渐的,他能听懂一些人类的话语。男孩儿自称叫谢延秋,并且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孟萦,说这是一部动画片里的主人公的名字。
他不知道什么是动画片,但这名字真好听,只要是谢延秋起的名字都好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延秋每日都来找他,把他放到腿上,肚皮上,臂弯里,搂在怀中爱不释手。有时他们到溪边玩,他钻到水里和谢延秋一起游泳戏水。玩累了,他们便一人一兽躺在河滩上晒太阳,谢延秋会用小刀在石头上刻自己的名字缩写给他看,不过他看不懂,只觉得那就是两个交叉的竖道。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越长,他就越喜欢谢延秋,越想变成人类,每天都盼望着能和谢延秋手拉手奔跑,做真正的朋友。
一天,他叼了根红线给谢延秋,这是他前几天偷学来的。当时一对男女也是这样,将红线交到彼此手中,然后开心地笑着,虔诚地祈求月老的祝福。
谢延秋拿了红线,摸摸他的脑袋:“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他摇头。
“只有互相喜欢爱慕的人想跟对方过一辈子时才会用到。”
他仔细想想,点点头,愿意和谢延秋过一辈子。
谢延秋收起红绳:“你要是人就好了,我也愿意和你过一辈子。”
他低下头趴在脚边,蔫头耷脑。
谢延秋消沉一阵后忽然叫道:“哎,我还不知道你是男孩儿女孩儿呢?”
他开口想说是男孩儿,但却只发出一声细微的哼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延秋让他肚皮向上仰面躺着,拨开蜷曲的尾巴仔细观察他的屁股,他嗷的一声翻身跑开。
“哈哈哈哈……”谢延秋乐得前仰后合,“你还害羞了……”
他躲在草丛里不出来,心里直说讨厌。
冬去春来,他们每天都很快乐。直到有一天,谢延秋忽然给他拿了好多好吃的东西,向他告别。
那天他跟了谢延秋很久,直到能看见人类村庄时才依依不舍地站定,叼着他的裤腿不愿让他离开。
“我还会回来的,母亲非说我病了,要我去城里看病,等病好了就回来看你。我们拉勾。”谢延秋伸出小拇指勾住他的爪子。
之后的每一天,他都在等待,一天两天三天……一个月两个月,一年,十年……哪怕他终于吸够了庙里的香火气化成了人,真的能够手拉手一起玩了,谢延秋都再没回来过。
他在孤寂中又度过了十年,然后鼓起勇气走了出去。
“梦到伤心事了吗?”陌生的声音打破梦境,他醒来。
眼前是章玉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孟萦说:“没有,是高兴的事儿。”
“那为什么哭了?”
他这才发现早已泪流满面,胡乱抹干净脸,说:“你来干什么?”
章玉泽弹指,一道白光射出,卷在他的脖子上收紧,拉进彼此距离。
“放开我!”他感到微微窒息,吓得大叫。
章玉泽道:“安静,师尊很快就回来了,而谢延秋却只会想出破坏炼妖炉这种蠢办法,你指望他救你吗?”
“他是捉妖师我是妖,他杀我,天经地义。我认命了。”
“啧啧……要真是这样就好了,我看得出来你喜欢他。那天晚上,你们走在巷子里,我暗中观察,你总是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瞧他,又在他转头看你时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你放开我!”一想到谢延秋,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下。
章玉泽凑近:“我能救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孟萦下意识道。
“现在听好。师尊已经命我和谢延秋三日后当面述职,那天晚些时候,我会想办法调开看守,制造混乱,你趁乱逃走。”章玉泽掏出几张符咒交给他,“遇到阻碍就把符扔出去,一米之内的人都会暂时被定住。”
“为什么帮我?”
章玉泽笑道:“我有我的理由,跟你没关系,到时候谢延秋会在码头等,如果他同意的话。”
“他如果不同意呢,他不会背叛浮云阁。”
“那就要看你在他心中的分量到底有多重了。”
他惨笑:“他不会来的。”
章玉泽表情微妙:“那可不一定,他在乎你。记住,这是唯一的机会,好好把握。”
白光暗下去,孟萦倚在凹凸不平的墙上,手里攥着符咒,回味章玉泽最后的话,谢延秋真的在乎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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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见到孟萦之后,谢延秋越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浮云阁就像他的另一个家,闻钺对他如师如父,他做不出背叛师门的事,可同时也没法冷眼旁观孟萦最后惨淡的结局。他希望能有个两全之策,可想来想去,却理不出任何头绪。
人和妖真的无法共生吗?
他去找贾半仙诉苦,原以为会得到一番嘲讽,谁知后者却以一种微妙且同情的眼神望着他,半晌才感慨道:“这不稀奇,你也不是第一个不想杀妖的捉妖师。”
“还有人也像我这样?”
贾半仙挠头,咧嘴道:“当然了,虽然浮云阁和妖界势不两立,但实际上也发生过捉妖师违背师命和妖物两情相悦的事。”
“那他们最后怎么样了?”
“结局嘛,有点复杂。”
“你到底知不知道啊?”谢延秋问。
“我专研妖界历史,熟知人妖两界的大事件,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你说说呗。”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浮云阁掌门林鹿渟座下的一名弟子和妖界承明宫中的一条蛇妖混在一起,后来……”
“后来怎么样?他们白头偕老了?”
贾半仙摇头:“妖精寿命长,凡人寿命短,怎么可能白头偕老。不过他们的事离奇复杂,有机会你当面去问吧。”
“当面?”谢延秋惊了,“还活着?!”
“当然,那条蛇妖可会保养了,事实上就是他介绍我认识的玲珑猫,他和夙辞是旧友。”
“所以……真的有妖皇,真有承明宫?”
“那可不嘛,就想真有林鹿渟和碧愁剑一样,你以为那是传说,可实际上都是真实存在过的历史。”贾半仙有些得意。
谢延秋很想认识一下这位长寿的蛇妖,听听他的故事,可转念一想,听不听又有什么关系,那终究是别人的人生,不是他的,更不是孟萦的。
贾半仙猜出他所想,说道:“自己的事还得自己解决,我们可能做不到人定胜天,但至少要问心无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回家的路上,谢延秋接到章玉泽的电话,约他晚些时候在一个破旧的小酒馆里见面。
他问有什么事,对方只说见面聊,神秘兮兮。
晚上,他如约而至,在角落里找到全身到脚捂得严严实实的章玉泽,后者给两人各点了杯啤酒,然后压低嗓音说:“我去见过孟萦了。”
他反问:“跟我说这个干嘛?”
