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学学人渣们的逻辑吧(还有一些想说的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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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周礼群好热,他敢肯定自己的脸已经小火煎红了,他听着姐姐最得心应手的荡夫羞辱,珍珠白瓷片似的五指捂着嘴耸动着肩膀大笑,快乐地前俯后仰,妥帖的黑发一片凌乱。

向洋洋那种老女人,哦韩谭,他们都爱我,我不缺爱,挥挥手就能无数人争先恐后上任。

失效了,连这也失效了,姐姐从神坛摔下来,原形毕露,真的很一般,长相也一般权势也一般,拿什么禁锢住他呢。

他真的,真的,真的要彻底自由了。

“你在说自己吗?我被谁上当不当公交车那又都是其次的,我最大的丑事,就是像个傻逼一样和你乱伦,”他含情脉脉地按住女人的肩膀,举着针管,像个认真又太忙碌的小护士,“所以,你就为了我去死好吗,姐姐。”

那极光闪蝶般精美而脆弱的脸孔越凑越近,睫毛颤动,热气像回音一样弥漫,笑声却依旧小小的,轻轻的,满溢诱哄的甜蜜:“姐姐你不是,自诩最希望我好吗?为了人家的前途,死不行吗?”

“不用担心,我已经把燕平的房子过户给小侄女了,也和院长打过招呼了,我是个好舅舅的,我愿意的,我对他们很好的,我会对他们很好的。”

“你在说什么……”周红嗓子痒痒的忍不住发出咳咳的声音,又不断吞唾沫,好像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胃实在难以消化那碎牙齿抽疼起来了——周礼群你他妈的能不能别笑了,你根本不是这个人设好吧!我求你哭吧!

她其实多么熟悉那些阳光下的孩子啊,生来就有了一切,聪明,乖巧,在花园中奔跑,他们身上不落尘埃的香风,天使般的脸蛋,他们咯咯地笑,咿呀背着唐诗,啊,上流,精英,他们总是让人亲了又亲。

可是老家那所泥巴糊的三室宅子里,母亲像风一样没有声息地飘过,父亲被压弯如稻穗的影;缄默的弟弟,低着头,不透露他猫一样夜里明亮、日里黯淡的琥珀眼睛,如此抵触,怯弱,警觉,不合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前途?杀了人你还有什么前途可言,我们这样的人,我们这样泥巴里出来的人,谁会替我们背书,上等人的纸醉金迷,灯红酒绿,兄弟哥们,都是假的,轻易离你而去,钱!他们只认钱!你的订婚宴会上我不是——”

她从上次就知道周礼群劲大了,想活命,任弟弟牢牢扣着肩膀,连话都不能说完被他打断。

“前途,我正轻松愉快地走在大路上呢,我健康,我自由,整个世界展开在我面前,漫长的黄土路可引我到我想去的地方,从此我不再跪求幸福,我自己就是幸福。”

自始至终周礼群的语气没有变过,不暴戾,不声色俱厉,只是淡淡的不耐烦。

“喂,周红,你不是特别希望我好吗,辍学也要供我,把我扇得冒鼻血都要我考大学,我按你说的特成功了,现在只需要你去死你都不愿意吗,你算什么好姐姐啊。”

可惜周红好像耳聋似的,只是一个劲地重复:“不要毁掉自己好吗?小二,我们可以用更好的解决办法的。”

处刑前的人道主义的闲聊可不是为了得到这样的反应的,周礼群眯眼打量周红,突然露出不屑置辩的冷笑。

没意思。

“如果你这样说,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靠!”谁知女人一撩头发,boss狂暴了似的剽悍地踹了桌子一脚,她真的发飙了,青筋暴起地吼起来,“你上学为我上的吗傻逼!我究竟得到什么好处了!妈的我究竟哪里得罪你了!是我是动你了床上享受的是你床下便宜的还是你!然后只会像个精神病一样疑神疑鬼自怨自艾没个笑脸,说话说一半谜语似的完全不能正常沟通,想和你有正常情侣的对话比登天还难我有这么多正常的男人我不去草我为啥要草你他妈的谈谈谈谈你妈和你说话降智一个大学教授白读了那么多书……”

