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你的名字(2 / 2)
“你背叛师门,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你已经见识到了碧愁剑的威力,连闻钺和沈虹都能重创,更别说你了,不如咱俩联手,把这老东西解决掉,然后你带着孟萦远走高飞,我留下来整顿浮云阁。”
“……”
“想想老家伙对你做的事。”章玉泽又道,“他要活着,孟萦就是死路一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延秋下意识往边上看,沈虹倒在地上不知死活,闻钺靠在石壁,腿上血迹斑斑。两个最强战力都折了,他自己肯定不是对手,章玉泽的提议听起来很诱人。
“好是好,但你不会反悔吧?”
“当然不会。”
闻钺此时缓过来,对章玉泽骂道:“孽徒,为师教导你这么多年,你就如此回报吗?”
“浮云阁在你手上已经败坏了,我要重整浮云阁,再求长生之道。”
“糊涂!为妖为仙,都是异道,纵观浮云阁千百年来,有一人成仙吗,就连当年的林鹿渟也只能是近仙,最后仍逃不过个死字。”
“那是你们资质愚钝,我有圣器,再加服内丹,定能成仙。”
“真是不可救药,林鹿渟为修炼近仙之体付出惨痛代价,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章玉泽剑指谢延秋:“关于我的提议,你还没回答呢?”
“我的回答是……”谢延秋话没说完,手指忽然掐诀,射出几束光线,缠在章玉泽持剑的手腕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玉泽轻笑,手腕一转,剑身扫过光线,禁锢瞬解,说:“我把这个当做你的否定回答。”
碧愁剑斜劈下来,在术法加持下熠熠生辉,谢延秋甚至能看到破开虚空时的绚丽剑气,他下意识往后退,凭空化出一个盾牌阻挡。
哐啷一声,盾牌应声而碎,霸道的气息划破他的衣裳,在胸口上留下一道血痕。
他看着地上碎片冷汗直流,得亏有盾牌,否则此时怕是要开膛破肚了。
章玉泽没有再进攻,而是转而和闻钺打在一处。
有了神剑在手,章玉泽宛如开挂升级,竟和闻钺不分上下,谢延秋有心帮忙,却好几次差点打中闻钺,因此不敢再轻举妄动。
他在一旁观望,悄悄溜到章玉泽背后,打算伺机偷袭,但章玉泽周身都被圣气围绕,根本接近不了,符咒打上去还没沾上衣服就被圣气撕碎。
随着时间的推移,闻钺体力不支,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老了,再不是年轻人的对手,当剑光再次袭来,他已经无力阻挡。
然而就在此时,章玉泽的手突然不听使唤,剑身偏离,擦着闻钺肩膀而过,直指另一个人。
“是你?”章玉泽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孟萦视线顺着剑尖越过章玉泽,看着他身后的谢延秋。后者也呆呆望着他,急道:“你傻啊,怎么回来了?”
“我……”孟萦身子一晃,章玉泽的手也不由自主跟着动,剑尖依然直指。
章玉泽两手握剑稳住,喃喃道:“怎么会如此?”
“呵呵,碧愁剑遇妖斩妖,遇魔杀魔。”闻钺玩味道,“你以为它只是把剑吗,错了,千百年来它已经有了灵气,它本身就是剑妖,被其他妖魔之气吸引,贪婪地吸取他们的生命为己用,这才造就了它无匹的力量。现在,它锁定了新目标。”
谢延秋大骇:“阿萦快跑!”
