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一只小狗（1 / 2）

('李郁川睡得很熟，一夜无梦，身体完全放松了下来，他很喜欢回到老家的感觉，什么都不用去想，像回到小时候无忧无虑的时候。他睁开眼睛，觉得脖子有点儿痒，想要伸手抓一下，却发现手也动不了，胳膊被什么压制着，李郁川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点儿，视线慢慢开始聚焦，房间还是那个熟悉的房间，身上的棉被也是姥姥亲手缝制的床罩，从被子里看到毛茸茸的一颗脑袋，正靠在自己的颈窝，大概是要醒了，对方靠在自己身上蹭了蹭，所以才会觉得痒啊。

对了，徐宣昨晚发烧了，现在不知道好些了没。李郁川想伸手摸摸徐宣的额头，但是手却抽不出来，已经不是第一次在想这个问题了，这孩子为什么力气会那么大，这让李郁川对自己的身体素质产生了怀疑，不过他不会花太多时间在这种问题上纠结，就只是抬了抬下巴，隔着细碎的刘海，碰了碰徐宣的额头，果然像他说的一样，已经退烧了。

李郁川安心地想要继续睡，可上班形成的生物钟，已经规律地叫他没办法睡懒觉，身体又被眼前人这么抱着动弹不得，李郁川试着轻轻推了下徐宣来摆脱桎梏，没想到对方就也跟着醒了。

“你醒了啊，抱歉。”

“嗯……”

半梦半醒的徐宣似乎还没搞清楚眼前的情况，身体动了动，两个人的腿交缠在一起，李郁川觉得这姿势有点儿奇怪，就用膝盖借力往后退，可这一动，却感觉碰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地方。

“啊…哈……”

“对不起，我不是，不是故意的……”

在差不多身体中段的位置，有些滚烫鼓起的东西，李郁川也是个成年男人，不会不知道那是什么，徐宣也彻底清醒过来了，他的脸又重新染上了火烧般的红色。怎么会这样，徐宣窘迫地想拽被子，可这一下又蹭到了李郁川，不知道是手还是膝盖，他只感觉到碰到了对方，身体却更加灼热难耐了。

“我…我……”徐宣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怎么能在李郁川面前这样呢，他慌乱地往前摸，正好拉住了对方的肩膀，“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徐宣忍不住解释，他怕被李郁川觉得奇怪，怕会被他讨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事儿…年轻嘛…这是身体健康的证明……”李郁川拍拍捏住自己肩膀的手，想叫对方放松些，但安慰的话讲完了，他却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李郁川还没失忆，还记得这个男孩拿着自己的围巾喊着自己的名字干过什么事儿，自己也感到头脑发热了。此刻李郁川慌张地穿上拖鞋，连左脚右脚都差点儿弄错，好在徐宣是看不见的，“起床吧，今天咱们去逛庙会。”

徐宣看不见自己的模样，可他现在身体的温度，和发了高烧一样，脸红得要熟了，身上，被子上，全都是李郁川的味道，越是不要想，就越是控制不了自己，等房间安静了好久，徐宣才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穿好衣服，摸索着拐杖在房间里转了一会儿，重新走出了房间。

乡下的早晨比城市中来得更早，尽管是冬季，人们也会早一些起床，外面传来一阵阵鞭炮的响声来，徐宣已经很多年没体验过这样的年了，小时候去外公外婆家时倒是也有过类似的感觉，但好像也远不及现在热闹。

两个人走在拥挤的街道上，周围都是赶庙会的人和小摊贩，徐宣感觉到身体被挤来挤去，周围有炮竹爆炸后残留的烟气，同时又有一阵阵甜丝丝的气味儿混杂在其中。

“给你，糖葫芦，哈哈。”

手里又被塞了东西，糖人，炸串，这次又是糖葫芦，李郁川走了一路就买了一路的小吃，徐宣觉得自己好像真被当成小孩子照顾了，可李郁川塞什么过来，他都还是欣然接受。

“不要都给我了，你也吃。”徐宣拽了拽李郁川的胳膊，把手里的东西往前递，对方就握住了自己的手，咬下了一颗滚着糖浆的山楂，徐宣看不见，可他感觉到这姿势是很亲昵的。

“挺好吃的，你再吃两个。”

