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C进去,大概会动心。(2 / 2)
转回身继续拾掇行李,本来就没多少,几分钟就收拾好了,黎净也还来了钱包。
徐可脑中回想起那个索沙尔士兵的激烈言辞,停下手里的事,忍不住问道:“刚才我被索沙尔政府军拦住的时候,拦我的士兵说来索沙尔的维和部队都是帮忙保护反政府军的——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黎净笑了笑,轻描淡写道:“你去问反政府军,他同样会说我们是保护敌方的人。维和和打仗不一样,打仗有敌人,维和没有敌人,只有任务。第九批赴索沙尔维和步兵营的任务是保护部队营区附近的难民营。”
“你休息吧,我要回营地点名了。”黎净走到门口,忽然一个转身又转了回来,“对了,你把我拉黑了?”
徐可怔了两秒,清了清嗓子掩饰窘迫:“啊……好像是。”
黎净抬手撑着门框,弯起唇角:“拉回来,你还欠我一顿外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黎净走了之后,徐可不自觉地盯着那面墙发呆。
因为他说的太具体了,徐可都能想象出来那个姿势。
他摇了摇头,抬起两只手同时在自己脸颊上拍了拍。三个月没干手艺活儿打发自己,憋出毛病了。
憋出毛病也不打算现在安慰小徐可——并不是没心情,而是如果今晚自慰,他一定会想到黎净。
进卫生间用凉水冲了脸,和联络官约好明早碰面的时间,打算下楼找个便利店买面包垫垫肚子。
沿着商街走了三家便利店,前两家货架都空了根本没补货,第三家还剩下一些食品,供挑选的种类实在少的可怜。
看着空荡荡的货架,徐可才真正意识到,正在索沙尔上演的不是一次小规模的失误交火,而是筹谋许久的内战。
不该只带两天的换洗衣服,现在回尼加群岛一趟可比登天还难。
来之前徐可查过,附近几个岛国之间的货币相通,银行卡可以通用,所以特意把银行卡都带着了。
拎着东西到收银台付钱,掏出自己常用的尼加群岛银行卡递给收银员,一刷,收银员抬起头,告诉他这张卡被禁用了。
索沙尔语本就不是母语,他怕自己理解错意思,重复道:“禁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收银员将他的银行卡翻到正面看了看,解释说:“尼加群岛因为公开支持索沙尔政府军,所以他们发行的银行卡在北部邦禁用了。今早刚出的禁令。”
徐可胸口一窒,接了收银员递回来的银行卡塞进钱包,突然留意到卡夹打头的显眼位置,那里放着一张他没见过的卡。
抽出卡片看了看,是张索沙尔首都发行的银行卡,卡片后面签名的地方还明晃晃地写着六位数的密码。
他顿时联想到黎净之前非要检查他的钱包。
想了想,将那张卡递给收银员:“刷这张试试。”
收银员操作后,朝他点头:“这张可以正常使用。”
果然。
徐可的心情有些复杂,提着吃的和日用品回了酒店房间,冲了澡,大字形瘫在床上。
身上每一个关节都累的酸软,就这么瘫了好一会儿,他转过身,扯来另一头的被子把自己卷上了。
第二天一早,联络官在酒店门口接上他,带他去郊区交火地点做报道。
路上途径几个哨卡,守军倒是不像昨晚刚进入境时碰上的那些,不会没礼貌地直接架枪指着人盘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索沙尔首都市区比徐可想象中繁华。雨下了一夜,现在虽然停了,天上仍是黑压压一片乌云,天与地的距离似乎被这些厚厚的云压缩了,在灰蒙蒙的滤镜下看车窗外鳞次比节的建筑物,有种喘不上气的压抑。
车开出了市区,越往郊区走,徐可越是讶异。
等到达了交战地点,讶异已经沉淀成了另一种平静但难以言喻的感觉。
他回手掏出包里的测光表,校队了数值,拿出摄像机对准烧的只剩下一层的焦黑车辆外壳,摁下了快门。
索沙尔市区光鲜亮丽,郊区却千疮百孔。
它的外表看起来更像遭遇了强地震——多数楼房都被炸毁了,好一点的还剩下钢筋骨架,毁得厉害的则只剩小山包似的瓦砾碎砖。
“十年前打内战时炸毁的,”联络官指了指那片废墟,又转过身指了指他身后的另一片废墟,“还有这些,全部都是。”
“因为这个地方处于南北邦的交界,到底属于反政府军管辖还是政府军管辖一直比较模糊,所以总发生小规模摩擦。”
“首都郊区治安差,自然也没什么老板在这儿投资,久而久之,现在就变成了‘无人区’,只有些工地往这里偷偷倒建筑垃圾。”
联络官叫谢尔夫,脸上的毛发颇为茂盛,脸颊两侧到下巴都长满了茶色的胡须。他眯起眼睛望着一眼看不到头的建筑垃圾,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头看徐可,刚要说什么,突然使劲拽了徐可一把。
徐可下意识护住相机,脚下站稳了,顺着谢尔夫的视线看去——有几个当地的小孩正在朝他扔石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孩子们躲在一块断墙后面,其中个子最高的那孩子见徐可发现了他,直接站起来高喊道:“杀光异教徒!”