“我以为你会关心他的情况。”
“他现在已经脱离我的掌控,是公司的财产,我再怎么惦记也没用。”
“是吗?你还真是洒脱。”章玉泽道,“如此说来倒是我想多了。毕竟孟萦哭得梨花带雨,任谁看了都会心疼。”
“你到底想说什么?”谢延秋心里难受,但理智告诉他章玉泽可不会这么好心肠地为他们牵线搭桥。
“孟萦说你会救他。我就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想救?”
他眯起眼睛,把酒杯推到一旁,身子向前探:“又想去告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要告密还会约你见面?”
他重新靠回椅背,喝了口啤酒,说:“也对,那你是……”
“帮你。”
他笑了,指着自己的脑袋道:“你看这是什么,猪头吗,我会信你?”
章玉泽一本正经:“你要不信,就是猪头。炼妖炉今天上午已经修好了,你觉得师尊什么时候会把孟萦投进去,明天?后天?还是选个黄道吉日?”
谢延秋没想到这么快,冷汗出了一身。那日他托闻溪搞破坏,希望拖延些时日,可显然,闻溪的破坏能力有限。
“别告诉我你的拯救计划就是再搞一次破坏。”章玉泽说。
“你为什么想帮我,孟萦也曾是你的目标。”
“现在依然是我的目标。师尊对灵猫香不感兴趣,一心只想要妖丹,可妖丹也落不到我手上,不如咱们把他救出去,养到九月刮香赚钱,对半分。”
他抿嘴不语,不知此话真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玉泽不管别的,自顾自说下去:“我有个计划。咱们面见师尊之后我会在地牢中制造些混乱,孟萦趁乱逃出来,我拖住师尊,你去接应。然后在码头汇合。”
“我已经改变主意不想杀他取香了。”
“没关系。”章玉泽很干脆,”只取下一点也好,现在一克灵猫香在黑市的价格是五万元,随便弄点,就是几十万。”
谢延秋没有说话。
章玉泽叹气:“你我年纪也不小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反正已经厌倦这样的日子,挣得虽不少,可也是风险极高,没准哪天还没享受好日子就先被某个妖怪给吞了。”
“你不想干了?”谢延秋奇道,“浮云阁政策你是知道的,向来只进不出,没有退路。”
“没说要退出,只是不想再这么拼命,隔三差五地拿几个小妖敷衍一下也就行了。”
“我得考虑考虑。”
“可以,但我已把计划告诉孟萦,他已经同意了。”
“哈哈……”他笑了,“所以我没得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当然有的选,也可以去告发我。”
“章玉泽,你真的很可恶。”他站起身,居高临下:“把详细计划发给我。”说完,快步离开,经过吧台时对酒馆老板道,“剩下的人结账。”
***
两日后,拾仙岛。
谢延秋登上码头,却见往常人来人往的栈桥空荡荡,觉得奇怪,问同行的章玉泽:“人都哪去了?”
“你过糊涂了,今天是四月的最后一天。”
他哦了一声,这才记起月末都是举行例会的日子,很多人都会前往浮云阁位于城中的办公地点,核对自己名下妖物的数量,每到这时拾仙岛最安静。“你日子挑得不错嘛,怪不得这么有信心。”
“师尊选的日子,只是赶巧了。”章玉泽拉住他,“要不要先演练一下?”
他沉思道:“要是你我对答如流,师尊才会怀疑。”
章玉泽点头称是:“关于归烛,咱们只说他是自己前来,与你我无关,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以。”
在闻钺办公室,两人老老实实站在书桌前,闻掌门上下打量,半晌才道:“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吧?”
章玉泽神色恭谨,把事情挑挑捡捡说了个大概,然后道:“是归烛找上来的,与弟子们无关……”
“闭嘴!谎话连篇!你和归烛在巷子里围追堵截的事儿以为没人知道吗?”
章玉泽一惊,哑口无言。
闻钺又问谢延秋:“你呢,抓住个妖精不立时送过来,是要等着下小崽儿吗?”
谢延秋没想到师尊知道的一清二楚,之前想好的说词全都没了意义,当下摆出一副积极良好的认错态度:“师尊我错了。本想着偷偷养到九月,取了香囊制成灵猫香送给您当生日礼物的,没想到却引来其他妖魔的觊觎……”
语气十分委屈自责,可话里话外却是不着痕迹的示好撒娇,章玉泽听了不禁暗自叫奇,这番话着实高明,简直高明得可恨,要不是师尊面前不敢造次,他定要扇他几巴掌。
闻钺一向宠爱谢延秋,既然如此说了,他就如此信了,不再深究,面色缓和道:“你有这份心就好,但切不可越界行事,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至于你……”闻钺又对章玉泽说,“我知道你还在想借口,说什么归烛威逼利诱之类的话,反正归烛已死,随你怎么编排。但我警告你,类似的事不要再发生第二次,否则你这个捉妖师就别当了,去地牢里体验生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玉泽气得牙痒,这根本就是双标,但表面上越发谨小慎微:“是,弟子知错了,师尊息怒。”
闻钺又对他们两个洋洋洒洒说了很多,总之一句话,让他们遵守行为准则,别动歪脑筋。
好容易训诫完,闻钺这才捋着胡子让他们退下,此时章玉泽小心道:“师尊,跟我们说说碧愁剑吧,弟子自从那日见了就一直渴望仔细一观。”
谢延秋皱眉,计划里没提到这个环节,他不知道这是章玉泽有意为之还是临时起意,但对于碧愁剑他也很好奇,所以并没有异议。
闻钺道:“此剑乃本门至宝,一般人都见不到,不过既然那天你们已经见过,有好奇心也是正常,也罢,你们都是我最得意的弟子,看看也无妨。”他转身走进里间,那是他平日午睡小憩时用的,无人能进出。
不一会儿,剑被摆到桌上。
两人近距离观察,剑身古朴莹润,剑身一侧镶有晶莹宝石,靠近剑柄处有一处细小裂痕,章玉泽伸手摸着瑕疵,痴迷道:“传说碧愁剑曾斩杀过妖皇时,看来是真的。”
闻钺笑道:“那都是太久远的故事了,具体已不可考。”
章玉泽收敛神态:“师尊说的是。但有传言碧愁剑可以号令天下妖物,不知是真是假。”
“以讹传讹,能斩杀却不能号令,否则浮云阁早就称霸天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延秋道:“要如何使用,那日我看它剑身环绕圣光,威力巨大。”
“自然要靠术法加持。”闻钺收回碧愁剑,“东西好坏在其次,最关键要看使用者是谁。它在普通人手里还不如菜刀好用,在你们手中能发挥六成威力,在我手里能有九成……”
“剩下的一成呢?”
