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杀死猫(2 / 2)
他示意我不要急,却不再开口。被眼屎糊住的眼角褶皱,轻轻地抽搐着。
过了一会儿,凝固空气如蛛网挂住潮湿的水珠,沉重地坠到地面。我的腿先我的神经一步,感知到一股阴冷的气息,它顺着我的小腿向上攀爬。带着难掩的恶臭,毫不留情挤进我的鼻腔。
我转过头,捂住口鼻,忍住胃部涌上来一阵阵的呕吐欲和酸水。
等我好不容易压下恶心,转过身时,那栋建筑前终于出现几道人影,我听不见他们的脚步声。
他们像是寄居蟹,蜗居在厚实层层包裹的衣服下,脊背被重量压弯,形似弯头的拐杖。头发像一条条灵活的游蛇互相纠缠,我看不清他们的脸,甚至怀疑他们像某些穴居动物,眼睛早已退化。
他们的壳——碎布剪出洞,充作的斗篷。我想足有几十件穿在他们的身上,长长的脱垂到地面,我看不见任何属于人类的肢体。幸好,他们没有向我走来的意思,只是游魂似的在房屋间的空地左右摆动身体。
这将会是一场席卷所有纸媒的奇闻,连那座被遗弃的小镇,立刻都会繁荣得堪比地狱的油锅。我知道,只要将照片带回去,他们以及溃烂的房屋就成了这个世纪最珍稀的奇珍。
我连连按下快门。他们对此一无所知,我向他询问,能否靠近,我需要证据,能证明他们扭曲珍贵的证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笑容充满暗沉的压抑,黑夜翻涌的海水,携带狂风骤雨掀起波涛,而后跌进他褐色的眼中。他把高高的眉骨压下,对着我发出几声尖厉的笑声。
“那可不行,老兄。你太贪心了。”他说。
我提议加钱,他却表现出受难者般的坚贞,绝不动摇。
我只好放弃这个想法,没有他的帮助,让我走向那些奇怪的‘动物’,我是绝不肯的。
我只能变换角度,试图拍摄他们糟蹋成蜂窝似的头发下,那张梦幻、稀奇、赫菲斯托斯的脸。
在镜头中,那扇门后闪过一道飘忽的身影,我以为那是迷离的光线,造成我的错觉。她却突然从门内走出,使这到处坠着濡湿黏腻的空气之网的森林,绽放出伊甸园内才能拥有的爱欲与纯真。
我嗅闻一阵芳香,从她的位置缓缓飘来,沉甸甸的香气,钻进我体内,压在我的内脏上面;我感受到这份沉重,使我的脚步不稳地向前踉跄几步。无知无觉地伸出手,那阵香气变换形态,一股脑从我体内倾泻,勾着我向她走去;香气成了一张薄纱,阻隔在我们之间,我一次次挥手将它拨开。
他咳嗽一声,声音惊醒了我,我惊愕地指着她,他却向我俏皮地眨动眼睛,无所谓地说:“怪物也能生出美丽的女儿。噢,可怜的女孩。”
我再次被她的脸吸引走目光。就像一面镜子立在她面孔中央,完美复刻另一半,完全的对称一致。嘴角的弧度温顺又神秘地固定在骨骼上方。
她就那么款款地看着我,那双静谧幽深的眼珠,仿佛在向我诉说无尽的故事。就像一对天空与海面相互投映的两艘月牙船,承载我投入她胸口幽闭的波涛中。
我应该和她说一句话,或者打个招呼。我收起相机,那些外面的野蛮人,不该看见她的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却强行拉住我,要带我离开,任由我挣扎反抗咒骂,他依旧箍紧我的手腕,将我送回小镇,就像完成了任务,打了几个酒嗝,向我行礼告别。
并嘱咐我,不要独自前往那里。
我厌恶地驱赶他,回去旅馆。闭上眼,黑暗中轮回她的面孔,像一张张负片在我的心神上播放。
我决心她是堕落国王与惑人女妖的孩子,是迷失在森林里的天使,等待我的救赎。
她已经牢牢地抓住了我。
我终于还是坐起身,迫切的冲锋号角在我胸膛吹起。我望向窗外,橘黄与绯红交织的天幕,正逐渐被某种不祥的灰蓝吞噬。我要在天黑之前抵达那栋罪恶的巢穴,将那可怜的姑娘带回来,她注视我的目光是那样的楚楚可怜,她嘴角的笑容是一朵无人区的玫瑰绽放。