最高的孩子也不过到一米二三,穿着不合身的成年人衣服,更凸显出营养不良的体格,衣服领口很宽,孩子高高凸起的锁骨上只有一层很薄的皮肤。
这孩子喊了两声之后,在地上捡起来一块石头,再度朝徐可扔过来。
他转过身保护相机镜头,后背不停地被石头砸中,某一下实在太疼,他回头去看,瞥见刚从他后背落下来的石头,有拳头大小,怪不得疼,砸脑袋上小命可能就交代了。
他们不得不小跑上了车。
谢尔夫踩着油门躲避后面疯跑的孩子,一直到了没人的地方,缓下车速,开口道:“现在的孩子们不算凶,十年前反政府军的那些孩子,长的还没有枪高,就自愿成为人体炸弹……”
徐可在郊区拍了一小天,素材够发一条视频新闻和两条图文稿。
回到酒店,他一一检查了拍摄的照片和视频,调整了照片顺序、剪掉废镜头,将素材传去总台。
酒店里网速很慢,还不稳定,他昨晚睡的太少,现在头疼,眼珠也跟着胀,可素材还没传完,看进度条至少还需要一小时。
他抬起手用食指点着太阳穴转着按摩,忽然感觉到后背上传来一阵锐痛。
可能是在郊区被那些孩子拿石头打的,他站起身走到了卫生间的镜子前,背过去脱掉上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扭回头一看,后背上一片大大小小的红色淤痕。
徐可拽下衣摆,拿出本子回床上盘腿写了几个选题,笔尖顿在纸上,他腾地坐起来,翻了翻床上乱哄哄的衣服,找着被掩埋在底下的手机。
本来想给黎净打电话,怕这人执勤不方便接,便打开了微信对话框,摁住说道:“你上次说的你们驻军营地附近的难民营,允许记者拍摄吗?”
两分钟后,黎净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不涉密,可以拍。我去接你?”
“不用……你发个位置给我就行……”
“来营地的路上信号一般,你不熟悉路,导航会反复掉线。就算你找到营地,你的车没通行证进不来,停在路边也不安全。”
一句话把徐可所有想到的点都给堵死了,他愣了愣,只好道:“好,那我在酒店等你。”
腿边儿张着的笔记本电脑发出一声提示音,素材传送好了。
把电脑和本子、证件都往边儿上推了推,徐可给自己刨出个地儿躺下,打算眯一会儿。
敲门声将他从睡梦中薅出来。
徐可一个激灵坐起身,下意识摸了摸嘴唇,看自己有没有流口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嘴唇是干燥的,还带着刚才小憩攒出来的热。
打了个哈欠,抬手蹭去眼尾的生理泪水,脚着了地,踩着酒店一次性拖鞋半天才趿上。
开门之前先问道:“黎净?”
“是我。”
把门打开后,徐可回头收拾床上的证件,看见自己的钱包时动作一顿:“我都不知道尼加群岛的卡在这儿被禁了,谢谢你的卡,钱过了这阵儿我立刻还你。”
“不急。你先用吧。”黎净说。
该拿的证件放包里,该换的镜头装好,再带一块擦镜头的镜布,都齐了,徐可低头扫见自己胸口印着的乌龟涂鸦。
这件卫衣不行,平时也就算了,干活儿穿实在是不庄重。
带的衬衫在包里压的都是褶儿,只能穿那件纯色的蓝色长袖上衣。
要在黎净面前脱衣服,徐可心里忽然有点犯别扭,拿着衣服进卫生间换更别扭。
做了片刻思想斗争,还是兜头把衣服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刚要换上那件蓝的,黎净忽然出了声:“等一下。”
他没等,长袖衫从头上套下来,打算穿好再转回去和黎净说话,没等他拽衣摆,黎净突然抓着他后背上的衣服往起一掀。
徐可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后背上怎么弄的?”
徐可还要拽自己衣服,黎净在那儿抓着他拽不动,也怕黎净把他目前唯一一件能穿出门的衣服撕坏,于是松开手回答道:“小孩丢石头打的。”
“我都没舍得在你身上留过印子。”
徐可困得迷糊的脑子被黎净这一句话通得活泛起来,一时间有点抓不住也捋不清过分活泛的情绪,迟钝半天才开口:“我说了,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黎净还站在他后面研究着他的背:“趴下,我帮你揉开,不然淤住会疼好几天。”
徐可下意识反问:“还能揉开?”顿了顿推辞道,“真不用。”
“趴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最终还是趴下了。
黎净下手的第一下他就后悔了,疼死了。
他挣扎抓住床柱要爬开,听见黎净轻笑:“你怎么每次逃跑都是往前爬?”
徐可不动了,他知道黎净说的是什么。
可能这两天太累,情绪跟着没力气起伏,他现在想起那晚他们做爱的片段,心里还挺平静的。
被另一个男人的性器官撑开的感觉太怪异了,那根东西的肉冠部分又大得惊人,囫囵塞进来,酸疼被拖成好几秒,害怕它继续往里钻,所以抓着床单本能地要爬开。
现在回想起来,并没有多疼,只是后入位他看不见黎净,更多的是对未知的恐惧感。
走神的功夫,感觉被按摩的后背没那么疼了。
疼劲儿弱了,困意又卷上来,他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偏过头,阖上眼皮。
肩膀似乎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软软的,还有点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可慢半拍回过头,看了眼黎净。
黎净的视线颇为专注地停在他的后背上,见他回头,才抬眼看向他:“怎么了?”
徐可没说话,脑中不断复盘刚刚的触感,实在觉着很像,问道:“你刚刚亲我了?”
“没有。”黎净压下来,凑到他耳边,“现在是在索吻?”
徐可蹭着枕头挪了挪脑袋避开那股热气:“别总逗我。”
他上了黎净的车,在车上一直在低头聊微信,和总台的人汇报选题。
几句话其实早就说利索了,他往上滑动对话条,佯装认真地在处理工作,只是怕一旁的黎净和他搭话。
黎净的手很宽,摁在他背上淤青的手劲儿也很大,当时没多余的想法,偏偏是现在,他想起那双手渗出一层潮湿的汗,死死抓着他的腰的触感。
唾弃了一下自己的欲求不满,忽然听见自己这头的车窗“嗡”一声降了下来。
一股阴冷的风突如其来吹在徐可脸上,他差点牙打颤,扭头看黎净:“冻死了,开什么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黎净道:“看你脸和耳朵都很红。不热吗?”
徐可心跳加快,嘴上镇静道:“不热。”
一只手忽然伸过来,他往后躲,后脑勺磕在座椅头枕上,那只手还是落到他的额头。
“没发烧。注意休息,不要感冒。”
他“嗯”了一声,接下来的半小时车程俩人都没再说话。
下了车,他们的位置在一个半山坡的高地,徐可一眼就能看见低处被土坎围着的密密麻麻的大片帐篷。
黎净和他说难民营有两个,四处看了看,在距离眼前这个难民营挺远的地方才看到了另一片帐篷。
徐可问道:“为什么要分成两个?合在一起管理不是更节约资源?”