“……我精神病?我没个笑脸……我不能正常沟通……我降智?”男人轻启唇瓣重复着,面容却慢慢扭曲了,身影越来越动荡了,游魂似的越来越不安了,好像什么东西在逼近他,弥天盖地,白缎子一样的皮肤上闪着紧张的空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不想和我沟通,你不回我的信息,装作很忙的样子刚睡醒的样子,我知道其实你天天捧着手机闲得要了命了!”

“好,既然你觉得我闲,那我闲着呗,那又怎样,你除了那些无聊的照片和莫名其妙的怪话还会发什么,”周红把刚点的烟从嘴里拿出来,抱臂耸肩抖腿极度不耐烦,“不是,你觉得我该怎么回?”

“所以我从来没有感觉到你在乎我,所以我才总是怨妇一样发的,你以为我想……”

“因为他妈的我根本就不在乎你!弱智。”

周礼群像得证了什么似的,半截身子不寒而栗似的抖起来,针尖指向周红不断滴水,发出激动而刺耳的尖叫:“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在乎我!你也不爱我!我早就知道!”

“他妈的你知道还问什么!反正你心中已经有一个想象的我了,贴满了你给的标签,你觉得我闲得要命还问我在干嘛,我闲着呗,酒吧,会所乱窜,你猜我在干嘛我大概就是在干嘛啊。实话告诉你,来之前我还在和白思源滚床单。”

“不是的……”一种温习太久的绝望从尚在起伏的胸膛深处爆开,男人双目已经僵直如木株。

但是他拒绝崩溃,眼睛微红,吐息温和,深吸一口气又咯咯笑起来:“我不能冒着身败名裂的危险让你拍屁股走人的,我不要反求诸己了,我对你够好了,唯一的错误,就是相信了你瞬息万变的真心,在一个渣滓身上缘木求鱼刻舟求剑。”

“你他妈能不能别一句话带四五个成语了有什么好卖弄的!我是好女人,好人,人!你是乱吃药的神经病!”女人一下把他推倒在大理石台面的餐桌上,挤进他的腿间。

“你三十六了还无法看清这个世界的规则,虚幻的感受太危险了,”每一句话都让周红胃胀得想吐,但她都成功说出来了,她为自己道德上的退化感到高兴,烟气幽幽从她的唇珠两侧溢出,宛若毒蛇的獠牙,“如果不是因为你是我亲弟弟,我根本懒得管你,也懒得说坏话,你懂吗。”

男人被禁锢着,如同砧板上的鲜美骨肉泥,挣扎扭动,狂躁又焦灼地大叫:“你能不能别这么爹味的说话了,你究竟有什么立场管着我!你谁都不是!好他妈的的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懒得管?我陪酒陪到吐胆汁的时候你管了吗!恩师去世我一个人咬牙承担所有项目,所有人等着看我笑话的时候你管了吗,葬礼上哭晕倒被洋记者嘲讽演戏的时候你管了吗,几个月前我最需要你的时候,无数次恳求你回来管管我的时候你又管了吗!”

“你管不了,你冷血着呢,喂不熟的狗,你在那骚货的温柔乡里面快乐着呢,你在陪她买衣服陪她出国旅游,你这个死骗子,死同性恋。”

“我想信你,我想过信任你啊!是你骗我!”