我起身,抚摸怀里的铁器,再也无法忍耐,向着那处森林奔去。悬在我头顶的云,仿佛被烈日余晖点燃,猩红的翻涌着,不肯被暗夜所侵吞,紧追不舍坠在我身后,又像是催促我加快脚步。
我在密林间奔跑,挥开巨大的叶片,穿过那些被黑暗追上,而后扭曲的枝干。口中呼出的喘息引动这片湿润无声的流岚。喷吐出热气,吸入这股阴湿寒气,侵蚀肺部,使我打了个寒噤。
这显然阻止不了我的脚步,来自心脏勇猛地跳动,让我的身体已经彻底熟透,唯一能让我冷静下来的,只有固定在她嘴角蚀刻的微笑。
我喘息着停下脚步,扶住双膝。她像是知道我要来,站在门旁,依旧用那款款柔情的目注视着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忽视那些阻挡她美的丑陋斗篷,使她的脸庞看上去像是肥硕肉肠两端打的结。
我向她走去,举起双手表示我对她绝无恶意,她完全不怀疑,依旧用无辜纯洁的眼睛直视着我,连眨动也不舍得。
我试着和她对话,她抬起层叠的布料,似乎在邀请我进去。我环顾一周,她那些奇怪的家人不知去往哪里,她带着我走向右侧相连的房屋。
一进去,黑暗便彻底吞噬了我,我怀疑这里没有任何电器存在,一切都是生命最原始的状态。黑暗在我周围流动,我听见我的心脏在我脑后跳动,角落有窸窸窣窣的声响。我还来不及细听,一股力道将我推倒,我跌坐在床榻,掌心按压厚实的被褥,有些黏腻,似乎被汗液一层层浸湿过,我立刻屏住呼吸,不去闻这里的味道。
她也坐下,就在我身旁。我得和她聊些什么,告诉她这里的古怪,这片森林是一座失落的异世界,而我将带着她逃离。
她还是一言不发,也许她的嗓子出了问题,或者根本没有人教过她言语。我又听见角落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某种生物拖着身体在地面来回摩擦。这样阴暗逼仄洞窟似的建筑,有一些老鼠再正常不过。
我将手放在腿上,蹭着残留的被褥触感,我得带她离开,趁着她的家人还没有发现这一切。
我试着去摸索她的手,可是一层层的斗篷将她的身体藏了起来,这反而激发了我的斗争精神,内心更深处的欲望钻出来,我迫切需要知道,她美丽的脸庞下方是怎样更美的根茎。
然而,我却摸到毛茸茸的皮毛,触感很硬,像是一簇簇细小的钢针。我猛地收回手,心脏怦怦跳动,这讨厌的老鼠跳到床上,我又听见角落里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伸进兜里摸索火机,想借着光亮驱散那群讨厌的啮齿动物。也想更好地欣赏跳动火光中扭曲的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却在这时突然抱住我。将她的脸庞贴近我的脸庞,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她的脸有些僵硬,也感觉不到温度。可能是她主动的行为让她有些紧张,而这阴湿的环境,早已让她的体温适应得一同冰冷。
外面彻底黑暗,风似乎钻不进这里,我的鼻尖被闷出汗水,可我已经沉醉在她的怀抱中,我舍不得推开她。我也许是第一个踏进这里主动接触她的正常人,我带来救赎,爱与慈悲。
我的手依旧翻着讨厌的斗篷,探索她身体的奥妙。
她这迷人的妖精,就像她蛊惑国王的母亲一样,正蛊惑着我。外在的一切我都无意再去关心,这脓包内的恶臭,我也当做特异的香氛,而那角落一直响动的窸窣声,我也任由它成为夜曲。
我尽情地撕扯那些斗篷,她充满怜爱地纵容我,仿佛我只不过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小男孩。
她的沉默,散发别样的魅力,像大地,像母亲,像一只温顺的绵羊。
我将她推倒在黏腻,被蛞蝓攀爬过的床榻上,我抚摸她的脸,我亲吻她的脸,因为这是我目前为止唯一能触碰到的肌肤。
这该死的斗篷,为什么有这么多?