“宗教不同。”黎净回答。
他们进去时,正好赶上北难民营里的一名当地年轻女孩去世,一身白袍的神职人员在尸体旁颔首诵经,女孩的父母正一边流泪一边用绳子捆紧女孩的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可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上前去询问是否允许他拍张照片,那些人忌惮地看了眼黎净,点了点头。
他注意到女孩腿上的绑绳可能不是某种宗教仪式,因为绳结打得丝毫不整齐,通通都是紧紧勒起双腿的死结。
父亲将女孩抱起来放进几块颜色各异的木板钉成的粗糙棺材里。
他们继续往前走,军医帐篷前有排着长队的患者,徐可还在想女孩腿上的绳子,他想到了原因,只是想不通会强暴十岁女孩尸体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于是问黎净:“在孩子腿上绑绳子是在防备谁?”
“防备南难民营的男性。土葬的位置离那边比较近,两个月前发生过一次这样的事。”
徐可一时怔住,没留神,被十分不客气地从后推了一把。
他回过头,看见推他的是个当地少年。
“删掉照片!”少年朝他嚷。
刚才葬礼时,这个少年也在那里,大概是死去的女孩的家人或者朋友。
徐可放缓声音,用当地话说道:“我不会删掉照片,没有战争,就不会有难民,世界应该了解你们的处境。”他抬了抬自己的相机,“我只是想帮忙。如果让你感到了恶意,我很抱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甚至不能等那女孩的父母哭完再拍摄,否则会损失照片的感染力。
少年盯着他沉默着。
徐可不知道自己能否说服他。这边的孩子普遍营养不良,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很多。
就比如徐可眼前的少年,身高只到他的胸口,看上去十二三岁,但可能已经十七八岁了。
他下意识去看少年的锁骨,还好,没有像他在郊区见到的孩子那样瘦成皮包骨。
“艾麦拉。”少年突然说,“她叫艾麦拉。”
说完后,他转过身往回走。
徐可一直目送着少年的背影,直到身旁的黎净问:“他说了什么?”
他侧过头看向黎净,迎上这人的视线:“去世的女孩叫艾麦拉。当地话里,艾麦拉是希望的意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素材拍得差不多,他们开始往回走,走到进出口,一个带着当地小孩儿的官兵站到黎净面前,利落地敬了军礼:“连长好!”
“你好。”黎净温和地应了,视线低下来看向他旁边及腰高的小孩儿。
没等黎净问,官兵主动介绍道:“这是我去市区采购日用品时遇到的孩子,叫阿布,爹妈都参军去了,生死未卜,阿布在路边乞讨,很可怜——咱们难民营不是接收这样的平民么,我就把他带回来了。”
徐可打量着这个叫阿布的孩子,阿布脸上的灰尘并不是蹭上去的一抹黑,而是长时间不清理已经涸成的黑色棘皮。这孩子头发很短,看不出是男孩女孩,眼睛很圆很大,褐色的瞳仁,眉毛和睫毛十分浓密,正略显害怕地藏在官兵身后,一双眼四处打量。
官兵的视线落到徐可身上,一旁的黎净开口介绍道:“这位是国内派来的徐记者。”
“徐记者您好,我是今年刚入伍的新兵,我叫庞宏艺。”
庞宏艺朝他伸来了两只手,徐可有点受宠若惊,不好意思像首长似的站直,就鞠了躬把手送上去握了握。
庞宏艺朝他笑出一口白牙,收回手牵起阿布,看向黎净:“连长,那我先带阿布登记……”
“等一下。”黎净道,“核实身份之前,带到军营先单独关起来。”
庞宏艺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盯着黎净,声音陡然拔高:“连长,这就是个六岁的孩子!”
徐可再次看了看阿布,外表看上去确实就是六七岁的样子,他心里模模糊糊要想起来什么,被黎净一句话把脑海中刚要拼出来的内容击得稀碎:“你怎么知道他六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庞宏艺:“他自己跟我说的!阿布父母以前教过他读书算数,还会说英语!”
说着,他牵着阿布的手往前让了让,低头用不大标准的英语问:“你跟这位叔叔说,你今年几岁?”
阿布仰起头看了看黎净,开口怯怯地说出了英语:“六岁……我今年六岁。”
黎净朝阿布笑得和善至极,抬头看向庞宏艺,语调冷下来:“带到军营,单独关在禁闭室。”
这回连徐可都觉着他有点不可理喻,这么点的孩子,被关起来得多害怕。
“黎净……”
他没想好措辞,就见黎净侧过头看了他:“这是我的工作,还请你理解一下。”
但庞宏艺是个火爆脾气,动了动嘴唇,视线突然看向黎净身后,紧接着一个箭步蹿过去,啪的站定敬礼:“教导员!”
“——连长不允许当地平民进入难民营!还要把这个六岁的孩子关在禁闭室!”