闻钺呵呵一笑:“那就不知道了,不过世上的事都不要做的太圆满才好,月满则亏。”
从闻钺处出来,章玉泽对谢延秋说:“你去码头准备好,我带孟萦走。”
谢延秋答道:“不,你去码头等,我带他走。”
“你不信任我?”
“对,就是不信任,你要是把他拉到角落弄死,我都没地儿找去。”
“好,你去救他。”章玉泽爽快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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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萦自打见了章玉泽之后心就一直悬着,黄符一会儿拿出一会儿收起,惴惴不安,既憧憬着逃出生天,又唯恐计划败露,在有限的空间里来回转悠。
远处接连想起重物倒地的声音,他还没反应过来,一道人影窜了进来。
“谢延秋?”他不可思议。
“没时间解释,跟我走。”谢延秋打开牢门和锁链,抓起他的手就往外跑。
其他妖精看了纷纷求救,哀嚎哭喊声此起彼伏。
“安静!”谢延秋无奈,声音这么大,肯定会引起别人注意,拾仙岛说是空了,但到底也还是有人值守的。
而妖精们可不管这些,抱着你不放我走你也别想走的心态,吱哇乱叫。谢延秋被弄得不知所措,最后咬牙把其他牢门也打开,妖精们纷纷出逃。
他拉着孟萦夹在其中,一路上靠着群妖的掩护畅通无阻,偶尔碰到的几个捉妖师也都被一众妖精们打得落花流水。
眼看就要到码头了,妖精们正欢呼雀跃,只见一个伟岸身影从天而降,手臂一挥,跑在前面的妖精们便倒地不起。
“延秋,你太令为师失望了。”闻钺负手而立,旁边站着沈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只有两人,但谢延秋明白,他俩是岛上最强的战力,几乎等同于两个军团。
群妖也明白这个道理,眼看逃跑无望,开始做最后的挣扎,冲向看似好对付的沈虹。
沈虹目光凛冽,和那日柔美的形象判若两人,心法骤起,翻手从虚空中化出一片金光织就的网,金网旋转越变越大,把下面的妖精全都罩住,紧接着网忽然收紧,看似无形的金光切进皮肉里,妖精们被割得支离破碎,不断尖叫。
网还在收缩,最外面的妖精已经被切割成无数碎块,满地碎肉血流成河,而里面的妖精则绝望地发出最后的呼嚎。
谢延秋拉着已经吓呆的孟萦退到后面,下意识将他搂在怀里,捂住眼睛,小声道:“别看。”
凄厉的声音渐止,泛着金光的网从无数血肉模糊的尸身上浮起,又光洁如初,化为虚无。
侥幸未死的妖精们被这惨景吓瘫了,三三两两挤作一团,手软脚软地被随后赶来的几个看守驱赶回去。
闻钺冲沈虹示意,后者对谢延秋欲言又止,但最后什么都没说,去处理后续事宜,偌大的码头只剩他们三人。
闻钺走近几步,脸上看不出喜怒:“你这是何意,想救他还是想私吞?”
“救他。”谢延秋不明白为什么师尊会来得这么快,下意识张望,章玉泽不在。
“为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他是我朋友。”
孟萦忽然抬起头,望着他:“你真这样想?”
谢延秋搂紧他的肩膀,眼睛直直盯着闻钺:“很多年的朋友。”
另两人都是一愣,随即孟萦反应过来:“你都想起来了?”
谢延秋看着他:“对不起,过了这么多年才想起来。”
孟萦喜极而泣,嘴里反复说着太好了太好了。
闻钺此时也大致推测出来,沉吟:“原来你就是那只大灵猫,还真是造化弄人。二十多年前你就吸食延秋的阳气,现在又用妖法迷惑,让他背叛师门,真是该死。”
“不是的,我没有!”孟萦气道,“这都是你的臆想,我从没害过他。”他生怕谢延秋误会,急忙解释,但谢延秋却捏捏他的手,眼中满是温柔。
闻钺道:“延秋,你父母因为偶遇妖物而不幸罹难,你还要偏袒这些个孽畜吗?”
“就事论事,我已经手刃了残杀我父母的妖怪,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跟孟萦毫无关系。”
“你把他带走要去哪儿,保护他一辈子吗,现在人妖两界都想分一杯羹,你有什么能力能保护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就该杀了他?”
闻钺摇头叹气:“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弱肉强食,我们没法改变,只得去适应。”每说一句就前进一步。
谢延秋带着孟萦后退,始终与闻钺保持五米的距离,但他心知,要是对方突然发难,这点距离根本不够他反应。
“师尊炼化了那么多妖丹,不差他一个。”
“你错了,大灵猫妖本就稀少,这些年更是罕见,等着妖丹救命的人已经开始竞价,价格已经出到了八千万。”
“因为值钱,所以他就该死吗?”谢延秋又问一遍,“师尊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为师者难道不该传道受业解惑吗?”
“我不需要解释,人妖殊途,他们本就是怪异的存在。”
“可在我看来,他们跟人无异,也分好坏美丑善恶。”
“你是铁了心要阻拦我?”
谢延秋将孟萦推到一边:“我愿意试一试。”
闻钺起手,掐诀,出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延秋眼前一花,身形已经被制住。他惊恐地望着闻钺,本以为能够过上几招,但未曾料到眨眼的功夫就输了,甚至都没看清对手是怎么过来的。
孟萦害怕闻钺再出杀招,扑到他脚下:“求你别伤害他,他一直很敬重你,都是我的错,不该再来招惹他。”
“的确是你的错,要不然他也不会忤逆我。”闻钺把他踢开。
“延秋,你不要管我了,我其实……”孟萦顿了一下,“是打听好了之后专门在巷子里等你的。”
谢延秋低头看他:“你早就算好了?”