章玉泽意识到只有先杀了孟萦才能再度掌控碧愁剑,于是顺势加大力度刺出。
孟萦转身想跑,可无形的压力把他罩住,他无处可躲,直愣愣地看着剑身逼近。
谢延秋大吼一声向前扑去,想要制住章玉泽。
下一秒,变故陡生。
在求生本能下,碧愁剑被章玉泽硬生生转了一百八十度,朝谢延秋刺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压力暂消,孟萦尖叫着不顾一起迎上去,手臂抱住章玉泽,手里攥着的符咒尽数拍在身上。
人,定在原地。
剑,刺中胸膛。
谢延秋觉得心口凉凉的,力气一下子被抽空了,手握住剑身勉强不倒,努力攒起一个微笑,对孟萦说:“傻子,还不快跑,一会儿师尊还是要捉你的。”
孟萦哭了,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快要窒息:“骗子!你说会来找我,可你没回来。这次又骗我,你说要带我去玩嘉年华,说要带我去沙漠冒险,说……”再也说不下去了。
谢延秋抹去他的泪水:“对不起,只能爽约了……”
抬起的手落下了。
“啊啊啊啊……”孟萦跪倒在地,泣不成声,不敢相信谢延秋再度离开了他,这一次永永远远地再不会回来。
一直冷眼旁观的闻钺收回碧愁剑,章玉泽看着服帖的剑,不甘心道:“为什么,它应该再度斩杀孟萦的。”
闻钺冷笑:“只怪你急功近利,不分真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玉泽恨道:“你骗我!”
“碧愁剑确实会被妖气吸引,因此在无人主导的情况下确实会偏离方向,但绝不是像我所说有自我意识,实际上你依然掌控它,只可惜心志不稳,当你露出空门刺向孟萦时,你就输了!”
“老东西!我要……”章玉泽双眼冒火,随即在闻钺的弹指间晕死过去。
孟萦瘫坐地上,怀里抱着已经冰冷的谢延秋,不断输入妖力,希望能出现奇迹,然而怀里的人始终没有动。
闻钺来到他身边,抓住他的手,语气沉重:“放手吧,他已经去了。”
“不……我不信!”
“你走吧。”闻钺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十岁,“事情因你的出现而有转机,所以也算是救了我,我不杀你。”
他哭道:“你法力那么高,一定有办法救他,浮云阁有很多秘宝的。”
“人死不能复生,我无能为力。”
“你是他的师尊……你炼了那么多的丹药,一定有什么东西可以救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我也只是凡人,无法干预生老病死。”闻钺犹豫了一下,又说,“不过……你也许可以。”
他明白过来:“我愿意。”
闻钺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第一次正视这个一直不被他当人看的妖精,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汪着深邃星河。“真的吗?”他轻声问。
“为了他,我愿意做任何事。”
“为什么?”
“我想让他活着,我……爱他。”
“那他爱你吗?”闻钺问,“如果他不爱你,那你的牺牲岂不是白费?”在他看来,这是亏本的买卖。
“我爱他,无关任何。”他俯下身,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亲吻双唇。
他吻了好久,直到空气中充满馥郁芳香时,才分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12随风逝去的一切
夕阳从楼缝中照进,玻璃窗反射出的金黄洒满房间。
谢延秋坐在狭窄的床上,审视屋中的一切,上次来时都没好好看过。
有面镜子。
边上立着相框,里面的人有些拘谨,笑容像是挤出来的。
还有个收音机,款式老久,看样子有些年头了。现在谁还用这个,他莞尔,打开调试却也能听到好几个台,其中不乏有最新的流行歌曲。
除此之外,桌上干干净净。
拉开抽屉,有本泛黄的《飞鸟集》,他翻开夹着书签的一页,念出声:
只有经历过地狱般的磨砺,才能练就创造天堂的力量;只有流过血的手指,才能弹出世间的绝响。
不大的声音在屋内回荡,心尖颤抖。
抽屉里还有个小铁盒。里面是些石子和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有玻璃弹球,竹蜻蜓,生锈的钥匙链,还有用纸叠出的已经看不出样子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拿起其中一块石头,上面刻着个“秋”字,其他的石子也一样,全是他名字里的字。
这是他刻的,那些歪歪扭扭的字体和现在他的手写体一模一样。
他不知道孟萦究竟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把它们一一收集起来的,又是怎么样的精心呵护才能让它们变得明亮光滑。
应该有怨恨吧,怨他失约,恨他遗忘。
不知不觉,泪涌如注。
床单上还残存着熟悉的气息,那种淡淡的怡人香气经久不衰,仿佛主人根本没有离开。他倒在床上,贪婪又绝望地呼吸着,闭上双眼,陷入曾经的美好中。
***
他们来到月老庙的第七天,谢延秋终于抓狂了。吃得不好,他可以忍,睡得不好,也能将就,可唯独不能洗澡这事,他十分不满。
“我都快脏死了。”他闻闻身上,有股怪味,“我要洗澡。”
孟萦拨弄篝火,说:“荒山野岭的哪来的澡堂子?”