教导员看上去四十多岁,晒成了古铜色,加上身形削瘦,脸颊有些内凹,一笑起来脸上的皱纹一束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先是看了看阿布,然后充当了和事佬:“是不能直接进难民营啊。”说着他抬手拍了拍庞宏艺肩膀,“小庞啊,愣着干什么,你带这小孩先找军医做个体检。确定没有传染病,然后在难民营里看看有没有愿意照顾这孩子的独居老奶奶,让孩子跟她住一个帐篷。”
“等等。”
黎净看了眼教导员,在阿布面前半蹲下来,极其细致地将孩子从脚一点点摸到发顶,连自来卷的蓬松头发都仔细检查了,才松了口,“去吧。”
庞宏艺小声嘟囔了几句,说了什么徐可没听清,但看庞宏艺表情也能猜出来说的不是好话。
等着庞宏艺带阿布走了,教导员又笑眯眯地站到黎净身前:“五分钟后跟国内视频会议,我出来找你的,现在该去会议室了。”
黎净点了头,回头看徐可:“我们开会很快,几分钟,你等我一会儿。”
“没事儿,”徐可说,“我在附近四处转转,你去吧。”
他惦记那个叫阿布的孩子,问了进出口站岗的官兵去医务室的路,然后按照指路追了过去。
找到阿布时,女军医正在给这孩子抽血。
血抽完了,阿布乖巧地摁着手肘的止血棉球,嘴里哼起了童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布的嗓音稚嫩干净,童谣的曲调欢快简单,徐可听了一会儿,已经快记住这个调子了。
他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摄像机,想录一段儿阿布唱歌的视频,调好焦距,通过镜头看见阿布可爱的笑脸。
阿布开始哼唱第二遍,这一次低声哼出了歌词。
徐可端稳镜头,听清歌词时,他脸上的笑顿时凝住——那根本不是什么童谣,是安教圣歌!
庞宏艺还在阿布身旁守着,徐可放下摄像机大步走过去。
“徐记者,你怎么在这?”
“这个孩子有问题。”徐可说,“他刚刚唱的是圣歌。曲调我没听过,但歌词我在国外报道上见过……”
“啊?”庞宏艺疑惑道,“是在教堂祈祷时学会的吧。圣歌怎么了?”
徐可直接翻译出歌词内容:“他唱的是,羞辱你们的妻子,强暴你们的女儿,摔死你们的儿子,杀光你们邪恶的后代。只有我们才是真正的信仰,请你们挖好自己的坟墓,等待我们摧毁你。”
庞宏艺愣了愣,神色有些尴尬:“徐记者,你想多了,小孩子嘛,听着好听就跟着学了,不懂什么意思,再说大人说脏话小孩还跟着学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可感受到一股纠缠的无力感,想了想,他问:“会议室在哪儿?”
他一路狂奔跑到会议室,视频会议才刚刚开始,会议室门敞着,墙上大屏里的首长穿着正装制服,胸前的勋章多得吓人。
屏幕里的首长正在复述与反政府军代表、政府军代表的通话内容,门口一左一右俩人守着,徐可不好强冲,探头往里看了看,一眼就看见坐下也比别人高一块的黎净,他吸了一口气高喊:“黎净!”
不光是黎净,屏幕里的首长都停下了,屋里所有人的视线倏地集中到徐可身上,徐可只得继续看黎净:“急事!”
黎净看了他一眼,站起来跟坐长桌头位的领导说了几句,大步走出会议室,扯着徐可到一边儿:“怎么了?”
徐可一路跑过来,肺都要炸了,此时顾不上这些,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了阿布会唱安教圣歌的事。
黎净沉默片刻,问他:“那个孩子现在在哪儿?”
徐可道:“还在医务室。”
紧接着黎净便一阵风似的跑出去。
徐可在岳城美食街就见识过这人跑起来的速度,他没觉着自己能追上,打算走快点跟过去,一站直才发现岔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下速度更慢,他回到医务室时,黎净和阿布都不在那里了。
问了军医,军医说黎净抱起孩子往闲置的6号仓库那边去了,还说黎净看着很着急。
徐可有不大好的预感,问明白6号仓库在哪儿,将摄像机摘下来交给军医保管,捂着岔气的肚子跑起来。
这次跑了将近二十分钟,没想到6号仓库离这么远,而且因为是闲置仓库,越往这边走越没什么人。
一声孩子凄厉的哭嚎吓了徐可一跳,他加快脚步,终于看见军医说的那几个铁皮箱。
挨个找过去,在第二个空集装箱里找到了黎净。
黎净睨了他一眼:“谁让你跟过来的!”
他第一次听到黎净这么大声说话,脑子里嗡嗡的发懵。
顺着往下看,他看见被黎净压住的阿布,阿布的手腕脚腕都被军用扎带捆紧,声音已经哭哑了。
黎净充耳不闻,抬手掀开阿布身上的毛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可毫无预兆地看见阿布腹部横着一道成年人手掌长度的刀口。刀口是新的,完全没有长合,应该是做过了止血,但不流血的模样反倒显得更可怖,刀口上细密地排列着一条条缝线,看上去像一只狰狞的蜈蚣。
黎净的声音恢复成了平常的温和样子:“这孩子肚子里被人缝进去了东西。推的很深,要压一下才能发现,我当时没摸出来。”
徐可忽然想起联络官谢尔夫说过的话:现在的孩子们不算凶,十年前反政府军的那些孩子,七八岁,长的还没有枪高,就自愿成为人体炸弹……
他的嗓子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语言能力一下子退化了,磕磕巴巴地组织语言:“会是……什么?”
“要打开才知道。”黎净看向他,“医务室你知道在哪儿,去帮我管医生要麻醉剂送过来,我要取出阿布腹部的东西。”
见徐可还杵着,他补充道,“我学过急救,尽量不会伤害这个孩子。”
徐可按照他说的,原路往医务室跑去。
黎净收回视线,看向阿布的腹部。
他对徐可说了谎。
这种情况,他没时间等麻醉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让徐可去拿麻醉剂,是为了支开徐可。
黎净抽出军刀,一只手限制住阿布很困难,压下军刀去挑开第一根缝合线,却因为阿布挣动差一点豁进这孩子的皮肉里。
僵持了几分钟,徒劳无功,耳畔传来渐近的跑步声,听鞋子踩地的声响就知道来的不是官兵。
他看着回到他眼前的徐可,没等开口就听见徐可抢先说道:“一来一回要四十分钟……”豆大的汗珠儿从徐可额头滚到鼻梁,又被他一把抹去,“而且你不已经开始要割开缝合线了吗!”
“走,”黎净皱起眉,“别浪费时间……”
徐可:“是你别浪费时间,我想帮忙!”
黎净安静片刻,垂下眼继续看着阿布:“我力气大一些,我压着他,你能割断缝合线吗?”