他彻底无意识地哭起来,泪水濡湿鬓角,让那蛛腿一样的发丝狂乱地在双颊潮红的皮肉上爬行。他反扣住周红的肩膀,濒临疯狂地摇晃着她,十指像一根根钢丝缆绳收紧几乎勒进她肉里。

“这些年我都以为你死了,难过了支撑不下去了我要带着你的理想活下去,我要变成好厉害的人,所有人都要高看我,那时候我就要和所有人说我有一个姐姐,她是世界上最爱我和我爱的人,如果她还活着她会更厉害,你为什么要来毁掉我心里的姐姐!我把她藏好了你又来弄坏她!”他仿佛不认识周红,含恨的目光如钉子,狠狠钉在她脸上。

“我真想知道我究竟骗你什么了,真牛逼啊真牛逼,”周红毫不畏惧,和他对视起来,饶有兴味地捏住他的下巴,皮笑肉不笑,“我又成同性恋了,白思源他妈的是男的,周兰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究竟骗你什么了我又毁掉什么了,你完完全全臆想出了我,你想都想了,你既然都这么认为了,我真懒得解释。”

周礼群猛然摇头,灰色的虹膜在他眼白中惊愕地游曳,仿佛不堪负荷的晴天霹雳。

“周礼群,我太累了,有时候我只需要一些轻松的,快乐的爱,需要简单的,不需要动脑子的正常人的交往和情绪,就像两只小动物摇着尾巴分享骨头那么简单,而你只是一厢情愿地觉得为我付出了一堆你的感情特别特别高尚,其实——”,周红扯扯嘴角,逻辑通顺一针见血,“其实你只对我输出了垃圾搞得大家都特别不高兴不是吗?”

“呵……你可真是……”周礼群瞠目结舌,他几乎都要说,周红,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没良心,最无情的女人,但还是瞪着眼睛不让眼泪再掉下来,轻笑一声,没说出口。

“看,你又这样,我没脑子去读懂你的欲言又止,你的隐忍了ok?!委屈样他妈的给谁看!你对其他任何人都和卖笑的似的,从小到大我为什么要为你的患得患失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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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2.03.5:30,邱敏睁开双眼,如春犁翻开冻土,缓慢强硬。

6:00,他吃了一碗隔夜的蛋炒饭。

6:10到7:00,在位于燕平二环的院子里做操。

7:40,一位穿戴整齐的大胡子男子从胡同走出,站在清晨的徐徐美风里抽完了今天第一只烟,他只抽利群,因为他江浙出生,这才叫地道。

8:00,邱医生驾着新款奥迪A6L往他另一条街上的诊所驶去。

【2】

“请进。”第三位客人,也是他今天最后一位客人,思及此,邱敏高兴地在洗手台边转过身。

“周教授,过来复诊?药吃得这么快吗?”他坐下来,已经归心似箭。

罗马立领的一件白衬衫,平直肩膀,修长腰身,少数裸露的肌肤有着贫血症患者的忧郁颜色,却没有见个椅子就想坐下来的症状。

微笑的,丰润的,血色轻浮的唇张合碰撞:“恐怕每个星期,每天,每个小时都要来向邱先生上供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闻言邱医生往转椅子背上一瘫,说白了,他是个药品贩子,用他人痛苦饱自己荷包,无甚自尊。

诶,您还甭说,这嘲弄欢愉,这尾音沙哑,这声音美得天使降临,这垂视温柔知性怜悯,天呢……如此自如的上位者再现于世,百分之百,乃至百分之七八十是在下的杰作和功劳啊!

想想他们第一次碰面的时候,是谁坐在床底下,是谁的枕套额头上都是血印,是谁眼皮乌紫,是谁惨淡的睫毛下堆积着……好吧,似乎什么情绪都没有堆积,邱敏寻思自己有些夸张了,那天保姆阿姨引自己进卧室,如进了乌漆嘛黑的盘丝洞,你说什么眼神什么表情,能看清才有鬼。但是他并不为耻,所有记忆都是偏见的,是为了自己存活而重组的经验不是吗。

而且那时他主要被周礼群手腕上的越夜越美的珐琅表吸引了,看了好久,决定也给自己置办一套月相系列,然后他装作被吓了一跳的样子,问:“龙小姐说你喊我来,你要诊啥病?”