一边咀嚼一边讲话的时候，李郁川的口齿会变得没那么清晰，但听起来很可爱，徐宣连这一点都觉得喜欢。他点点头，继续跟着李郁川往前走，似乎越往前，人就越多了，连步子也只能用挪的，周围的人声也越来越嘈杂，有不知名的音乐循环播放，空气里满是香烛燃烧的味道。

“虽然不知道你信不信这个，每年过年，我家这里的人都会来这庙里上香，你就当求个好彩头吧，喏。”李郁川点燃了三根线香给徐宣，又点燃了三根给自己，他也不算是什么虔诚的信徒，只是从小就每年都会被带来这儿，算是一种习惯了。拜了拜神明，把香插进香炉里就算新的一年开始，李郁川转身想帮徐宣插香，可是看对方仍然高举着那几根香，紧闭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又拜了拜，才叫李郁川把香拿走。

“你许什么愿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希望舅舅一家都身体健康，希望李郁川也健康开心。”

“怎么还帮我许愿了，没有关于你自己的。”李郁川笑了，觉得徐宣可能真的不是个人类，是什么天使啊，童子啊，不小心从天上掉下来的小精灵。

“你们都好，我就好。”

“说反了，是你过得好的话，身边的其他人才会好的。”

徐宣怔了怔，好像没揣摩清楚李郁川话里的意思，他一向做的都是不要成为别人的麻烦，从来没设想过，自己幸福的话，身边的人才会幸福。他有什么了不起的能做到这一点呢。

“嗳，巡游过来了，我带你去看。”

烧完了香正好就是节场游行的时候，李郁川拉着徐宣快步走，想要带他去前面一点的位置，可这巡游来之前大家就已经在街边占好了位置，冰天冻地的温度里，也不会退让一点儿，听着热闹的唢呐和锣声阵阵，却看不见什么，李郁川有点儿泄气。

“下次我一定带你早点儿过来，这人太多了，除非我长到两米，不然都看不到。”

“高一点儿就能看到吗？”

“是啊。”李郁川话音刚落，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对抗着重力升了起来，徐宣竟然直挺挺地把自己抱了起来，再怎么说他也是个身体健康，将近一百八十公分的男人，对方竟然一下子就把他托举到腰的位置了。

“嗳你…放我下来，不重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重，李郁川你比钢琴要轻很多。”徐宣真的觉得李郁川不重，能轻易地抱起来李郁川，甚至还抱着对方的大腿，又往上举了举。

“我虽然不知道钢琴有多重，但是我知道自己有多重，放我下来。”李郁川自从幼儿园毕业就没被人抱起来过了，怎么感觉自己在徐宣面前，都变得娇小了，他拍了拍徐宣的肩膀，对方却抱着他往前走了两步，还往游行的方向转了一点角度，贴心得不得了。

“不放，我想让你看到。”

“那就一分钟，一分钟放我下来，咱们还要去帮姥姥买东西。”这好像是徐宣头一次不听自己的话，提出反对意见，李郁川更拿他没办法，只好应允下来，

“嗯。”

画着夸张妆容穿着彩色鲜艳服装的装扮者一个个从面前走过，李郁川绘声绘色地给徐宣描述着发生了什么，哪个神仙翻了个跟头，哪个神仙又抢了前面小女孩的糖，逗哭了孩子之后又还回去双倍，叫小孩子又笑出来，哪个角色太恐怖，李郁川就一句话略过不给徐宣讲，虽然李郁川已经长大了，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对庙会游行感兴趣，可一点一点讲给徐宣听，看他因此而高兴的表情，李郁川也觉得自己好像也回到小时候了，所有平常的东西，都重新变得新奇有趣了起来。

一整天就在外面闲逛，到了下午五点，太阳已经完全不见踪影，天渐渐黑了下来，也慢慢变冷了，李郁川拉着徐宣走上回家的路，觉得这场景好像有点儿熟悉，渐渐习惯了在夜晚之中，两个人结伴走着，仿佛这世上就只有他们俩存在似的。

“今天要是没遇见我三叔叔，应该能早点儿回来的，你冷不冷？”

“没事，我不冷。”