“没听过幕天席地这句话吗?”他头枕胳膊躺在地上,“明天要是天气好,我就去河里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会着凉生病的,山里的水可冷了。”
“要是不洗,也会生病。你去吗?”
“不去。”
“去呗,你还害怕我看你啊。”他打趣,“放心,我喜欢的是大胸脯和圆屁股,对你这麻杆儿不感兴趣。”
“讨厌!”孟萦摸摸身后,嘟囔着,“你才是麻杆儿,我的屁股也是圆的。”
他坏笑:“对对,是圆的,手感Q弹。”
“……”孟萦想起被他按在腿上教训的事,脸涨得红红的,起身走到外面,坐在门口看月亮。
“去吧,两人洗还有个照应,万一我呛水了你还能救我。”
“你要死了我才高兴,这样就没人惦记我的香囊了。”
“真狠毒,我都不杀你了,你还想着要我命。”
孟萦回头看他一眼,神情哀怨,像是有诉说不尽的愁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要跟我一起去,我就给你讲故事。”
“什么故事?”
“牛郎织女,听过没?”
孟萦摇头。
“居然不知道这么有名的,那就讲这个。”他绘声绘色声情并茂,愣是把几句话就能概括的神话传说讲成了荡气回肠的爱情史诗,期间还有意无意地用袖子擦眼角,以示感动。“你看,多么凄美的爱情故事,明明相爱却只能每年见一次面。”
“可他们还是幸福的,比起那些妻离子散的家破人亡的天人永隔的……都要好得多。”
“额……”他不知该怎么回答,孟萦看问题的角度很新奇。
“他们至少还记得彼此。”孟萦沉默许久,突然又道,“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他眨眨眼,有些不适应:“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伤感了,想起伤心事了?”
“没什么,就是有感而发。”孟萦低下头,“我想忘记一些事,但努力了很久还是没办法忘掉,你能教教我吗?”
谢延秋想了想:“有人说,真正想忘掉的事是不需要努力的,如果你忘不掉那是因为心还记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你呢,你忘掉的都是无足轻重的?”
“怎么又说起我了?”
孟萦转过身,纤瘦的身体不时微颤。
谢延秋走过去并排坐下,试探性地把他揽在臂弯:“好端端的怎么又哭了,跟我说说,我帮你排忧解难。”
“说了你也不知道。”
过了一会儿,孟萦逐渐觉出姿势不对,从他怀中离开,说道:“趁人之危。”
谢延秋傻眼,哭笑不得:“天地良心,我可真没啥想法,就是想安慰安慰你。再说你一男的……”
“男的怎么了,两个男的就不行了吗,我那些年在神像后面也看到过两个男的牵红线呢。”
谢延秋忽然觉得心跳得很快,血液奔流,站起身说:“不说这个了,你明天到底去不去?”
“再说吧,我要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为什么,谢延秋总觉得孟萦似乎生气了。
第二天,天气晴朗,阳光晒得人暖融融的。孟萦最终拗不过谢延秋的软磨硬泡,也去了河边。
“快下来啊,”谢延秋率先脱光了钻进水里,站在水中朝他招手,“都是男的你害什么羞?”
孟萦扭捏着也下到水中,直打哆嗦:“太……太冷了,我……我……我要上去。”
“别走啊……”谢延秋往他身上撩水,“适应了就不冷了。书上说大灵猫可喜欢游泳了,难道说错了?”
“尽信书不如无书。”孟萦一面躲避一面道,“而且我现在是人,别总大灵猫长大灵猫短的。”话还没说完,脚下一滑,突然跌倒,口鼻猛然灌进冷水。他在水里挣扎,以为要淹死了,然而下一瞬就被强有力的臂膀托出水面。
他下意识搂住谢延秋的脖子,上半身紧贴宽厚结实的胸膛,两颗心从没这样接近过。
“诶,你不下来了?”