她更加依恋地抱紧我,我还在和斗篷做斗争。我感觉她在抚摸我的脊背,用沉重厚实的斗篷,挤压成尖锐的角。
她在安抚我,我躺在她的怀抱,角落的声音逐渐急切,似乎有啮齿动物在啃噬什么。那尖锐的角顺着我的脊背一次次摸索,我感受到只有母亲才拥有的博爱,安慰着我内心某种引而不发的犯错欲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使我仿佛回到安心的胞胎,她将要再次将我塑造。因为,她是如此的明晰,她已引诱我成为另一种形态。
她必须付出代价,我何时才能摸到她斗篷下美妙的身体。我想,我快要哭泣了。
她温柔的抚慰让我困倦,或者是这伤者溃烂的伤口里蠕动的臭气让我头晕;我克制不住地想要睡去,尽管我体内需要亲吻的欲望仍在躁动。
我又去亲吻她,吻她的慷慨,她的包容。直到败给多到数不清的斗篷,才哀恸地沉沉睡去。
我做了一个梦,应该是一个梦,必须是一个梦。那阵阵传出的窸窣声,离开角落抵达我的耳边,好像有很多肥硕的皮毛相互摩擦,它们拥挤在我的身侧,圆溜溜的眼睛注视着我,伴随低低的私语。
我似乎到了海面,由毛皮组成的海洋,裹挟我将我忽高忽低抛向空中,又紧实地挤压在我四周,急剧升高的温度,让我误以为所有的毛皮都已被点燃。
我在梦中挣扎,推开涌来的毛茸茸的海浪,我要走到陆地上去,可这海洋没有边际,波涛中又出现她的脸,那张完美对称的脸,她的笑容依旧固定在骨骼上方。
甜美地对着我。
她发出低频的安眠曲,尽管我听不到,我却是能知悉她诱哄我,希望我安眠于她制造的海洋。
这违背我的本意,我想触碰她,拥抱她,将火热的灼痛的温度倾注进她的体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早已用那双无辜眼睛默许,我接受了她的邀请。我需要离开这痴愚的梦境,我是如此诚恳地带来救赎,爱与慈悲。
她还是那样温柔地注视我,然后从梦中消失。
一阵疼痛唤醒我,空气稀薄,四周闷热,我好像钻进湿热的胃部。正如我的梦一样,毛茸茸的海洋簇拥着我,痛意还在持续不断地传来,我听见床榻尾部传来咯吱咯吱的咀嚼声。
我有些好奇,困倦迷糊地好奇。
于是,我举起紧握在手心的打火机,点燃那簇火苗。扭曲的红色火焰也许是第一次为这间房屋带来些许光亮;我看见床榻旁拥挤的相互依靠着乖巧等待就餐的肥硕老鼠们,它们皮毛蓬松,肥肉使皮毛出现一层层百岁老人才有的褶皱。每一只都比我的脑袋还要大,像是青蛙的卵密密麻麻粘在一起。
然后,我看向疼痛传来的方向,她的脸半掩在阴影中,火光在她懵懂的脸庞跳跃,不停张合的嘴角依旧带着恒定的弧度,血液使她的唇红如玫瑰,越加诱人。
她终于将肢体从厚厚的斗篷下伸出,一双细瘦如枯枝的臂膀,长满细碎的黑毛,两只手皱缩着,像两只烤焦的鸡爪;她蹲在床尾,斗篷压弯她的脊背,长长的拖在地面,卷曲的头发缠绕着垂下,使她被周围的啮齿动物同化,她成为一只更为硕大的老鼠。
而此刻,她正忘我地,沉醉地啃噬我的脚趾。
用她那张对称的脸庞,幽静的月牙,猩红的玫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莉莉丝是一个调皮的小女孩,有着一颗旺盛的好奇心,且精力充沛。她可以一整夜不睡,只是为了思考夜晚为什么要在白天之后到来。
她的胸腔里常常徘徊着稀奇古怪的念头,好像她是一个完美世界里诞生的错误的礼物。
她的姐姐是一个固执却温驯的女人,她有着世俗要求女性应该拥有的一切品德。她很好,甚至过于好,因此,她对莉莉丝过度的爱护让生性自由的莉莉丝难以忍受。
迫不得已与她的姐姐玩起猫捉老鼠的游戏,十次里总能赢四五次,侥幸从姐姐的监管下逃走。但更多的是被姐姐堵在谷仓里,提着脖后衣领把她拽到木桶旁,一大盆水从头顶浇灌,她湿得像一条垂下来的狗尾巴。
被严肃地整理一番后,姐姐勒令她必须回到屋子里去,当她的乖乖小姐。
哦,你听这个词,乖乖?就像在驯养一只小猫,真奇怪,她明明是一个小女孩,为什么要乖乖?