“能!”徐可说。
黎净牢牢摁住阿布,他必须在施力的情况下一动不动保持同一个姿势。
徐可那双手不愧是用来摄影的手,很灵巧,没有耽误时间的犹豫,只用了俩分钟不到,便一一挑开了那些缝线,从中拿出了一个正方形的东西,巴掌大小——黎净认得出,这的确是个定时炸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擦一下屏。”他说。
徐可用袖子去擦炸弹液晶屏,血污被拭开,正在跳动的倒计时数字显示出来。
还剩下一百二十秒秒。
黎净来仓库的路上叫了拆弹手,但这个时间赶不及了。
他伸手去拿徐可托着的那枚炸弹,同时说道:“起来,跑!能跑多快跑多快!”
汗水汇到徐可的下巴尖儿,滴答落到炸弹液晶屏上。
眼前的徐可像一只矫健的小豹,撑着腿一站起来就蹿了出去——徐可抢走了那枚炸弹!
黎净松开阿布,一个姿势保持不动,站起来两只脚都是麻的。
他没想到自己会有追不上徐可的时候。
6号仓库后身是一条河,已经能嗅到水草清新的香味,他强忍着不通畅的脉络追在徐可身后,大喊道:“扔进水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可有生之年就没跑这么快过,黎净的命令在他身后响起,他条件反射地使出全力将手中的炸弹扔向水面!
脚下地震一般猛烈晃动,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见炸弹爆炸的声音,只看见水花噌的炸起来,飞得几乎有云高,冰凉的水砸过来,视野变作一团模糊的光斑,喉咙里涌上铁锈味儿,脚掌也被地面磨得火烧一般疼。
“徐可?”
黎净揽着他,他下意识抓住了这人的手臂,体温让他渐渐安下心,视力足足过了十秒左右才恢复,他转过身不由自主地抱着黎净。
差一点就死了,后怕现在才蔓延开,鼻腔酸涩,很想哭。
黎净的手一下一下轻拍他的后背,缓了缓开口:“得把阿布送去医务室。”
黎净抱起彻底昏迷的阿布。
徐可跟在他后面,等到进了医务室,把阿布送进手术间之后,他才说道:“我眼睛疼。”
黎净凑近看了看他的眼睛:“红了。是刚才被水压冲的,我宿舍有消炎眼药水。”
连长宿舍是单人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房间相当不隔音,外边营地里跑圈的战士喊的“一二一二”传到屋里还响得震耳朵。
徐可仰起头,黎净的手一只端着眼药水,一只扶在他的脖子上。
药水滴进来凉凉的,可是他总跑神去想黎净扶在他脖子上的手。
注意力集中在了那上面,就觉着脖子刺刺痒痒的。
尤其是被手掌下缘刮到的喉结。
特别想咽口水,又怕喉结动了黎净察觉。被察觉也没什么,但就是奇异地不想破坏此时此刻的气氛。
滴完眼药水,黎净抽了纸巾擦了擦他沿着眼角流下去的眼药水。
眼睛疼痛缓解了许多,徐可刚要道谢,黎净便问道:“刚才是打算替我去死?”
徐可摇了摇头,诚实地回答:“不到一秒的功夫,想不到那么多。”
因为黎净站着,他坐在椅子上,所以说话时他是仰头注视着这人的,视线不小心从黎净的眼睛溜到嘴唇上,无意识地被吸引,多停了一会儿欣赏这男人上唇标准的M形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着他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想偷偷撤回视线,却发现黎净笑得有点不对劲儿。
黎净歪着头,审问一样道:“看我了?”
滚烫的血液沿着脖子往脸上爬,这人往他面前迈了一步,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连长!”
徐可听出来这是庞宏艺的声音。
说不上是自己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气氛被人破坏有那么点不甘心,正当他要站起来,黎净忽然上手压在他肩头把他摁了回去,同时朝着门外道:“稍等。”
说完,黎净凑到他耳边,只剩气声说:“帮你揉淤青时的那个不叫亲,只是碰了一下。”
徐可瞪大眼睛,两腮倏地被一只手捏住,嘴唇被迫张开,黎净那张脸在他眼前放大,而后舌尖上感到一阵酥到头皮的含吮。
片刻之后,黎净放开他,丁点儿缓神的时间都不给他,直接面向门口,声音端的颇为稳重:“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阿布的伤口及时处理了,脏器没用损失,没有生命危险。军医给阿布拍了X片看骨龄,说他至少有十二岁了,是为了降低我的防备心故意说自己只有六岁的——连长,阿布是我带回来的,我的错,我愿意承担所有责任!”
徐可头皮还在酥,身上的热度也还没降下来。后劲儿太大,他拢紧腿生怕庞宏艺看出异样。
等着这俩人说完话,黎净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抬头看他:“晚饭后我要站哨,现在送你回去。”
这人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一本正经,搞得徐可想提都不好发作。
他跟着黎净走出宿舍楼,一抬头,迎着烧红的夕阳,一座巨大的战斗机雕像撞入视野里。
迷彩漆的机身,机头笔直朝上,一侧的机翼画着索沙尔国的国旗。
徐可猛地顿住脚,激动得差点破音:“你们营区里居然能看见战斗机雕像!?”
二战时期,索沙尔的空军力量空前强盛,这座雕塑是为了纪念当年牺牲的空军。和美国的自由女神像类似,是能代表索沙尔这个国家的标志性建筑。
“嗯,”黎净答道,“来的时候没看见吗?”
“我不走了,”徐可说,“能管你们宣传部门借个三脚架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想拍个延时摄影镜头拿回去给电视台作素材。
延时摄影就是把几小时甚至几天的录影放慢或者加快播放,多用在节目片花和纪录片里,最常见的延时摄影就是把从天黑到天亮的过程压缩成几秒钟的掠影。
有黎净在,脚架借得相当顺利,宣传员递给徐可脚架时拍了拍他的肩膀,欲言又止,忌惮着黎净,最后还是趁黎净被人叫走说话,把他拉到一边儿:“兄弟,拍完给我传一份行吧?”没等徐可开口,宣传兵又赶紧强调道,“我们不是不会,主要是手里事儿太多,拍这个,你也知道……太麻烦。”
徐可点点头:“你留给邮箱给我,我把原素材和剪好的都传给你。”
“不用,”宣传员摆摆手,“你把剪辑好的给我一份就行。军队内部用,绝对不商用,放心。”
既然不走,他便跟着黎净到食堂吃饭。
黎净餐盘里取的菜少得可怜,几口吃完后,明目张胆地看着他吃。
徐可差点噎着,只得抬头问:“怎么了?”