“是……”孟萦哽咽,“包括后来,你我跳窗逃走后,是我故意留下痕迹,让归烛和章玉泽很快找来,因为我想让你跟我回到以前一起呆过的地方,想让你永远不离开我。”
“那次我差点被归烛打死!”
闻钺笑了:“你看,妖就是妖,无论外表多么清纯,心里总是龌龊肮脏,诡计多端。”
“说到诡计多端,恐怕没人能比得上您另一个弟子吧。”
“……”
谢延秋快速地重新梳理一遍:“您在外面守株待兔,必定是有人事先告密,您不用替他隐瞒,放眼整个浮云阁,爱打小报告的也就章玉泽这么一位。但我要告诉您,整个越狱行动也是他一手策划,而按照原计划,他应该在码头接应,可现在,他在哪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闻钺眉头紧锁,心思百转,忽而想明白什么,不再管谢延秋和孟萦,转身往回跑。
谢延秋蹲下,抱住孟萦:“我们快走。”
他们登上小船解开绳子,就在此时,天空乌云密布,惊雷炸响。仿佛回应似的,拾仙岛也在震动,轰隆隆的,一束强烈的白光从山顶冲出直上乌云深处。随后,一切异动停止了,死一样地寂静。
谢延秋有种不祥的预感,对孟萦说:“你先走,我得回去一趟。”
“不……闻钺会杀了你。”
“不会的,岛上一定出事了,我必须回去。”
“那我呢?”
“你快走,跑到没人知道的地方躲起来,我会去找你。”
孟萦一下子抱住他,哭道:“可我不想让你走,我喜欢你,你好容易想起我来,这么快又要丢下我……”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些年我躲在神像后面看人们在月老面前许愿,我就想,我也要变成人,和你拉着红线许愿,希望能一辈子在一起不分开。”
“可我是男人。”
“爱还分男女吗,你……不喜欢我吗?”
谢延秋拨开孟萦额上的碎发,落下一吻:“等我回来,告诉你答案。”说罢,转身而去。
孟萦没有开动船,只是让它在海上漂着,现在是退潮时间,海浪把船带离码头越来越远,离谢延秋越来越远。
海风拂面,吹干眼泪。他趴在船舷临水而照,蔚蓝的海水中映出孤寂的身影,原来他一直都是一个人。
不,他想起闻钺的话,他连人都算不上,只是个痴心妄想的异类罢了。
所以,谢延秋大抵是不爱的,谁会爱一个畜生,就像戏文里的许仙,百转千回的爱情终究敌不过人妖殊途四字。
然而他又想起,戏文中被关在雷峰塔的白素贞也曾说,爱过便足够了。
人无情,妖有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忽然生出一股勇气,调转船头。
他也要做一回白素贞,纵使明知会惨淡收场,仍义无反顾。
这一次,他不要再守着回忆等下去,爱与不爱,都要亲耳听到。
***
山腹之内,满地狼藉,三人对峙。
章玉泽手持碧愁剑,以一敌二,对犹自喘息的谢延秋道:“我看在咱们同门师兄弟的份上给你安排了后路,可你却不走,非要跟着老家伙一起来送死。”
“你背叛师门,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你已经见识到了碧愁剑的威力,连闻钺和沈虹都能重创,更别说你了,不如咱俩联手,把这老东西解决掉,然后你带着孟萦远走高飞,我留下来整顿浮云阁。”
“……”
“想想老家伙对你做的事。”章玉泽又道,“他要活着,孟萦就是死路一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延秋下意识往边上看,沈虹倒在地上不知死活,闻钺靠在石壁,腿上血迹斑斑。两个最强战力都折了,他自己肯定不是对手,章玉泽的提议听起来很诱人。
“好是好,但你不会反悔吧?”
“当然不会。”
闻钺此时缓过来,对章玉泽骂道:“孽徒,为师教导你这么多年,你就如此回报吗?”
“浮云阁在你手上已经败坏了,我要重整浮云阁,再求长生之道。”
“糊涂!为妖为仙,都是异道,纵观浮云阁千百年来,有一人成仙吗,就连当年的林鹿渟也只能是近仙,最后仍逃不过个死字。”
“那是你们资质愚钝,我有圣器,再加服内丹,定能成仙。”
“真是不可救药,林鹿渟为修炼近仙之体付出惨痛代价,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章玉泽剑指谢延秋:“关于我的提议,你还没回答呢?”
“我的回答是……”谢延秋话没说完,手指忽然掐诀,射出几束光线,缠在章玉泽持剑的手腕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玉泽轻笑,手腕一转,剑身扫过光线,禁锢瞬解,说:“我把这个当做你的否定回答。”
碧愁剑斜劈下来,在术法加持下熠熠生辉,谢延秋甚至能看到破开虚空时的绚丽剑气,他下意识往后退,凭空化出一个盾牌阻挡。
哐啷一声,盾牌应声而碎,霸道的气息划破他的衣裳,在胸口上留下一道血痕。
他看着地上碎片冷汗直流,得亏有盾牌,否则此时怕是要开膛破肚了。
章玉泽没有再进攻,而是转而和闻钺打在一处。
有了神剑在手,章玉泽宛如开挂升级,竟和闻钺不分上下,谢延秋有心帮忙,却好几次差点打中闻钺,因此不敢再轻举妄动。
他在一旁观望,悄悄溜到章玉泽背后,打算伺机偷袭,但章玉泽周身都被圣气围绕,根本接近不了,符咒打上去还没沾上衣服就被圣气撕碎。
随着时间的推移,闻钺体力不支,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老了,再不是年轻人的对手,当剑光再次袭来,他已经无力阻挡。
然而就在此时,章玉泽的手突然不听使唤,剑身偏离,擦着闻钺肩膀而过,直指另一个人。
“是你?”章玉泽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孟萦视线顺着剑尖越过章玉泽,看着他身后的谢延秋。后者也呆呆望着他,急道:“你傻啊,怎么回来了?”
“我……”孟萦身子一晃,章玉泽的手也不由自主跟着动,剑尖依然直指。
章玉泽两手握剑稳住,喃喃道:“怎么会如此?”