他连忙跳下,溅起一片水花:“谢谢……”
谢延秋忽然刮了一下他的鼻子,说:“齐腰深的水都能呛到,你也是够笨的,真不知你前半辈子是怎么过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才笨!”他弯下腰在水里乱摸,不一会儿就抓住条大鱼,鱼尾扑扇着水珠乱飞,“快拿桶来,晚上吃。”
他们一起在水里捉鱼,谢延秋一条都没捉住。
孟萦双手叉腰,得意道:“现在看谁笨。”
谢延秋不以为然:“术业有专攻,你捉鱼,我捉你,你说谁笨。”
孟萦噘嘴咕哝了一句,兀自上岸穿衣服,然后坐在草地上晒太阳。谢延秋也穿戴整齐,眯眼望着湛蓝天空,感慨:“这里真美,空气新鲜,全是青草香。”
“我喜欢这儿,不喜欢城市,城里全是噪音,吵得睡不着觉。”
“我不一样,城里还是好些,生活方便,而且有很多好吃的好玩儿的。”
“都有哪些好玩儿的?”孟萦好奇,“是公园吗,那些地方我去过,没有这儿好看。”
“当然不是。你去过嘉年华吗?”
“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可比公园好玩儿多了,有高高大大的摩天轮,来回摇摆像秋千一样的海盗船,会跟着音乐转圈的旋转木马,还有魔术表演,各种抽奖和小游戏……”
孟萦隐约知道一些,那是他从破旧杂志上看来的,说:“晚上会有烟花表演吗?”
“当然,可漂亮了。”谢延秋向他描绘绚烂的烟火,说:“等有机会我带你去看,你一定要晚上坐摩天轮,从上面俯瞰,整个世界都是金色的。”
“真的会带我去吗,你可别忘了。”
“当然,我的记忆力最好,重要的事从来不忘。”
孟萦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谢延秋又道:“你还想去哪儿,以后等有钱了我带你去玩。”
“沙漠。”
“去哪儿干嘛,光秃秃的。”
“就是想去看看,有人说它跟大海一样壮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许吧,我也没去过,我们可以一起去探险。”
孟萦笑了,他喜欢听谢延秋说“我们”。
之后的几天,他们变着花样做鱼吃,清蒸,烧烤,煨汤,虽然佐料很少,但胜在新鲜,两人都吃得心满意足。
一日晚间,谢延秋从背包里掏出瓶啤酒,欣喜道:“都快把它忘了,今天拿出来消耗掉。”他问孟萦喝不喝,后者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要,我要是醉了就维持不住人形了。”
“真的假的?”谢延秋突然来了兴趣,“说起来还没看过你的原形呢,你变一个我看看。”
“哪有这样要求的。”孟萦不肯。
“变一个吧,要不然我就把你灌醉。”
“真是欺负人。”孟萦一百个不愿意,却更怕被灌酒,于是歪着头想了想,然后噗的一声脑袋上多出两个毛茸茸的尖耳:“喏,就这样啦……”
谢延秋情不自禁去摸,手指在耳廓打转,耳朵温暖又柔软,好玩极了,怂恿道:“再变个尾巴出来吧。”
“你太过分了,我又不是你的玩物。”孟萦把尖耳变没,气哼哼地钻进毯子,背对着不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延秋拎着酒瓶靠在门框上,举瓶对月,本想学一学过去的文人墨客发表一通感慨,然而想了半天却词汇匮乏不知说什么,最后咕嘟咕嘟几口灌下肚,摇摇晃晃回到庙中躺下。
身边的人已经睡熟,他刻意从后面搂住,嗅着香气,在脖颈轻吻。
他没醉,但他多希望自己醉了,这样就能在分不清人和妖的世界里沉沦。
***
谢延秋被晨光亮醒,怀中空无一人。
他想起来,孟萦已经不在了,跳进炼妖炉,化作一枚火红妖丹,救回他的命。