黎净单手托着下巴支在桌上,半阖着眼皮略显懒散地问:“你不愿意在人堆儿里吃饭只能吃外卖的毛病好了?”
经过提醒,他还特意确认一下自己此刻的感受,如实说:“军营食堂不吵不闹,还统一着装,我没感觉有不舒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扫了眼黎净的空托盘,鉴于见过这人的身材,徐可并不认为黎净吃的少是在减肥。
他想起自己每次刻意少吃的原因:怕耽误工作。越忙越得控制着少吃,吃多了会犯困影响效率。
是了,黎净一会儿要站哨。
走出食堂,每一个官兵路过看见他俩都会立正敬礼打招呼,刚开始徐可还觉着风光新鲜,走完一条长廊出来,已经见怪不怪了。
黎净走到装备房,拿过手机,往徐可微信上发送了一个号码:“宋麦收,你之前见过的教导员的电话。有事找他。”
交代完毕,他开始往身上穿防弹衣,军用防弹衣看起来格外厚,徐可好奇,抓起旁边放着的另一件想掂掂有多沉,没想到一下子没拿起来,差点闪着腰。
两手合力才把那件防弹衣提溜起来,他惊讶地看向已经穿利索的黎净:“这比五十斤大米都沉!”
黎净点了下头:“对,沉十斤。”
哨楼外表有点像电视台的信号塔,高高的铁架上托起一个窄小的板房。
能同时兼顾到日出和战斗机雕像的地点离黎净站哨的那座哨楼很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可支好脚架,调好角度光线,庞宏艺突然小跑着来通知他夜间天气,说是监测到百公里外的无人区沙漠刮起十一级大风,热风过境,预计凌晨十二点左右体感温度会上升。
这种夜间升温的情况他在尼加群岛时也经历过几次,没拿它当回事。
比起这个,徐可更关心黎净得站多久,跟庞宏艺打听了,庞宏艺说:“维和部队里除了新兵之外,都要站哨,哨楼6人一班,24小时轮班,每人站4小时,不过班长胃病犯了这两天都不舒服,连长只让他站两小时就上去替他了。”
那就是6小时。
刚好和他拍这条片子需要的时间差不多。
庞宏艺小跑着回了宿舍楼之后,徐可的周围静得只剩下风声。
他摁下录制按钮,开始专注望向拍摄画面。
那个宣传员说的不对,拍这东西不麻烦。但六七个小时,人得一直盯着。大自然是最没法控制的,一旦观察到光线不对,要立即做出调整,否则整条片子就报废了。
凌晨十二点没感觉到什么,一点钟的时候,徐可陡然感觉到扑在脸上的热浪。
风一过,额头当即热出一层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温度少说也得升了十度,二十六七度是舒适,三十六七度可就不是了。
他想起自己身后的哨楼,哨楼上有一位看似无限风光的连长,穿着三十公斤的防弹衣,顶着夜里诡异回升到三十六七的气温,要站六个小时的哨。
他穿着长袖都觉着受不了的闷,可哨楼上的黎净穿的是比大米还沉十斤的防弹衣。
热风吹过来,脖子后的汗凝成了一溜儿。
两个月没打理的头发长了,发尾刺刺地扎着脖子,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根收纳数据线的皮筋,把脑后的头发扎成一个小揪儿。
只剩飞机雕像广场的灯亮着,光线趋于稳定,徐可回过头看了眼哨楼。
太远了,只能看见哨楼铁架的乌黑色轮廓。他眯起眼尽力去看,依稀能看见板房前的人影。
芝麻粒大小的影子,意识到那是黎净之后,心里突然有什么东西管不住地往外冒。
被吮过的舌尖还记得黎净嘴唇的触感。
比他想象中要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人为什么总拿他解闷!
不是已经明确地拒绝他,说清楚了不要他、也不愿意承担他的感情吗。
他深呼一口气,发觉更难受的,是他那无望的感情似乎陷得更深了。
一想到跟黎净没戏,就像被挖走了一个肾。
操。
后半生都得靠另一个肾进行高负荷排毒工作了。
什么破比喻。
他吐槽完自己,低下头看向镜头。
索沙尔北部邦某小镇。
才早上七点半,太阳就已经毫不客气地洒下一地酷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地面的砂砾隔着鞋子也能烫到脚。
莫尼姆的一只皮鞋上沾满血污,他的几个手下押送着一个被打的半死不活走在他前面。
房门打开,那个眼睛都肿得睁不开的人被手下一把推进屋。
莫尼姆是个左撇子,踹人时也总觉左脚更使得上劲儿,所以他只有左边的皮鞋沾上了地上这人的血。
他用饶有兴致的目光打量这个奄奄一息的中年男子。手机在这时响起,他扫了眼来电号码,接通电话。
那头简短地说了什么,莫尼姆神色并不显得高兴,挑了挑眉道:“阿布活下来了?”
“——你的意思是说,阿布失败了,没有杀掉任何一个北难民营里的异教徒,还浪费了远比他的命更值钱的炸弹?”
侧躺着的男子突然开始抽搐,紧接着大口大口地喷出了几口血。
血液溅到莫尼姆的裤管,莫尼姆叹了口气:“阿布知道自己的职责,我相信他会完成自己的任务。”
挂断电话,他低头看向自己裤管上的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地上的中年男子身穿着安教的神职人员长袍,半小时前,莫尼姆如常参加早课诵经时遭到对方的刺杀,不过刺杀并不成功,这名刺杀者还没走到莫尼姆面前就被他的手下制服了。
“你是政府军的人?”莫尼姆问道,“我们都是为了工资,你何必搭上命?”