“呵呵,碧愁剑遇妖斩妖,遇魔杀魔。”闻钺玩味道,“你以为它只是把剑吗,错了,千百年来它已经有了灵气,它本身就是剑妖,被其他妖魔之气吸引,贪婪地吸取他们的生命为己用,这才造就了它无匹的力量。现在,它锁定了新目标。”
谢延秋大骇:“阿萦快跑!”
章玉泽意识到只有先杀了孟萦才能再度掌控碧愁剑,于是顺势加大力度刺出。
孟萦转身想跑,可无形的压力把他罩住,他无处可躲,直愣愣地看着剑身逼近。
谢延秋大吼一声向前扑去,想要制住章玉泽。
下一秒,变故陡生。
在求生本能下,碧愁剑被章玉泽硬生生转了一百八十度,朝谢延秋刺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压力暂消,孟萦尖叫着不顾一起迎上去,手臂抱住章玉泽,手里攥着的符咒尽数拍在身上。
人,定在原地。
剑,刺中胸膛。
谢延秋觉得心口凉凉的,力气一下子被抽空了,手握住剑身勉强不倒,努力攒起一个微笑,对孟萦说:“傻子,还不快跑,一会儿师尊还是要捉你的。”
孟萦哭了,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快要窒息:“骗子!你说会来找我,可你没回来。这次又骗我,你说要带我去玩嘉年华,说要带我去沙漠冒险,说……”再也说不下去了。
谢延秋抹去他的泪水:“对不起,只能爽约了……”
抬起的手落下了。
“啊啊啊啊……”孟萦跪倒在地,泣不成声,不敢相信谢延秋再度离开了他,这一次永永远远地再不会回来。
一直冷眼旁观的闻钺收回碧愁剑,章玉泽看着服帖的剑,不甘心道:“为什么,它应该再度斩杀孟萦的。”
闻钺冷笑:“只怪你急功近利,不分真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玉泽恨道:“你骗我!”
“碧愁剑确实会被妖气吸引,因此在无人主导的情况下确实会偏离方向,但绝不是像我所说有自我意识,实际上你依然掌控它,只可惜心志不稳,当你露出空门刺向孟萦时,你就输了!”
“老东西!我要……”章玉泽双眼冒火,随即在闻钺的弹指间晕死过去。
孟萦瘫坐地上,怀里抱着已经冰冷的谢延秋,不断输入妖力,希望能出现奇迹,然而怀里的人始终没有动。
闻钺来到他身边,抓住他的手,语气沉重:“放手吧,他已经去了。”
“不……我不信!”
“你走吧。”闻钺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十岁,“事情因你的出现而有转机,所以也算是救了我,我不杀你。”
他哭道:“你法力那么高,一定有办法救他,浮云阁有很多秘宝的。”
“人死不能复生,我无能为力。”
“你是他的师尊……你炼了那么多的丹药,一定有什么东西可以救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我也只是凡人,无法干预生老病死。”闻钺犹豫了一下,又说,“不过……你也许可以。”
他明白过来:“我愿意。”
闻钺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第一次正视这个一直不被他当人看的妖精,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汪着深邃星河。“真的吗?”他轻声问。
“为了他,我愿意做任何事。”
“为什么?”
“我想让他活着,我……爱他。”
“那他爱你吗?”闻钺问,“如果他不爱你,那你的牺牲岂不是白费?”在他看来,这是亏本的买卖。
“我爱他,无关任何。”他俯下身,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亲吻双唇。
他吻了好久,直到空气中充满馥郁芳香时,才分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12随风逝去的一切
夕阳从楼缝中照进,玻璃窗反射出的金黄洒满房间。
谢延秋坐在狭窄的床上,审视屋中的一切,上次来时都没好好看过。
有面镜子。
边上立着相框,里面的人有些拘谨,笑容像是挤出来的。
还有个收音机,款式老久,看样子有些年头了。现在谁还用这个,他莞尔,打开调试却也能听到好几个台,其中不乏有最新的流行歌曲。
除此之外,桌上干干净净。
拉开抽屉,有本泛黄的《飞鸟集》,他翻开夹着书签的一页,念出声:
只有经历过地狱般的磨砺,才能练就创造天堂的力量;只有流过血的手指,才能弹出世间的绝响。
不大的声音在屋内回荡,心尖颤抖。
抽屉里还有个小铁盒。里面是些石子和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有玻璃弹球,竹蜻蜓,生锈的钥匙链,还有用纸叠出的已经看不出样子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拿起其中一块石头,上面刻着个“秋”字,其他的石子也一样,全是他名字里的字。
这是他刻的,那些歪歪扭扭的字体和现在他的手写体一模一样。
他不知道孟萦究竟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把它们一一收集起来的,又是怎么样的精心呵护才能让它们变得明亮光滑。
应该有怨恨吧,怨他失约,恨他遗忘。
不知不觉,泪涌如注。
床单上还残存着熟悉的气息,那种淡淡的怡人香气经久不衰,仿佛主人根本没有离开。他倒在床上,贪婪又绝望地呼吸着,闭上双眼,陷入曾经的美好中。
***
他们来到月老庙的第七天,谢延秋终于抓狂了。吃得不好,他可以忍,睡得不好,也能将就,可唯独不能洗澡这事,他十分不满。
“我都快脏死了。”他闻闻身上,有股怪味,“我要洗澡。”
孟萦拨弄篝火,说:“荒山野岭的哪来的澡堂子?”
“没听过幕天席地这句话吗?”他头枕胳膊躺在地上,“明天要是天气好,我就去河里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会着凉生病的,山里的水可冷了。”
“要是不洗,也会生病。你去吗?”
“不去。”
“去呗,你还害怕我看你啊。”他打趣,“放心,我喜欢的是大胸脯和圆屁股,对你这麻杆儿不感兴趣。”
“讨厌!”孟萦摸摸身后,嘟囔着,“你才是麻杆儿,我的屁股也是圆的。”
他坏笑:“对对,是圆的,手感Q弹。”
“……”孟萦想起被他按在腿上教训的事,脸涨得红红的,起身走到外面,坐在门口看月亮。
“去吧,两人洗还有个照应,万一我呛水了你还能救我。”
“你要死了我才高兴,这样就没人惦记我的香囊了。”
“真狠毒,我都不杀你了,你还想着要我命。”
孟萦回头看他一眼,神情哀怨,像是有诉说不尽的愁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要跟我一起去,我就给你讲故事。”
“什么故事?”