他的胸口是热的,但心是凉的,凉到这世间万物在他指下都失了温度。
衣柜里,为数不多的衣服被整理好,装进背包,屋中所有能拿的东西也都尽数塞进去。
他又去了拾仙岛。
重新恢复秩序的浮云阁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巨大的炼妖炉里一刻不停地燃烧着,炫丽的火焰时不时从炉顶飘溢,那是美丽的死亡之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木然地看着边上的人和即将赴死的倒霉妖精,说了声滚。
屋中所有人都走光了。
他走上台阶,打开炉顶,烈焰扑面而来,手臂伸进浓烈的橘色焰火中,温暖舒适。他是捉妖师,是人,三昧真火伤不到,然而他至今却不敢去想孟萦纵身跃下的刹那会是怎样的锥心蚀骨,也许他该拿桶汽油倒在身上,点燃了,亲自体验一番皮焦肉烂的滋味。
想到这,他自嘲地笑了,他哪有这样的勇气呢。他都不敢正视内心,只能用酒精充当借口来获得片刻欢愉。懦弱胆小的人从来不是爱哭的孟萦,而是他自己。
背包里的东西被一一拿出,逐样丢进火中,沾了妖气的衣服用品很快就被烈焰吞噬殆尽,升起丝丝黑烟。
手中只剩最后一个相框,他有些舍不得,忽然想到这可能是孟萦唯一一张照片,烧了,世上便再无存在的痕迹。
身后,陆续有人来了。
闻溪跑过来,仰头急道:“你这是干什么,快下来。”
“怕什么,就是掉进去我也死不了。”他不动。
“有什么事下来说。”闻溪道,“你醒来后不辞而别,我们和师尊都很担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小江推开闻溪:“你光说不动啊,没见师兄腿站麻了吗?”跳上台阶,扶住谢延秋,轻声道,“我知你心中难过,可现在身体刚恢复,切忌情绪波动,要不然……他的努力就白费了。”
谢延秋深吸一口气,怀里抱着相框,一步步走下来。
闻溪道:“你面子真大,还得让新任掌门亲自扶着才肯下来。”
“什么?”
程小江有些不好意思:“师尊昨天才宣布的,他老人家不再管事了。”
谢延秋看着闻溪:“我以为会是……”
“我不行,也没兴趣。”闻溪直摆手,“这些年一直是小江帮父亲处理事务,由他接任最合适。”
“恭喜。”谢延秋对程小江说,“以后再见面就得叫掌门了。”
“我可不敢当,别人这么叫我也就罢了,你是我师兄,要是也这么叫,我会折寿的。”
“你要还念我这个师兄,就把工资上调些,现在物价飞涨,我的存款只剩三位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气氛终于活跃起来。走出炼丹室,谢延秋问:“章玉泽呢?”
闻溪气道:“还关在地牢,父亲说看在我妈的面上饶他一命。”
谢延秋才想起来,章玉泽是闻溪姨妈的私生子,从小寄养在浮云阁。他忽然想抽自己一巴掌,这次的事说到底不过是外甥跟姨夫的恩怨,人家一家子的事他跟着掺乎啥。
程小江道:“去见见师尊吧,他一直挂念你,是他亲自守着你度过最危险的时候。”
他点头,说:“我想歇一段时间。”
“你什么想回来就回来,不想回来就在外面散心,工资照发。”程小江说。
闻溪道:“浮云阁永远是你家。”
分别后,谢延秋顺着海岸走,来到沈虹家。开门的是她两个儿子,他们的状态不错,没有像上次那样跑走,小寒扬起笑容,小霜问他是不是来找母亲。
他说是,忽然觉得有时候什么都想不起来反而最快乐。
沈虹从楼上下来,问:“你身体好些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拍拍胸脯:“完好如初。”
沈虹看到他手里的相框:“这是他?”