“为了工资?”
那人努力把眼睛睁开一道缝,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你们屠杀妇女和小孩也是为了工资?你们这些人通通都该下地狱……”
莫尼姆拿过手下的枪“砰砰”两声打在他的腹部,痛呼止住了咒骂。
“剃光他的头发,”莫尼姆说,“砍掉他的头。”
“不——”
哀叫声陡然变得尖利刺耳。
政府军里基本都是和平派信徒,信仰灵魂依附在生者的头发上,被砍去头颅的人无法受到真神眷顾。
走出屋子,莫尼姆抬手遮了下太阳,手下朝他递过来另一部手机:“政府军萨瓦将军找您,一号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拿过手机,换了一副态度,显得颇为语重心长地和电话那头的萨瓦说道:“联合国那些人,你忘了他们以前做过什么吗?那些国家派过来的都是一群土匪,抢劫我们的商店,强暴我们的女人。我亲爱的弟弟,我们的国土绝不允许外人来践踏!”
索沙尔首都,市区中心酒店。
傍晚七点。
徐可盯着笔记本电脑传素材的进度条,传送变成了0k/s已经有一分钟了,今天网速格外差劲。
他抬手揉着太阳穴,开始为另一件事发愁。
车的油箱快空了,然而附近十公里的加油站他跑遍了,都没有汽油。
这条街上的几家便利店今天也齐齐关门不营业,徐可特意站外头往里瞄了瞄,他们不营业的原因可能是货架已经完全空了。
他上一顿饭还是在维和部队营区的食堂吃的。
算起来,已经饿了一个白天了。
素材传了整整十二小时,总是反复卡住,到现在什么也没传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再次看向电脑屏,忽然嗅到一股不知从哪儿传来的焦糊气味。
正纳闷,站起来去查看,猝然听见窗外“轰”一声响!
响声很沉,脚心被震得微微发麻,这声响和徐可认知的任何声音都对不上号。
窗户这边依然如常,他看不到异常,那么响声的来源应该在酒店另一侧。
徐可穿上T恤想出去看看,联络官谢尔夫在这时给他打来了电话。
谢尔夫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急迫:“徐,你没事吧?”
“我没事。”徐可说,“怎么了?”
“政府军与反政府军在你们酒店附近发生巷战,我马上……”
谢尔夫的声音戛然而止,听筒里只剩电流“滋啦滋啦”的响,徐可“喂”了两声,把手机拿下来一看,手机信号格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政府军与反政府军在酒店附近发生了巷战。
意识到他听见的“轰轰”怪声是交火开炮声之后,他的心脏整个悬了起来。
他发现自己不大擅长等待。
甚至没法冷静地收拾东西,检查证件。
他的手指微微发抖,想着自己如果就这么死在这所酒店里会怎样。
他的父母都已经去世,在世上的亲人只有小姑和表弟。
他有一份热爱的工作,虽然没做出什么名堂,但每一个采访任务都认认真真地尽力完成了。
如果说还有什么特别的遗憾——他的脑中闪过昨晚哨楼上站哨的黎净。
深呼吸平复了情绪,起身把存着延迟摄影镜头的存储卡放进铝合金收纳盒里,铝合金足够结实,即便他人被炸碎,存储卡也能没事。
那个镜头不容易拍,没了怪可惜的。
应该给小姑写一封信,可是他怕小姑担心,来索沙尔的事儿都还没敢告诉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爸徐振就是死在索沙尔。
徐振也是维和部队官兵,忘记问黎净认不认得他爸了。
徐可手上一直握着没信号的手机,时不时看一看,数不清看到第多少次,依然是没信号,他抱着一点侥幸,点着通讯录上的那个“J”播了过去。
侥幸破灭,打不通。
半小时后,房间门板被敲响。
徐可第一次觉着谢尔夫那满脸的胡子是如此亲切。
谢尔夫省略客套话,直奔主题:“现在索沙尔形式严峻,首都全境的信号全部中断,我之前联系过几个中国留学生防备这种情况,有一个随时愿意为你提供住所的留学生。”
“我先送你过去,你在他那儿待到市区停火。”
酒店窗户没看见的景象,徐可透过车窗的的确确地看见了。
炮火炸开的瞬间像一团巨大的橙色火焰,火焰散在夜幕中,与夜色融为一体。
车窗紧闭,依然能嗅到无处不在的硝烟味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尔夫送他到了距离酒店一小时车程的别墅区。
徐可没想到还有留学生会租住在索沙尔的富人区。
正纳闷这个好心又有钱的留学生是何方神圣,别墅玻璃门一开,徐可傻了眼。
——柳重。
他的高中同学。
叫他去了教学楼顶层的杂物室,等在杂物室和其他人一起揍他的那位篮球队长。
柳重和高中时没什么变化,只有肤色在索沙尔待的晒黑不少。
还在留学,按年龄算可能研究生读完了在读博。
柳重看见他并不惊讶,大概早就知道要收留的中国记者是他。
谢尔夫还有一堆事要处理,徐可不好再给他添麻烦,道了谢送他上车,临着要把车开走,谢尔夫降下车窗跟他强调:“市区停火再联系。”
徐可点点头,原地杵了一会儿,转过身硬着头皮推开了别墅的玻璃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刚进屋,柳重递给他一瓶矿泉水,语气颇为热情:“喝水。”
“谢谢。”
徐可拧矿泉水瓶留意听了瓶盖旋开时的“咔哒”声,确定这瓶是没拧开过的新矿泉水,才敢喝。
——毕竟柳重是王子硕的朋友。
王子硕实在给他没留什么好印象,这人给小晏下药的事儿他还记着。
略显拘谨地坐到沙发上,徐可掏出手机,依旧是没信号。
“信号不会这么快恢复的,”柳重说,“在等很重要的电话吗?”