两颗荔枝核似的眼珠,撑着脑袋,无感地望向他:“不想诊什么病,这不是病,我是一种……一种什么呢?衰弱吧。”

男人说着在床沿随便摸了一下,厚重的窗帘伴随邱敏的震惊缓慢打开:“卧槽哥们你吃什么长大的,绛珠仙子啊。”

他只是自顾自地闭眼说起来:“胃口坏,一天不吃也没感觉,遇到这样的好天气也老是想哭,没理由就要发火,摔东西,可怜我那几只小猫。”他像说梦话似的,远远的,淡漠地,不动声色地陈述自己的症状,简直就是在说一个陌生人的症状,却又用着亲切的音色,念叨一些家常琐事似的:“而且睡不着,睡着了又半夜莫名其妙醒过来,所以上班的时候也恍惚了,胸疼,手抖,嗓子不舒服不想说话,学生说甲亢,还有说是肺结核的……”

“可是我怎么能得那些病呢!”邱敏看到他猛得睁眼,瞳孔骤缩,像闪光剑尖,足以把眼白划得血腥骇人,可只三秒钟,马上又平淡了下去,还是那么无感地,无机质地望向邱敏,细微喘息着,胸腔鼓动声音愈发朦胧,“我还年轻,我需要健康……”

但你快死了,邱敏转着椅子腹诽。

也不知道是药真的对他特别见效还是男人三十正是一枝花,这男的显然比前几次见面都要鲜润,简直是白开水里掺了三分酒精七分色素,成了杯特调,价更贵了,也对健康更不好了。

“吃着满意吧,包纯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很好,我很快要去杭州了,这次要拿多一些,拿三个月的。”

“养病啊?我就说你自己的身体要自己保养嘛!旅游,晒晒太阳,呼吸新鲜空气,”邱敏掰着手指搜罗,“不然这鸟日子简直过得跟路易十六一样没有头,死去元知万事空,孔方兄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假如你明天就心梗了,车祸了,留下那么多钱在银行,和让刚娶的小媳妇守寡又啥区别,咱们现在又不兴殉葬了。”

闻言周礼群噗嗤大笑起来,半晌似乎笑到无趣了,勾人的长腿随意往桌子边沿一靠,带着古怪而微妙的神情垂眸斜眼搔过桌子对面的人,收回视线后点了一只烟,也不理他,对着门上悬挂的风水镜摆弄额前刘海玩。

邱敏:“……我去拿药了。”

储藏室里他本来都要拿箱子装了,一想到周礼群苛待他的样,气得大胡子一抖,扯了个黑塑料袋子拿给周礼群。

周礼群倒是很不在意,颔首示意他把袋子放在桌子上,抽了一半的烟轻轻按在烟灰缸里,用纤长的指头两个两个干脆地点着,点完了一刷pos机,拎起塑料袋就要走。

“诶等等。”邱敏叫住他。

男人侧身等他后续,彼时冬至未至,太阳高度角尚未达到一年的最小值,从窗户神谕般斜切入他的眼眸,睫毛,头发,把一切变成圣洁的白金色,他被暖阳闪得眯起眼睛,粼粼水光,似有泪意。

好像不舍得离开人世,还是有人不舍得他离开呢。

见邱敏欲言又止,周礼群歪头,拉开门又要走。

“我给你换个袋子装,和你这身考究打扮不配,而且……而且容易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礼群点头同意了。

“抽根烟再走?”

他抱臂摇头。

“你去杭州之后怎么联系你?”