“牛郎织女,听过没?”
孟萦摇头。
“居然不知道这么有名的,那就讲这个。”他绘声绘色声情并茂,愣是把几句话就能概括的神话传说讲成了荡气回肠的爱情史诗,期间还有意无意地用袖子擦眼角,以示感动。“你看,多么凄美的爱情故事,明明相爱却只能每年见一次面。”
“可他们还是幸福的,比起那些妻离子散的家破人亡的天人永隔的……都要好得多。”
“额……”他不知该怎么回答,孟萦看问题的角度很新奇。
“他们至少还记得彼此。”孟萦沉默许久,突然又道,“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他眨眨眼,有些不适应:“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伤感了,想起伤心事了?”
“没什么,就是有感而发。”孟萦低下头,“我想忘记一些事,但努力了很久还是没办法忘掉,你能教教我吗?”
谢延秋想了想:“有人说,真正想忘掉的事是不需要努力的,如果你忘不掉那是因为心还记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你呢,你忘掉的都是无足轻重的?”
“怎么又说起我了?”
孟萦转过身,纤瘦的身体不时微颤。
谢延秋走过去并排坐下,试探性地把他揽在臂弯:“好端端的怎么又哭了,跟我说说,我帮你排忧解难。”
“说了你也不知道。”
过了一会儿,孟萦逐渐觉出姿势不对,从他怀中离开,说道:“趁人之危。”
谢延秋傻眼,哭笑不得:“天地良心,我可真没啥想法,就是想安慰安慰你。再说你一男的……”
“男的怎么了,两个男的就不行了吗,我那些年在神像后面也看到过两个男的牵红线呢。”
谢延秋忽然觉得心跳得很快,血液奔流,站起身说:“不说这个了,你明天到底去不去?”
“再说吧,我要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为什么,谢延秋总觉得孟萦似乎生气了。
第二天,天气晴朗,阳光晒得人暖融融的。孟萦最终拗不过谢延秋的软磨硬泡,也去了河边。
“快下来啊,”谢延秋率先脱光了钻进水里,站在水中朝他招手,“都是男的你害什么羞?”
孟萦扭捏着也下到水中,直打哆嗦:“太……太冷了,我……我……我要上去。”
“别走啊……”谢延秋往他身上撩水,“适应了就不冷了。书上说大灵猫可喜欢游泳了,难道说错了?”
“尽信书不如无书。”孟萦一面躲避一面道,“而且我现在是人,别总大灵猫长大灵猫短的。”话还没说完,脚下一滑,突然跌倒,口鼻猛然灌进冷水。他在水里挣扎,以为要淹死了,然而下一瞬就被强有力的臂膀托出水面。
他下意识搂住谢延秋的脖子,上半身紧贴宽厚结实的胸膛,两颗心从没这样接近过。
“诶,你不下来了?”
他连忙跳下,溅起一片水花:“谢谢……”
谢延秋忽然刮了一下他的鼻子,说:“齐腰深的水都能呛到,你也是够笨的,真不知你前半辈子是怎么过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才笨!”他弯下腰在水里乱摸,不一会儿就抓住条大鱼,鱼尾扑扇着水珠乱飞,“快拿桶来,晚上吃。”
他们一起在水里捉鱼,谢延秋一条都没捉住。
孟萦双手叉腰,得意道:“现在看谁笨。”
谢延秋不以为然:“术业有专攻,你捉鱼,我捉你,你说谁笨。”
孟萦噘嘴咕哝了一句,兀自上岸穿衣服,然后坐在草地上晒太阳。谢延秋也穿戴整齐,眯眼望着湛蓝天空,感慨:“这里真美,空气新鲜,全是青草香。”
“我喜欢这儿,不喜欢城市,城里全是噪音,吵得睡不着觉。”
“我不一样,城里还是好些,生活方便,而且有很多好吃的好玩儿的。”
“都有哪些好玩儿的?”孟萦好奇,“是公园吗,那些地方我去过,没有这儿好看。”
“当然不是。你去过嘉年华吗?”
“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可比公园好玩儿多了,有高高大大的摩天轮,来回摇摆像秋千一样的海盗船,会跟着音乐转圈的旋转木马,还有魔术表演,各种抽奖和小游戏……”
孟萦隐约知道一些,那是他从破旧杂志上看来的,说:“晚上会有烟花表演吗?”