“算是吧。”徐可敷衍道。确切地说应该是想打给很重要的人。这个时间黎净在干什么?训练?吃晚饭?开会?还是和同事聊天?
多想了一会儿,就听见柳重问:“你谈恋爱了?男的女的?”
这个问题别人问徐可大概不会觉着那么刺耳,他抬眼看看柳重:“你说呢?”
也明白柳重收留自己,自己还竖起一身敌意不合适,他又道,“没谈恋爱,素材没传完,着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可……”柳重站在徐可面前,支支吾吾的,“虽然过去这么多年,我觉着我还是有必要跟你道个歉。其实当时是子硕告诉我的……说你喜欢我,子硕一直在起哄,我那时脑子抽筋,害怕被当做同性恋……”
徐可听得头都大了,强压着火朝柳重摆了摆手:“这么个破事儿,我不想上纲上线的,但我没法儿装作它没发生,也不想原谅你。”
顿了顿,“不过还是谢谢你今天收留我。”
维和部队营区里,一样信号中断。
可以靠专用的卫星信号和国内联系,但无法联系同样无信号的索沙尔境内人员。
几个会议连轴转下来,黎净一边要记住会议要点,一边担心徐可,到了晚上熄灯时间,脑子快要炸开了根本睡不着。
第二天早上7点,通讯中断的第12个小时,信号终于恢复。
黎净下了早上的体能训练之后才得到的消息,跑回宿舍去拿手机,上面已经攒了十来个未接来电,都是徐可打的。
他回拨过去,徐可可能刚好在摆弄手机,电话“滴”都没“滴”就接通了:“黎净?”
黎净:“在哪儿?我去接你。”
“不用,一个中国留学生收留我了,等市区停火我再回去重新找酒店就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黎净打断道:“你在哪儿。”
徐可住的是别墅三楼的房间。
但这房子有个问题,除了大门之外,屋里的房门上都没装锁头,包括卫生间。
就算他不是女孩,卫生间没法上锁也怪犯膈应的。
何况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他总觉着柳重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三十多度的天气,一动不动都闷出一身汗,他抬起胳膊嗅了嗅自己身上的汗味儿,又跑到镜子前照了照,头发支楞巴翘的。
怎么也得洗澡洗头发,黎净一会儿来接他,他不想让黎净看见他这副尊容。
而且刨除个人原因,这种形势下,确实是去维和部队营区待着更好,给国家添麻烦怎么也好过给留学生个人添麻烦。
好饿。
徐可站到浴室的花洒底下,揉了揉胃。
昨晚到柳重这儿都晚上十点了,他没好意思管柳重要吃的,直接上楼睡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去部队营区的路上曾经路过别墅区。
认认真真回忆这段路大概走了多久,无奈实在记不起来,坐别人车上还能多记些路,坐黎净开的车,脑子不是正常状态。
挤出洗发液搓好了头发上,站到花洒下冲干净,忽然听见咕噜噜的叫声。
他的肚子在叫。
洗的差不多,打算顺带着把满地的水收拾干净。抬手关上花洒,忽然听见渐近的脚步声。
浴室的门一下子被推开,柳重就这么直接走进来,没头没尾地说道:“我总能想起来当年骂你……”
徐可愣了愣:“你不光是骂我,还带着人把我好一顿揍……”沉默片刻,意识到自己光溜溜的,他有些别扭地不知该转过去还是怎么的:“你非得在我洗澡时不敲门闯进来说这个?”
“小可,我昨晚就想和你说,但看你太累了……”
徐可被柳重这一声“小可”叫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还不如像高中那时候往他身上砸篮球呢。
屋里浴室面积颇为宽敞,徐可瞥了眼门口挂钩上的浴巾,想要拿浴巾把自己先围上,刚迈了一步,柳重突然往前一横挡住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可,我这些年谈恋爱……那方面一直不算和谐。能硬起来,但很难射精。”
说着,柳重突然把自己身上的睡衣兜头脱了:“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我没跟男的做过……我想试一次。”
徐可瞪大了眼睛,没料到柳重会抽风脱衣服——高中时柳重打完篮球也经常脱掉球服光着上身。
他视线不小心溜过这人上半身,应该是有刻意锻炼,这人身材比高中时更好,可是此时他想到的却是另一副曾经出现在他望远镜镜头里的身体。
略作比较,他得出结论:根本没法比,黎净最好。
“滚开。”徐可将自己的视线卡到柳重脖子以上的位置,“我要穿衣服。”
“小可……”柳重腻腻歪歪继续往前凑,手伸到裤腰上眼看着要脱裤子。
徐可忙道:“你要是敢脱裤子我就踹死你。”
总不能光着身子和柳重在浴室打起来,正僵持着,浴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黎净身穿一身整齐的迷彩军装,额上被汗水点缀出一层薄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浴室中满是水汽,站着完全赤裸的徐可和光着上身的柳重,黎净只怔了片刻,便彬彬有礼地笑道:“这里面积太大,你们可能没有听见我敲门。”
说完他看着柳重,“门锁我没有破坏,不经允许撬开了,见谅。谢谢你照顾徐记者。”
说着,黎净面色如常地看向徐可,“穿衣服,我们走了。”
柳重:“等一下……”
徐可一点儿也不想等,快步绕过柳重,走到门口和黎净擦肩而过,莫名感到了心虚,总觉着背脊一阵一阵地凉。
抬头瞄了眼黎净,黎净没看他,仍笑容款款地在和柳重说话。
徐可穿好衣服,往门口走时听见柳重又喊了一声:“小可……”
“那就先这样,”黎净截住了柳重的话,“需要帮助随时可以来营区找我,过几天国内会派专机过来接你们回国。”
徐可忽然反应过来,黎净身上穿着维和部队的军装,不可能做出过激的举动。顿了顿,他又想,为什么自作多情地觉着黎净会过激?
车驶回营区的路上,黎净一直没跟他说话,气氛变得微妙起来,徐可不怎么认路,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黎净走的不是回营区的路——车被这人开到了一个四周都是半人高荒草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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