围着稻谷奔跑的脏兮兮散发牛粪味的小男孩们,从来没有人让他们当乖乖小姐。
莉莉丝的小脑瓜想不明白这些道理,她不喜欢这间四四方方的房间,以此延伸她不喜欢世界上任何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
哪怕某天出现一个四四方方果子,它比蜂蜜还要甜蜜,比鲜花还要艳丽,比蝎子的尾巴还要狠毒,莉莉丝也绝对不会喜欢它。
她又逃跑了,撬开窗户,小小的手掌攀着窗台,两个小脚丫在半空晃呀晃,低头看了一眼衡量距离,她松开手,安全落地!
这是一处农场,有木头搭建用以两姐妹居住的房屋,有堆满稻谷的谷仓,有一间马厩,里面住着一位退休了的苍老牝马。
她在姐姐购买这匹马的时候,听见抽着烟卷一股烧焦臭味的男人夸耀,说这是一匹非常厉害拥有荣耀的马匹,因为它生下六匹优秀健壮的公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瞧瞧,这是什么胡话,它苍老的曾经纯洁透亮的眼睛,如今蒙上一层迷茫不幸的灰尘;哀怨的静立在那里,无论是被拴住,抑或立刻送到屠宰场都无动于衷。
如果它真如他所言那么值得称赞,只因为它能生出六匹公马,那么它为何会被轻易卖掉?它应该像所有掀起战争,带来疾病与死亡的男人一样,受到功勋,为它立碑传世。
可是它被抛弃了,所以它的荣耀是假的,它生下了公马,却失去了自己。
也许很久以前,它也是一匹自由奔跑在原野的神驹。
现在,它是一匹遗忘真实自我,老得快要死去,只有生下公马功绩的母马,和所有能生育的马没有不同。
每次途经马厩时,向里面张望一眼,它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昏暗的马厩里是昏暗的它,曾经柔顺坚果般棕色毛发,如今粗糙无光勉强包裹瘦骨嶙峋的身躯。
只要看见它,莉莉丝就会悲伤起来,仿佛有一个瞬间,她也被关在里面,麻木空洞地活着。她打了一个寒噤,莉莉丝可不能失去自由,所以她很少来到马厩,不愿看见它深棕色悲苦的眼珠。
从农场离开,沿着一条大路走,以她的脚力,大约一个小时就能到镇上;不知为何,今天格外不同,莉莉丝在路上碰见的人越来越多,她们相互交谈嬉笑,要共赴同一场宴会,可是却没有人通知她。
她是位不请自来的客人。
上帝正在洗祂染上颜料的衣摆,脏水顺着上帝之河流淌,染出如今泛着紫褐与橘黄的天空。
她聪明地跟着人群走,从交谈声中整理线索。原来是流动马戏团来到这里;就在镇子与农场之间,邀请所有人去看他们驯服的野兽表演。
在一片平地间,坐落巨大的红白相间的帐篷,与地面相连支撑的绳索,飘着一个个彩旗。在帐篷两边燃烧两处火堆,发出噼啪噼啪的声音,火苗叫嚷着腾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们从敞开的裂罅走进去,像是一群沙丁鱼走进罐子里,将里面原本的空气挤出来;莉莉丝闻到一股臭气,是松木、坚果、毛发和生命的味道,还有一点咸,是泪水。
她没有钱,自然也没办法购买票,只能掀开一角钻进去。在大人的腿间被带着一同移动,顺着人群洪流,等她勉强挤出来时,已经分辨不清方向。
在右侧一些实木箱子垒在一起,形成一条通道,散发着形似山洞形状暖黄的光,吸引着莉莉丝。
她迈开腿走进去,箱子如此高大,犹如人生迷宫,她在里面转来转去,最后只能凭借早先闻到的气味寻找。
她被指引来到摆放着一个又一个囚笼的位置,那股奇特的臭味变得浓烈,她看见笼子里被关着的各种动物。
第一位是一头黑熊,它趴在笼中,对于远道而来的客人满不在乎。
在它之后的笼子里还有几头小绵羊,用它们横杠眼睛注视莉莉丝,咩了几声,依偎在一起。
这股气味随着莉莉丝步伐而流动起来,是森林大地被残忍剥夺她的孩子的气味。
也许它们原本散发着草叶、露水、属于野兽毛皮自由的味道。现在,只有麻木悲苦从它们的眼睛流淌出来,这些野兽,原本令人惊恐的庞然大物,没有一头发出怒吼。
它们已经不会愤怒了。