“你昨天才刚发过烧，我怕你又生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的没事儿了。”

“欸，有只小狗儿。”

眼前突然出现一只毛茸茸的土黄色小型犬，看上去是附近哪个人家养的，见到李郁川他们路过，就摇着尾巴凑上来。

“徐宣，你喜欢小狗吗，要不要摸一摸？”李郁川看到小狗已经翻着身子对他们露出了圆圆的肚子，想着是安全的。

“嗯，我想摸摸。”徐宣被李郁川温热的手引导着，去触碰那只毛绒绒的小生物，他很久没摸过小狗了，但在他的印象里小狗很可爱。

“我小时候有一次跟着路上的小狗走，想要和它玩儿，结果迷路了，好久才找回家，还被姥爷训了一顿。”李郁川也蹲了下来，看着小狗圆滚滚闪着光的眼睛，莫名让他联想到徐宣。

「砰——砰——砰——」

不远处突然传来几声巨响，小狗被惊吓到，快速跑回了自己家里，大概是又有人在燃放烟花了。不像李郁川能先于耳朵看见天空中划过的光点，冷不丁地在安静的时候，突然传来巨大的震动声，徐宣被吓了一跳。

“没事儿吧？是有人在放烟花。”

“没事儿……狗狗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宣只感觉到手里温暖柔软的触感消失了，不知道小狗去哪儿了。

“小狗回家了。”

李郁川隐隐约约觉得徐宣脸上有点儿失落，外面的烟花声也越来越响，他从包里翻出了一只有点儿丑的毛线帽，是姥姥从柜子里找出来的，因为不太喜欢款式，李郁川一直没戴，他踮着脚把帽子戴在了徐宣头上，将他冻红的耳朵捂得严严实实。

时尚的完成度果然在于脸，这丑帽子怎么徐宣戴了都会变好看，李郁川看着徐宣还不明所以的样子，夜晚之中的烟花升起坠落，片刻的光亮在徐宣的侧脸投下阴影，李郁川拍了拍对方的手。

“我们也回家吧，你的手都冻僵了。”

这个夜晚也过得平静又安详，乡下的夜晚也开始得更早一些，吃过晚饭，放过烟花的人们也早早睡下，因为早上那事儿，徐宣谨慎地抱着被子缩在床的边缘，几乎就要掉下去了。

“你往里面点儿，床很大的。”李郁川拉了拉徐宣，对方才稍微往床的里面挪过来一点儿。

李郁川无声地笑了笑，觉得自己像个要逼美人就范的恶霸，“今天看你很喜欢小狗，怎么不养一只呢？”

“大概十岁时候，我们有去申领过，但那时候我还不太擅长自己一个人出门，总是会不小心踩到小狗的尾巴，或者拐杖敲到小狗，做我的小狗的话，不能像别人的狗一样，肆意地奔跑玩儿，只能守着我，做我的小狗太可怜了。”徐宣脸上的神情黯淡，可还是温和地微笑着，每每回忆起过去的时候，徐宣好像都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李郁川总会忍不住去心疼他，为什么人世间会发生这样的事儿呢，凭什么倒霉的事儿要发生在好人身上呢。

“好吧，不过没有小狗，你自己也能走路，已经做得很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郁川你总是安慰我。”

“我说的是事实啊，别想了，睡觉吧。”

“嗯。”

李郁川拉着棉被，蹭到了徐宣的手，对方的手还是很冷，他下意识地把对方的手给一起塞进了被子里，本来已经闭上眼睛了，可枕边又开始窸窸窣窣，徐宣似乎又往自己这边靠近了许多。

他没有动，睁着眼睛看对方要干嘛，又过了一小会儿，似乎是确认李郁川呼吸平稳了，徐宣的手慢慢往自己的身侧移，小心翼翼地像前一天晚上一样，抱住了自己。

这……

为了避免再次发生早上的事情，李郁川翻了个身，自然地往一边挪了点儿，这次他看徐宣的手，可怜巴巴地缩了回去，有点儿于心不忍，但是李郁川心一横，意志坚定地入睡了。

不知道过了过久，半梦半醒之间，好像那男孩又埋在了自己怀里，像小狗一样拱来拱去的，李郁川困倦的很，顺势带着被子就把人搂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