“当然,可漂亮了。”谢延秋向他描绘绚烂的烟火,说:“等有机会我带你去看,你一定要晚上坐摩天轮,从上面俯瞰,整个世界都是金色的。”
“真的会带我去吗,你可别忘了。”
“当然,我的记忆力最好,重要的事从来不忘。”
孟萦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谢延秋又道:“你还想去哪儿,以后等有钱了我带你去玩。”
“沙漠。”
“去哪儿干嘛,光秃秃的。”
“就是想去看看,有人说它跟大海一样壮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许吧,我也没去过,我们可以一起去探险。”
孟萦笑了,他喜欢听谢延秋说“我们”。
之后的几天,他们变着花样做鱼吃,清蒸,烧烤,煨汤,虽然佐料很少,但胜在新鲜,两人都吃得心满意足。
一日晚间,谢延秋从背包里掏出瓶啤酒,欣喜道:“都快把它忘了,今天拿出来消耗掉。”他问孟萦喝不喝,后者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要,我要是醉了就维持不住人形了。”
“真的假的?”谢延秋突然来了兴趣,“说起来还没看过你的原形呢,你变一个我看看。”
“哪有这样要求的。”孟萦不肯。
“变一个吧,要不然我就把你灌醉。”
“真是欺负人。”孟萦一百个不愿意,却更怕被灌酒,于是歪着头想了想,然后噗的一声脑袋上多出两个毛茸茸的尖耳:“喏,就这样啦……”
谢延秋情不自禁去摸,手指在耳廓打转,耳朵温暖又柔软,好玩极了,怂恿道:“再变个尾巴出来吧。”
“你太过分了,我又不是你的玩物。”孟萦把尖耳变没,气哼哼地钻进毯子,背对着不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延秋拎着酒瓶靠在门框上,举瓶对月,本想学一学过去的文人墨客发表一通感慨,然而想了半天却词汇匮乏不知说什么,最后咕嘟咕嘟几口灌下肚,摇摇晃晃回到庙中躺下。
身边的人已经睡熟,他刻意从后面搂住,嗅着香气,在脖颈轻吻。
他没醉,但他多希望自己醉了,这样就能在分不清人和妖的世界里沉沦。
***
谢延秋被晨光亮醒,怀中空无一人。
他想起来,孟萦已经不在了,跳进炼妖炉,化作一枚火红妖丹,救回他的命。
他的胸口是热的,但心是凉的,凉到这世间万物在他指下都失了温度。
衣柜里,为数不多的衣服被整理好,装进背包,屋中所有能拿的东西也都尽数塞进去。
他又去了拾仙岛。
重新恢复秩序的浮云阁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巨大的炼妖炉里一刻不停地燃烧着,炫丽的火焰时不时从炉顶飘溢,那是美丽的死亡之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木然地看着边上的人和即将赴死的倒霉妖精,说了声滚。
屋中所有人都走光了。
他走上台阶,打开炉顶,烈焰扑面而来,手臂伸进浓烈的橘色焰火中,温暖舒适。他是捉妖师,是人,三昧真火伤不到,然而他至今却不敢去想孟萦纵身跃下的刹那会是怎样的锥心蚀骨,也许他该拿桶汽油倒在身上,点燃了,亲自体验一番皮焦肉烂的滋味。
想到这,他自嘲地笑了,他哪有这样的勇气呢。他都不敢正视内心,只能用酒精充当借口来获得片刻欢愉。懦弱胆小的人从来不是爱哭的孟萦,而是他自己。
背包里的东西被一一拿出,逐样丢进火中,沾了妖气的衣服用品很快就被烈焰吞噬殆尽,升起丝丝黑烟。
手中只剩最后一个相框,他有些舍不得,忽然想到这可能是孟萦唯一一张照片,烧了,世上便再无存在的痕迹。
身后,陆续有人来了。
闻溪跑过来,仰头急道:“你这是干什么,快下来。”
“怕什么,就是掉进去我也死不了。”他不动。
“有什么事下来说。”闻溪道,“你醒来后不辞而别,我们和师尊都很担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小江推开闻溪:“你光说不动啊,没见师兄腿站麻了吗?”跳上台阶,扶住谢延秋,轻声道,“我知你心中难过,可现在身体刚恢复,切忌情绪波动,要不然……他的努力就白费了。”
谢延秋深吸一口气,怀里抱着相框,一步步走下来。
闻溪道:“你面子真大,还得让新任掌门亲自扶着才肯下来。”
“什么?”
程小江有些不好意思:“师尊昨天才宣布的,他老人家不再管事了。”
谢延秋看着闻溪:“我以为会是……”
“我不行,也没兴趣。”闻溪直摆手,“这些年一直是小江帮父亲处理事务,由他接任最合适。”
“恭喜。”谢延秋对程小江说,“以后再见面就得叫掌门了。”
“我可不敢当,别人这么叫我也就罢了,你是我师兄,要是也这么叫,我会折寿的。”
“你要还念我这个师兄,就把工资上调些,现在物价飞涨,我的存款只剩三位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气氛终于活跃起来。走出炼丹室,谢延秋问:“章玉泽呢?”
闻溪气道:“还关在地牢,父亲说看在我妈的面上饶他一命。”
谢延秋才想起来,章玉泽是闻溪姨妈的私生子,从小寄养在浮云阁。他忽然想抽自己一巴掌,这次的事说到底不过是外甥跟姨夫的恩怨,人家一家子的事他跟着掺乎啥。
程小江道:“去见见师尊吧,他一直挂念你,是他亲自守着你度过最危险的时候。”
他点头,说:“我想歇一段时间。”
“你什么想回来就回来,不想回来就在外面散心,工资照发。”程小江说。
闻溪道:“浮云阁永远是你家。”
分别后,谢延秋顺着海岸走,来到沈虹家。开门的是她两个儿子,他们的状态不错,没有像上次那样跑走,小寒扬起笑容,小霜问他是不是来找母亲。
他说是,忽然觉得有时候什么都想不起来反而最快乐。
沈虹从楼上下来,问:“你身体好些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拍拍胸脯:“完好如初。”
沈虹看到他手里的相框:“这是他?”
“照得不好,其实没这么严肃的。”他还想说些什么,但泪水就这样流下来,淹没所有的话。
沈虹拍着他的肩膀安慰。
良久,他才道:“我应该和他一起走的。”
“你要走了,我们就死了,浮云阁会死很多人。”沈虹说,“那日,章玉泽鬼鬼祟祟从掌门办公室出来,被我撞见,问他为什么擅闯,他起手便攻,我这才发现他竟盗取了碧愁剑。我顾及他的身份不敢下死手,没想到却给他钻了空子打晕过去,要是你不赶来,恐怕我和你师尊都要被他捅个对穿。”
他哭了一通,压抑的情绪得到宣泄,心情渐渐缓和:“他早就计划好了,假意帮我,用我们去转移所有人的注意力,然后他再趁机盗宝,真是罪该万死。”
“你去看过师尊了吗,他年纪大了,伤得比我重。”
他说没有。
“我知道你怨他,但孟萦是自愿的,他只是尊重他的选择救了你。而且……”沈虹叹息着,不再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愿的,这三个字深深刺痛了他,像是一把尖刀不停地在剜他的心。他宁愿孟萦是被逼死的,至少这样还能有个人去恨,用复仇去平息一切。他说:“道理我都懂,我会去看师尊,我也不怨他,所有事,都不怨。”
离岛前,他拜别闻钺。
闻钺头发全白了,再也不是那个目光敏锐精神矍铄的一派掌门,更像是村子里迟暮的老者,发出朽木的气息。
闻钺道:“你要离开浮云阁吗?”