莉莉丝被一头关在巨大笼子里的大象吸引,它身上绘制神秘莫测的图形。用一双苍老慈祥,满是智慧与温柔的眼睛凝望她,打了个响鼻,卷起长鼻子伸到笼外,与莉莉丝抬起的手掌接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它的皮肤干燥粗粝,让莉莉丝想到它们生活的土地,它虽然远离故土,但身体早已沁进生育它那片土地的纹路与血脉。
在大象之后,角落里还有一个被灰色粗布盖住的笼子。没有任何气味散发出来,却像是潘多拉魔盒一样深深吸引莉莉丝;她走过去掀开粗布一角,里面是一位失去领地的君王。
它有着橙黄晚霞一般的毛发,横亘着黑色条纹,躺在那里无言沉默;虎头上眼睛紧闭,只有呼吸时起伏的身体证明它还活着。
这是一头雌虎。
以一副血肉空壳的模样呈现在莉莉丝眼前,她吃惊地望着,这是一只已经没有灵魂的老虎,它或许死去了,前所未有的悲伤袭来,那是面对那匹老马时也不曾有过的伤感。
“快点,演出要开始了。”吵吵嚷嚷的声音靠近,莉莉丝把自己藏在箱子后面。
一群穿着滑稽,脸上涂抹艳丽彩绘的人,推着笼子离开。等他们全部走远,莉莉丝跟上去,挤开一层层人群,她在寻找那只老虎。
在一处巨大围栏内,站着一个高大男人,穿着红色马甲,赤膊甩着皮鞭。
莉莉丝挤进前排,努力踮起脚尖,扒在围栏旁。那头老虎被推了上去,笼子打开,它依旧懒洋洋趴在里面。直到男人用力挥舞鞭子,打在笼子外边发出刺耳声音,老虎才抖动耳朵,慢吞吞撑起身体走出。
皮鞭指引它,围绕围栏行走一周,所有人都惊呼它的魁梧,只有莉莉丝知道,它不是野兽,它没有了野兽的灵魂。
“各位,让我们来看一看这头可怕的野兽!”男人语气诙谐地向众人展示,“哦,你们真想不到它一顿可以吃掉几个人,费了好大工夫才把它抓过来驯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次挥舞皮鞭,“仔细瞧瞧,再厉害的野兽,当你举起皮鞭来,它也会恐惧,瑟缩。”
他笑道,“我可是执掌着人类的文明与智慧。”皮鞭甩在老虎身旁,它焦躁不安地被催促着走上长凳,再走下来。
所有人开始为它欢呼,振奋,喧嚷尖锐的快要刺破棚顶。
只有莉莉丝想为它哭泣。
老虎又被从长凳上赶下来,长鞭打在它脚边,“这头野兽从前可不是这么乖顺,”男人神秘地说,“它咬死了我们几个人才被捉到。”
人群配合着发出惊呼。
老虎被驱赶着身躯贴着围栏行走,它走到莉莉丝身旁,宽大虎掌停留,褐色的眼睛映出她的泪水。
谁知道莉莉丝为什么哭呢?
没有比失去灵魂更可怕的事,那比失去自由还要恐怖。
“哦,只要抓住它的孩子,或者让它生下孩子,即使是老虎也会安分下来。”男人继续说,发现老虎停下,皮鞭用力抽在它后腿。
老虎发出一声嘶吼,响声震荡,让人群像海浪般起伏不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前排的人被吓得后退,因此紧紧扒住围栏的莉莉丝便立刻被人群发现。
莉莉丝并不害怕恐惧,它的眼神如此沉痛,像是一位伤痕累累的母亲,又像是失去利剑的勇士。
“该死,你这不听话的蠢东西!”
皮鞭连连抽动,“把那个孩子拽走。”
有人走过来抓住莉莉丝手腕,她还是看着它,泪水从她稚嫩脸颊流淌,如同母亲子宫里流出的羊水,生命在她的眼中诞生。
莉莉丝咬了男人的手背,这个孩子的牙齿娇嫩,脆弱,只有一点尖尖的形状,有血流了出来。
它闻到血液的味道,皮鞭再次抽打在它的背部,它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
那吼声从森林深处传来,那吼声从母亲的怀中发出,那吼声从灵魂深处,一个孩子的心,与她母亲通过脐带相连的地方传出。
它扬起头,眼珠威严,全身毛皮抖动,虎啸声如同海啸席卷而来,这巨大的帐篷为之颤抖,雌虎回身扑向男人,咬断他的脖颈。
它在围栏里奔跑起来,黄色身影像一阵风,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它飞了起来撞断围栏,回去了属于它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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