“照得不好,其实没这么严肃的。”他还想说些什么,但泪水就这样流下来,淹没所有的话。
沈虹拍着他的肩膀安慰。
良久,他才道:“我应该和他一起走的。”
“你要走了,我们就死了,浮云阁会死很多人。”沈虹说,“那日,章玉泽鬼鬼祟祟从掌门办公室出来,被我撞见,问他为什么擅闯,他起手便攻,我这才发现他竟盗取了碧愁剑。我顾及他的身份不敢下死手,没想到却给他钻了空子打晕过去,要是你不赶来,恐怕我和你师尊都要被他捅个对穿。”
他哭了一通,压抑的情绪得到宣泄,心情渐渐缓和:“他早就计划好了,假意帮我,用我们去转移所有人的注意力,然后他再趁机盗宝,真是罪该万死。”
“你去看过师尊了吗,他年纪大了,伤得比我重。”
他说没有。
“我知道你怨他,但孟萦是自愿的,他只是尊重他的选择救了你。而且……”沈虹叹息着,不再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愿的,这三个字深深刺痛了他,像是一把尖刀不停地在剜他的心。他宁愿孟萦是被逼死的,至少这样还能有个人去恨,用复仇去平息一切。他说:“道理我都懂,我会去看师尊,我也不怨他,所有事,都不怨。”
离岛前,他拜别闻钺。
闻钺头发全白了,再也不是那个目光敏锐精神矍铄的一派掌门,更像是村子里迟暮的老者,发出朽木的气息。
闻钺道:“你要离开浮云阁吗?”
“不,只是休息一段时间。”
“我以为经历了这么多,你会痛恨这里。”
他摇头:“正因为失去了,我才明白一个人的生死对周围之人的意义有多大。我还有师兄弟,还有朋友,还有……您。”
“我以为你会恨我。”
“您始终都是我的师尊。”
闻钺指着相框:“不像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眼前又浮现出那个忽而眉开眼笑忽而又噘嘴生气的人:“确实不像。他总说别人欺负他,希望下辈子他能欺负别人。”
闻钺点头:“会的。”
***
一个月后,晚霞布满蔚紫天空,谢延秋独自坐在嘉年华的摩天轮上向下望,整个城市灯火辉煌。
阿萦你看,我说的没错,它真的很美。
他面对玻璃窗,从倒影中恍惚看见那个曾经被他遗忘又挚爱的人还站在身旁。
他一直在想是什么时候爱上孟萦的,记忆回溯,竟找不到那个点。
从摩天轮上下来,一对情侣从他面前牵手而过。他突然又想明白了,也许早在很多年前,在那些缺失的时间里,他们就已经成为彼此灵魂中的羁绊,纵使忘记,也能在人群中重新找回。
夜空中,烟花绽放,他迎着风,嗅着野花香气,轻声说:“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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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春来到,谢延秋坐在快餐店里吃炸鸡腿,这时手机响了。
是贾半仙打来的,他有些心虚,上次说好三倍还钱,可他一个子儿还没还呢。他不想接,可电话一个劲儿地打来。
“老贾啊,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呀……”他接通电话准备套近乎。
贾半仙却懒得理他这套,开门见山道:“其他人联系你为什么不接电话,害得我又被程总找。”
“我……”
“别你呀我呀的,跟你说正事,程总让你回去一趟。”
“程总?”谢延秋问,“你说的是程小江吧。”
“对啊,人家现在名片上印的头衔是CEO,我们都叫他程总。”
谢延秋哦了一声,又问:“找我什么事?”
“我哪知道,他让你立刻就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高云淡,碧蓝水岸。
谢延秋站在码头仰望高山,据他上次离开到现在已经整整两年。
拾仙岛还和以前一样热闹,但被捉的妖精却少了。程小江正式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下令禁止无故捕捉妖精,严禁杀妖炼丹牟利,并重新制定规则,只有残害生灵的妖物才会派捉妖师拘捕。
现在,浮云阁的生意是鉴定和修复秘宝。
程小江在栈桥等他。
“你往那一站还真有当年师尊的风范。”他笑道。
程小江道:“别拿我开涮了。”
“找我来什么事?”
