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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算参加考试的,也收拾行装赶来了。
更有张良这样的本地人,尽管不乐意韩非投秦,但韩非讲学,他还是来听的。
现在像吴林三人这样家境一般的士子还是有不少的。他们或是家境败落但祖上阔过,有一定的人脉从而得以向老师学习;或是父祖辈曾经出过向某家学者求学过的人,自家传下了他们自己抄录的书籍。
有些人用来学习的书卷根本不全,只是残本,就这样辛辛苦苦地学到了二三十岁,却没有出仕的机会,这才在听到消息之后孤注一掷,有人甚至是变卖了家产而来,颇有不成功就不过了的气势。
他们的学问一般,秦国放出的消息称录取者会安排为县中吏员,待学习了秦国的律法,又在考核中得了上评后,会安排他们做县令。
吴林的目标也就是这个了。
他们的学问其实真的一般,所以听韩非讲学也没听出来与法家过去的学说有什么不样,只是分别拼命记忆,回去之后利用讲学间的间隙先把背下的内容记下来,再慢慢理解和辩驳学习。
只有原本就是法家的士子,以及涉猎较广的人才意识到,韩非所讲的学问,即使与他自己所著的旧著作都不太一样了。
吴林对此并不关心。八月初的讲学结束后,他与友人出了韩非的府邸,门口的仆人就引导他们看贴在外面的告示。
“考试的题目!”钱全叫了起来。
三个人赶紧往前挤,伸长了脖子仔细看了起来。
在韩国举行的这场考试可以自己选一门学派报名,报名之后怎么考却没说,大家只能凭着想象自己去准备。
今天贴出来的告示却加了前提,“欲为卿士者,需加考策论,作文一篇”。而题目竟然提前给出来了。
设有一国,东至齐,西至秦,北达燕赵,南抵百越,风俗不同,口音各异。试问此国当如何治天下。
把题目记了下来,三个人退出人群,面上神色都有些古怪。
看清题目退出来的人都是差不多的样子,吕定悄声道:“这是秦国出的题,秦国的意思不就是问秦灭六国而王天下后,应该如何治天下吗?”
“走,走,回去说。”钱全谨慎些,拉着两人回到暂住的农舍。
这题目的意思大伙都看出来了,秦国的野心已经昭告天下。就算是一心考取秦国官吏的吴林三人一时都没去研究如何答题,而是议论起了秦国本身。
“秦王当真觉得能一天下,你觉得可能吗?”吴林问。
吕定不认为能,摇头道:“当年白起在时何等军威,到底是连邯郸也没有拿下,我看难。”
钱全却是为六国悲观,叹道:“可是现在六国也没有孟尝君了啊。”
“赵国不是还有李牧,刚胜了秦军一场。”
“秦军不曾伤筋动骨,赵军却是又损了十万青壮。李牧虽胜,赵国真的还有再战之力吗?韩国纳玺于前,还不知道谁会效仿韩国于后呢。”
“齐楚都是大国,秦国吞地灭国总还需要多年。一旦国内有变,事情也不好说。”
他们三个见识有限,对秦赵之战的了解还是到了新郑之后,与其他士子交流时才听说详细。对天下大势,他们的理解也就到此为止了。
至于这道题,三人都想试试。
反正又没说答得不好会倒扣分,试试又不花钱。
理论上来说,大家应该敝帚自珍,万一自己的独到见解说出来让旁人抄去了,自己岂不是吃亏了?
实际上,因为大部分人肚子里的货色都不太足,丝毫不怕别人抄去,反而想抄别人的。
所以新郑突然热闹起来了。原本各自按家乡或是学派分散结队的士子们,开始在城里四处交流。去不起店里饮酒议论,那就找棵大树,铺上坐席,七八人坐而论道,也颇有古人之风。
这样交流下来,至少可以补全一点自己的见识。
吕定学的是父亲传给他的阴阳家著作,不全只有残本的《大圣》和《终始》,但除了这两卷父亲当年求学时抄下来的书之外,家里还有父亲求学时的笔记。
竹简上记得密密麻麻,内容比那两残卷还多。因为阴阳家本就是研究“历”出身,创始人邹衍精通天文、历法和占星术,他的学说并不是闭门造车编个理论出来胡说一气,而是建立在这些学问的基础上。吕父学的时候啥也不懂,也跟吕定现在一样,先拼命把老师讲的记下来,回来再自己慢慢琢磨。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地理方面的知识。
吕定学得很杂,也学得很浅,自己知道,所以向来不敢大言。
但交流了一段时间,他长了见识,也有点了自信。
嗨,有的人还不如他呢。
这天树下论学,他们大概七八人占了一棵大桑树,人员不固定,有来有去,有时候他也会去别的地方参与聚会。今天他们这圈子里便来了一个燕国士子。他听这燕人发表高论,一开始还蛮有道理的。
“诸君不必讳言,秦国此题一出,我等都知道,如我等出身之国,显然是已被秦国看作囊中之物了。我前两日在西边儒家那里论辩,听几个师古的腐儒又在那讲井田制、周礼,另几个儒生自己就跟他们吵得几乎打了起来。我亦是不屑!”
吕定微微点头,压低声音同吴林和钱全说:“正是。时移世变,周礼那是什么样的天下,诸国之间有蛮夷相隔,只能守望相助。现在诸国疆域相邻,大国吞并小国,从七国争雄到如今一国独大。真要让秦王做了天子,还用周礼治天下,那七代秦王不是白干了?”
吴林使劲忍笑,再听那燕国士子说的,其实跟吕定的意思差不多。他认为看这个题目,如果绕回到周礼那老一套,肯定是要被先丢到一边的,不管文章写得多好,也不会入秦王之眼。
在座的没有儒生,更没有儒生里师古的那一脉,于是都深以为然,连连点头。
接着这燕国士子就道:“这样的天下,天子分封子嗣为王侯,定要派官吏常常巡视,不能如周天子般,由着诸侯自行其事。要我说,当有常驻之使,每旬将诸侯国内的财赋军政上报一回。”
吕定差点喷出来,立刻站了起来,叫那燕国士子。
“向君!你可知天下之大!”
燕国人向不疑说话被他打断,不太高兴地偏头看过来,“如何不知。天下有秦、赵、韩……”
吕定有些不礼貌地打断了他报国名,往地上看看,捡了块石子在泥地上边画边说:“我是说,天下之大!”
他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各国具体的疆域轮廓,所以只是画个了圈圈代表燕国,然后再画个圈圈代表韩国,在两者之间连线,“向君从燕国来,应该知道走了多久。”
然后他又画了楚国与百越,秦国与巴蜀,让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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