“不,只是休息一段时间。”
“我以为经历了这么多,你会痛恨这里。”
他摇头:“正因为失去了,我才明白一个人的生死对周围之人的意义有多大。我还有师兄弟,还有朋友,还有……您。”
“我以为你会恨我。”
“您始终都是我的师尊。”
闻钺指着相框:“不像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眼前又浮现出那个忽而眉开眼笑忽而又噘嘴生气的人:“确实不像。他总说别人欺负他,希望下辈子他能欺负别人。”
闻钺点头:“会的。”
***
一个月后,晚霞布满蔚紫天空,谢延秋独自坐在嘉年华的摩天轮上向下望,整个城市灯火辉煌。
阿萦你看,我说的没错,它真的很美。
他面对玻璃窗,从倒影中恍惚看见那个曾经被他遗忘又挚爱的人还站在身旁。
他一直在想是什么时候爱上孟萦的,记忆回溯,竟找不到那个点。
从摩天轮上下来,一对情侣从他面前牵手而过。他突然又想明白了,也许早在很多年前,在那些缺失的时间里,他们就已经成为彼此灵魂中的羁绊,纵使忘记,也能在人群中重新找回。
夜空中,烟花绽放,他迎着风,嗅着野花香气,轻声说:“我爱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13尾声
又是一年春来到,谢延秋坐在快餐店里吃炸鸡腿,这时手机响了。
是贾半仙打来的,他有些心虚,上次说好三倍还钱,可他一个子儿还没还呢。他不想接,可电话一个劲儿地打来。
“老贾啊,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呀……”他接通电话准备套近乎。
贾半仙却懒得理他这套,开门见山道:“其他人联系你为什么不接电话,害得我又被程总找。”
“我……”
“别你呀我呀的,跟你说正事,程总让你回去一趟。”
“程总?”谢延秋问,“你说的是程小江吧。”
“对啊,人家现在名片上印的头衔是CEO,我们都叫他程总。”
谢延秋哦了一声,又问:“找我什么事?”
“我哪知道,他让你立刻就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高云淡,碧蓝水岸。
谢延秋站在码头仰望高山,据他上次离开到现在已经整整两年。
拾仙岛还和以前一样热闹,但被捉的妖精却少了。程小江正式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下令禁止无故捕捉妖精,严禁杀妖炼丹牟利,并重新制定规则,只有残害生灵的妖物才会派捉妖师拘捕。
现在,浮云阁的生意是鉴定和修复秘宝。
程小江在栈桥等他。
“你往那一站还真有当年师尊的风范。”他笑道。
程小江道:“别拿我开涮了。”
“找我来什么事?”
“一会儿就知道了。”程小江带着他漫无目的的散步。
他问:“大家都怎么样,好久没联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都挺好。”程小江说,“闻溪去山区教书了,小师弟正在搞女朋友……”正说着突然停住。
他知道他在顾及什么,说:“其实不用管我,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活。”
“章玉泽自杀了。”程小江突然说。
“自杀?”
“拿一根裤带拴在栏杆上,吊死了。”
“他这么想不开吗?”
程小江说:“我后来去见过他一次,问他为什么要盗剑。他告诉我,数千年前掌门林鹿渟修为超凡寿数过百,已是真正半仙。他认为这其中肯定少不了碧愁剑的功劳。”
“所以他盗剑就是为了修仙?”谢延秋不可思议,“他竟还信这些?”
“他年幼时目睹母亲遭遇车祸而亡,想来死亡在他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恐怖印象,所以一心想修成仙体,跳脱生死……”程小江也觉得好笑,“我查过他的记录,挣来的钱全买了保健品,其中还有好多是咱们自产的丹药,他是真的很怕死啊。”
“那为什么还自杀?怕死更该活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怕死,可更怕一个人孤独终老,师尊曾说过,要把他终身监禁。”程小江说着,落下叹息,“其实说实话,我都打算好了,等再过几年,师尊气消得差不多了,就把章玉泽放出来,在看管之下做些事,也算尽了同门之义。”
“可惜啊,他没熬到。”谢延秋道,“他一直都是这么自以为是,害了别人害了自己。”语气轻快又透着不甘。
他们边走边聊,说了很多事,最后在海边一处小房子前停住。谢延秋从没见过,应该是新建的。“这是哪儿?”
程小江缓缓道:“有些事该让你知道了,师尊当年救你只用了半颗妖丹。”
谢延秋屏住呼吸,直觉有什么事发生。
“剩下的半颗,师尊用来做了铸魂术。”程小江接着说,“用你的一滴血和孟萦的妖丹,孕育出新的生命。”
“什么?”这太匪夷所思了,谢延秋惊得说不出话,良久才道,“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邪术?”
程小江说:“正是那个被列为禁术的铸魂术。”
“这怎么可能?师尊最教条了。”
“他说,这是他欠孟萦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延秋无比动容,无论师尊表面上如何强硬,内心总是充满温柔。“可是……”他想起什么,“铸魂术发明至今,还无一人成功施展过吧?”
“我们查了很多文献和资料,在一本残破的手札里记载过一个成功案例,不过当时的情况跟现在略有不同,我们研判许久,做成之后并没有十足把握,所以一直没敢告诉你。”
“你们真的复活了他!”谢延秋激动得叫起来,心跳得厉害,仿佛要蹦出来。
“并不完全是,你可以说他是孟萦,但也可以说不是,他忘记所有前尘,甚至长得都不像原来的他了。”
谢延秋已经听不进去后面的话,急切道:“他就在里面?是不是?”就在这时,屋中传来动静,他悄悄趴在窗户往里瞧,一个秀颀身影坐在小桌旁,从侧脸看竟有几分像自己。
那人看着面前的甜点,笑了,拿着叉子挖出一大块奶油颇优雅地放到嘴里,然而那鼓鼓的脸颊和享受的神情简直和孟萦如出一辙。
他对程小江说:“替我谢谢师尊。”然后,推门而入,迫不及待地把人抱在怀里,热泪盈眶。
“你神经病啊!”伴随怒吼的是清脆的巴掌声。
他捂着脸,上下打量,棕黑的头发,和他相像的眉眼,生气皱眉时的气场……他终于明白程小江的话。
这是全新的孟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泪水划过脸颊,他笑着说:“对不起,我只是太激动了。”
“你谁啊?”
“我叫谢延秋,你呢?”
“孟小萦。”
“真好听。”
“真是个怪人,一进来就动手动脚又哭又笑,我的下午茶时间都被打乱了。”
程小江在门口抿嘴偷笑,小心转身折回,孟小萦被沈虹教养得十分霸道傲娇,这些日子他可没少受这位小祖宗的气,这下可有谢延秋受的了。
夕阳下,海风徐徐,吹散往事,也带来希望。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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