他比了个电话的手势在脸颊旁晃晃。

邱敏此地无银三百两:“我说话又没有咒你死的意思,我也没说错咯。”

周礼群斯文地一皱眉,然后又失笑:“喔,我没有在意啊。”

“那你不说话就很不礼貌。”

周礼群微微一笑,点头,邱敏近乎心梗地从中读出“那又如何呢?”的意味,显然很少人知道这男人的恶劣之处,邱敏区区不才,悲催地忝列其中。

虽然他是心理医生,可是得罪一个长袖善舞的交际花怎么可能不焦虑。

他只能继续自取其辱地哼:“那你刚刚好大声的笑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刚刚?”男人低头摸着自己手腕上日渐突出的尺骨,突然开始发呆,几分钟后才漫不经心地说,“主要从邱先生嘴里听到,真的,非常——非常——没有说服力。”

“如果钱是这么没用多余的东西,那邱先生为什么要做这种谋财害命的工作呢?找个班上,老老实实的,不好吗?反正,你知道的,我还是挺爱钱的。”

“我又没诋毁钱不好,你看你又牛角尖了是吧,你又敏感了是吧,你又别人一句话你脑补十句了是吧!你又搞曲解对着关心你的人大兴文字狱了是吧,”邱敏的手一拍两散,“我本真的意思不就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

“我们俩都是光棍,无牵无挂的,嗝屁了,直接绝户,要享受当下的生活,对吧,反正我呢,有了钱就花,不存一点款,也没不动产,感觉自己快老死了呢,就把我那些表往胳膊上一套,再往床上那么一趟——等着居委会给我收尸。”

周礼群拂去他攀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谢谢你的分享,不过我还是第一次那句话,还是第一次的想法。”

第一次,他吐露一些碎片似的过去,邱敏选择指出他的盲区,错误,缺点,显然邱敏选错了,谁想到如此休声美誉的高级知识分子竟然是个如此容不下批评与自我批评的人呢,甚至,记仇!

当时男人思索了片刻,坦诚地说:“经验告诉我你说得很对,我甚至有如梦初醒的感觉,但并不妨碍我后悔松懈情绪和你说自己事,希望你能忘记。我被塑造成现在可怖的样子,已经一发不可收拾没有人能改变我了,我思考的路径,我的人生观世界观,我的行动力,我的爱憎,我听不进去你的建议,我们以后可以不用再聊。”

“哦对了,我们有协议的对吗?不要欺负我呀,”他和气地弯弯眼睛,无端矜贵,轻声慢语,“你泄露了哪怕一个名字,我都会让你生不如死,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呢。”

大爷的,究竟谁不长眼把他当兔子。

“这次我又不是想教育你,咱们普通聊天也不行?”其实,邱敏甚至怀疑周礼群当时放松室说的没几句真话——那不像是回忆,而是在创造回忆。

男人垂下长睫,恍惚扇起了一阵疏冷风,邱敏瞬间感觉自己感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来,邱医生是真关心我啊,”他有些感动似的缓缓捂住心口,然后拉过邱敏的花臂,写下0607,欣然托付道,“这是我家密码,如果你去给我送药的时候发现没人可以直接进,我死在家里了,能不能帮忙联系我的律师?”

邱敏手一抖:“你明明知道我干的是谋财害命的活计,你意欲何为啊。”

“律师又不是警察,你怕什么。”

【3】

2013.3.04,5:30,邱敏睁开双眼,如春犁翻开冻土,缓慢强硬。

6:00,他下楼吃了一碗热乎的云吞。

6:10到7:40,邱先生驾着破旧的大众从老家居民楼一路红灯地开到桃源里。

8:00,他来到34幢,别墅的所有门洞大开,这让他目瞪口呆,他可不信周礼群如此期待自己的到来,快步走入庭院,看到石子路上的血迹、敞开的门厅,一楼会客厅落地窗明显的破窗痕迹,楼梯上的血迹,二楼餐桌旁的摔碎的花瓶餐盘,凌乱的椅子,血迹和呕吐物,想象力迸发。

8:10,他在别墅里没有找到周礼群的尸体,尽管他不认为自己已经搜寻完了这上下连地下室四层的巨大空间。

9:30,一位大胡子男士经历了巨大的心理斗争打通了报警电话,悲壮如古罗马斗士,放下手机他站在摄像头下无声尖叫:“周礼群你他妈的还是让我撞到警察!!!!”