“一会儿就知道了。”程小江带着他漫无目的的散步。
他问:“大家都怎么样,好久没联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都挺好。”程小江说,“闻溪去山区教书了,小师弟正在搞女朋友……”正说着突然停住。
他知道他在顾及什么,说:“其实不用管我,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活。”
“章玉泽自杀了。”程小江突然说。
“自杀?”
“拿一根裤带拴在栏杆上,吊死了。”
“他这么想不开吗?”
程小江说:“我后来去见过他一次,问他为什么要盗剑。他告诉我,数千年前掌门林鹿渟修为超凡寿数过百,已是真正半仙。他认为这其中肯定少不了碧愁剑的功劳。”
“所以他盗剑就是为了修仙?”谢延秋不可思议,“他竟还信这些?”
“他年幼时目睹母亲遭遇车祸而亡,想来死亡在他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恐怖印象,所以一心想修成仙体,跳脱生死……”程小江也觉得好笑,“我查过他的记录,挣来的钱全买了保健品,其中还有好多是咱们自产的丹药,他是真的很怕死啊。”
“那为什么还自杀?怕死更该活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怕死,可更怕一个人孤独终老,师尊曾说过,要把他终身监禁。”程小江说着,落下叹息,“其实说实话,我都打算好了,等再过几年,师尊气消得差不多了,就把章玉泽放出来,在看管之下做些事,也算尽了同门之义。”
“可惜啊,他没熬到。”谢延秋道,“他一直都是这么自以为是,害了别人害了自己。”语气轻快又透着不甘。
他们边走边聊,说了很多事,最后在海边一处小房子前停住。谢延秋从没见过,应该是新建的。“这是哪儿?”
程小江缓缓道:“有些事该让你知道了,师尊当年救你只用了半颗妖丹。”
谢延秋屏住呼吸,直觉有什么事发生。
“剩下的半颗,师尊用来做了铸魂术。”程小江接着说,“用你的一滴血和孟萦的妖丹,孕育出新的生命。”
“什么?”这太匪夷所思了,谢延秋惊得说不出话,良久才道,“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邪术?”
程小江说:“正是那个被列为禁术的铸魂术。”
“这怎么可能?师尊最教条了。”
“他说,这是他欠孟萦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延秋无比动容,无论师尊表面上如何强硬,内心总是充满温柔。“可是……”他想起什么,“铸魂术发明至今,还无一人成功施展过吧?”
“我们查了很多文献和资料,在一本残破的手札里记载过一个成功案例,不过当时的情况跟现在略有不同,我们研判许久,做成之后并没有十足把握,所以一直没敢告诉你。”
“你们真的复活了他!”谢延秋激动得叫起来,心跳得厉害,仿佛要蹦出来。
“并不完全是,你可以说他是孟萦,但也可以说不是,他忘记所有前尘,甚至长得都不像原来的他了。”
谢延秋已经听不进去后面的话,急切道:“他就在里面?是不是?”就在这时,屋中传来动静,他悄悄趴在窗户往里瞧,一个秀颀身影坐在小桌旁,从侧脸看竟有几分像自己。
那人看着面前的甜点,笑了,拿着叉子挖出一大块奶油颇优雅地放到嘴里,然而那鼓鼓的脸颊和享受的神情简直和孟萦如出一辙。
他对程小江说:“替我谢谢师尊。”然后,推门而入,迫不及待地把人抱在怀里,热泪盈眶。
“你神经病啊!”伴随怒吼的是清脆的巴掌声。
他捂着脸,上下打量,棕黑的头发,和他相像的眉眼,生气皱眉时的气场……他终于明白程小江的话。
这是全新的孟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泪水划过脸颊,他笑着说:“对不起,我只是太激动了。”
“你谁啊?”
“我叫谢延秋,你呢?”
“孟小萦。”
“真好听。”
“真是个怪人,一进来就动手动脚又哭又笑,我的下午茶时间都被打乱了。”
程小江在门口抿嘴偷笑,小心转身折回,孟小萦被沈虹教养得十分霸道傲娇,这些日子他可没少受这位小祖宗的气,这下可有谢延秋受的了。
夕阳下,海风徐徐,吹散往事,也带来希望。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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