【4】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既然你是失踪人员的心理医生,那他有什么创伤,有什么痛苦,你都了如指掌吧,你觉得和他的失踪会有什么关系吗?”

“他没精神病,就是有些失眠,他很注重健康的!你懂的,有钱人闲了就喜欢对着咨询师无病呻吟,”邱敏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问我不如查监控。”

“监控要查,血迹要鉴定,车牌号要追踪,”问话的警察停了停,似笑非笑,“你也要问。”

邱敏直视松弛谈笑的警察们,他们似乎太势在必得了。

哥们,这不怪我泄露你的隐私吧。

毕竟、毕竟你都下落不明了。

众所周知,死人是没人权的。

“他呃他就和我说过一些不开心的事,林林总总和……呃和家里人有关吧,大姐不告诉他自己是同性恋,外甥不亲他,外甥女威胁他云云,其实都是小事啦,如果非要我详细复述……”

……

谁道群生性命微,一样骨肉一样皮,我恨她,也不至于恨她的孩子,我只是……无感……不觉得那是什么和我亲近的东西,至少……掺杂了陌生人的个性,像……残次品。

严格说,想到孩子如何从她下体剥离,我就有种撕裂般的痛苦,窘迫,我总是不太相信,毕竟我的姐姐,一个读书过多的女人,以她的个性,不是能容忍孩子的类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她十八岁离家,我对她的记忆都停留在那个年纪了:叛逆,寡言,忧郁,目中无人,只有在少数事上像个狂热的布道者。她自己都还是孩子个性,怎么一眨眼就按部就班似的结婚生子了,成了别人的老婆,母亲了。

知道她以前怎么说的吗?“婚是不可能结的,结婚是什么?就是找个人平分你的钱。生孩子是什么?就是捣鼓个吸血虫分你剩下来的钱,婚姻这种利他的社会规训,早晚要消失。”

我不长眼色地告诉她我想当新郎。

然后她很同情似的上下扫视我:“蠢货,只要有钱,你夜夜都能当新郎。”

那时我还对爱情这种东西很有幻想,羞涩起来,未来有一个女人爱我,我也奋不顾身地爱她,无论贫穷,疾病,衰老,不羡鸳鸯不羡仙。

是,这样的男人是很幸福的,我姐姐是直接变了脸色,留下一句“关我屁事”,当时我们刚吃完她初中同学县城婚礼的宴席,她拦住她一个男同学的自行车,把我扔在了教工小区里。

后面我不想说,我相信对于人来说,他人的快乐,悲伤都是不能感同身受的,我只说一些我想让你知道的,聊以自慰,总之,后来,我自认为与她站在了同一战线,不再渴望世俗的婚姻。

一个扭转了我婚育观的人,她骗了我,吸干了我生命中的所有养分,我该恨她的,不是吗?

可是,她毕竟,且终究是我的一母同胞。

如果不是我没有办法了,我没有更高明的手段了,我不会去打扰她的孩子,她的明珠,我弃若敝履,这是她对我的塑造,连她本人都无法改变。

我姐姐的亲生儿子,我的外甥,燕大少年班的天之骄子,周否站在学校高尔夫球室镜子前,虎口托着铁头,杆身从手肘处绕过,抵着侧腰腹,好像某种热身。我想他会这样小资的运动,与我的姐姐脱不了干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幸运的男孩,他比照片上还帅气倨傲,穿着一件编织粗花呢外套,转头看我的神情异常淡漠,我不知道他认不认识我,于是先开口:“嗨,我是舅舅。”

“我知道。”他登上高尔夫模拟室,打在幕布上,“嘭”的一声,颀长的四肢发力协调迷人。

我站在图形工作站旁看着他打了10杆,他终于忍不住转过身皱眉,抿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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